吴畏显然是真的拿他们没办法了,面色一阵红一阵青,半天也没说出个字。

“如今绥江水位不高,雨季之前补上就成。”她硬邦邦地说道。

小吏漫不经心地应和着:“是这个理。”

谢晦已站在堤坝边缘向下探望,忽然发现堤坝中位尚有一道白色的痕迹,粗细深浅不一,断断续续地,延伸到堤坝的另一端。

这是什么东西?

谢晦已不禁伸手拉了一下吴畏的衣袖,用目光询问她此处缘由。不料,吴畏这一看,竟当场皱紧了眉头。

为了求证,她转头看向身边的官兵,“阿禄,你替我去取绳子来,我要下去看看。”

“哎!”阿禄一口答应,跑下堤坝去了汛房。

“吴老弟,你发现什么了?”小吏问道。

“下去了才能确定。”

吴畏死死盯着那道白色长痕,心中的疑惑只高不低。

阿禄带了几个弟兄一同折返,将手里的两根粗麻绳交给了吴畏,“你站在那,我们几个替你捆好放下去。”

“小事情,我自己来吧。”

吴畏动作娴熟地用绳子在身上打了个结,绕到后背时,被谢晦已顺势接了过去,在她腰身上转了两圈。

“风大浪高,小心行事。”谢晦已悄声叮嘱道。

虽是有风声,可避免她的声音被旁人听去,吴畏忽然爽朗一笑:“放心吧,你师兄我下去多少次了,还轮不到你替了我。”

说着,她还转头对那些官兵们笑了笑,“诸位帮我拉紧些,别让我在小师弟面前出糗啊!”

阿禄笑骂道:“你这夯货,我偏第一个撒手,叫你非在后辈面前出风头。”

“你试试看?叫你来年也升不了职务。”

谢晦已接过吴畏手中的工具,替她收在手中。坝上几人合力缓缓将吴畏放了下去,那道瘦小身形在风中晃了晃,秤砣似的,逐渐下到江面附近。

吴畏对上面做了个手势,随即摸出后腰上的匕首,一刀一刀在白痕上面刮刻,将掉下来的颗粒存放在腰间的囊袋之中。

阿禄在上面喊了一声:“喂!好没好?开始起风了!”

“再等等!”吴畏回应道。

谢晦已低头望去,只见她又撑着外壁堆砌的条石,缓缓向旁侧移去,走到极限时,上面的人也配合地向她所在方位移动了几步。

风声渐大了,江水愈发浑浊了。

吴畏许是终于死了心,抬头对上面的人招了招手,阿禄几人又合力将她拉了上来。

待站稳后,吴畏说出来的第一句话却是:

“我需要找祖父确认一下。”

***

“盐?”

“吴公子,你是说,那一整条长长的白痕,是盐?”谢晦已惊愕不已。

吴畏点头道:“是。盐不仅存在于堤坝上,还挂在黄土江岸边。”

谢晦已坐在吴前辈身侧,面色凝重地看着吴畏,“绥江发源于西侧高山,定州又不与外海邻接,哪来的盐?”

吴畏也想不通,索性转头看向吴前辈,“祖父,你知道吗?”

吴前辈考量了许久,终是叹息一声:“阿畏,你真的看见江水里有明显分界?”

“我不确定,因为起了风,”吴畏颇感遗憾地摇了摇头,“上层的江水速度极快,从西边而来直接盖了过去,我便是有心查看也看不清了。祖父,我依旧怀疑那里有暗河汇入,可这条暗河从未被记载在册啊。”

吴前辈闻言,神色又是凝重几分,“捕风捉影的事,没有实际证据之前不要乱讲。”

说罢,他又转头看向谢晦已,“谢小姐,此事您若想上报给指挥使大人,尽管往老头子我身上推。是我核查疏忽,阿畏她口无遮拦,嘴里没句话可信。”

吴畏腾地站起身,气愤开口道:“祖父!堤坝若是出了问题,又赖不到你头上,你守了十余载已经够了,为何还要替他们顶罪?”

