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九点半，宝格丽酒店的室内恒温泳池边早已空无一人，如此便显得池边高跟鞋的声音愈发清脆响亮。
谢宸汐拎着她的新包，兴高采烈地沿着泳池向前走，视线掠过一根根恢弘庄重的罗马柱，追随着水中急速游动的人影。
水中之人穿梭如游鱼，很快就抛下她抵达终点，等那高长的身影从迸溅的水花钻出，谢宸汐不禁加快了脚步。
“哥~谢谢你送的包，我超喜欢~”
谢宸泽拿起泳巾披在身上，瞥了眼谢宸汐手上的birkin25原色蜥蜴皮，嘴角这才缓缓上扬，“没有上次那个雾面黑银的鳄鱼皮好看。”
“那个啊，我借花献佛送给妈了，听说是你送的她可高兴了。”
谢宸汐连忙挽起谢宸泽的胳膊，“哥哥，周末回家吃个饭吧，爷爷说他八年没见你了，特别想你。”
“那爸妈呢，他们不想我吗？”
“当然也想啦！”
“是吗？”谢宸泽的表情瞬间从脸上脱落剥离，“难道不是他们把我扔到法国不管不顾的吗？甚至连电话都没有打过。”
“你不要怪爸妈，他们只是有点害怕你，并不是不爱你……”
“是吗，那你呢？谢宸汐。”
谢宸泽比他的妹妹高出两个头，此刻面无表情地向下望去，仅仅只是将瞳孔转到到眼眶底，那种非人的压迫感就源源不断地倾泻而出，“你会怕我杀了你吗？”
谢宸汐仿佛回到了五岁，那时的谢宸泽领着她“参观”了一柜子成排成列的小动物尸体，记忆里除了蛆虫和恶臭，只剩嚎啕大哭的恐惧感。
“怎么会呢，不说这个，为了庆祝你回国，想要什么礼物？手表还是跑车？”
开口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连声音都在微微颤抖。
“我现在只想要蒋云翼，你把他骗过来送到我床上，怎么样？我看你俩倒是挺兄妹情深的，只要你对他流个眼泪，可怜兮兮地恳求一下，他肯定会心软，然后你再给他下点迷药之类的……”
“你疯了，开什么玩笑。”谢宸汐甩开他的胳膊，往后退了一步，“不过他答应我周末回家吃饭，你自己看着办吧，下礼拜我就要去滑雪了。”
谢宸泽终于恢复了寻常的笑容，“这可真是个好消息，多谢你了，我的好妹妹……蒋云翼对我来说是绝对需要的人，只要有他在，绝望和空虚就不会靠近我。”
“可你却主动把他推开了，或许他曾经爱过你，但他现在肯定