“阿畏,”吴前辈难得严肃起来,“图纸是我画出来的,我就该为它负责一辈子。什么叫顶罪?堤坝上的那些孩子们,何尝不是无辜之人?”

谢晦已看出他们在打哑谜,不禁出言询问道:“吴前辈可是有什么苦衷?李大人向来待人宽厚,由我代为转达,也能转圜一二。”

“没什么。”吴前辈含糊其辞。

吴畏却是替他作答道:“祖父又没有免死金牌,由我报官还是由祖父报官,都是一样的结果,还望谢小姐将今日之事如实转告给李大人,是非公道自在人心。”

末了,她又补了一句:“我相信钦差大人不会轻纵这群人,圣上也不会轻纵定州乱象。”

“胡闹!”吴前辈用茶杯重敲木桌,“像你这种一腔热血的愣头青多之又多,又有几个得了好下场?你祖父我早已不在官场,又能护你几分?”

“既然如此,祖父当初为何叫旁人抢走了你的功劳?”

吴畏毫不退让,“每逢寒凉阴雨天,你这双腿便要疼上整日,凭什么受累的是你,勘察地形的是你,监督堤坝的也是你,最终却是那人加官进爵,又因治理绥江之功,获赐免死金牌一枚?”

“够了!”

吴前辈呵斥一声,随后转头向谢晦已致歉:“阿畏说的话,还请谢小姐莫要当真。”

谢晦已忙摆了摆手:“吴前辈放心,吴公子是有真才实学的,盛朝需要这样的人在。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我也明白。”

思忖片刻,她又对祖孙二人说道:“但此事非同小可,若没有确切的证据,我自是不敢知会李大人的。”

“这样也好,”吴畏回答道,“等风停了,我便再去一趟江塘。待确认后,我定会给谢小姐一个肯定的答复。”

“吴公子送信到这里便好。”

说着,谢晦已从怀中掏出一张事先准备好的字条,上面写着一个住处,“我的侍女会转达给我的。”

“好。”

“瞎起哄,好什么好?”

几名女子围坐在厢房中,各自拿了自己的花样,跟着中间的那名女子学习针法。

李兰畹笑道:“哪里不好啊?温小姐的绣工出神入化,我们喊你一声‘师父‘怎么了?”

妙青觉察到了什么:“咦?温小姐绣的是鸳鸯呢,难怪不叫我们瞧。”

“什么鸳鸯?温小姐这是恨嫁了?”谢晦已轻叩门扉,随即跨入门槛。

此处是温若水购置的一套小院,离西城门近,又颇为隐蔽,谢晦已昨夜将妙青安顿在此处,并没有带她回温泉庄子,李灵濯也没有过问。

看清来者后,温若水放下针线,一个箭步走到谢晦已身前,左看看,右看看,最终惊奇道:“谢小姐,你这身衣服好特别。”

谢晦已“啊”了一声,后知后觉道:“方才管人借的,倒是忘了还回去。”

“不急不急,叫我再多看两眼。我那几间成衣铺子正愁没有新样式呢,如今我也不好出面,不妨留在这边绘制花样。”

温若水认认真真地打量她身上的江工服,“这样式便于劳作又十分简洁,倘若用在女子骑服上,或许能增添几分舒适。”

说罢,她抬头看向谢晦已,“谢小姐,妙青留在这里,我就顺势使唤她几日啦?”

谢晦已:“你要做什么?”

温若水对她眨了眨眼睛:“让她帮我试新衣。她生得这样标致,走出去简直是我的活招牌,谢小姐不会这样小气吧?”

谢晦已闻言看向妙青:“妙青,你意下如何?这会儿答应她的话,日后穿了丑衣服,可别向我抱怨啊。”

妙青笑着连连摇头:“小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www.nmxs8.cc】

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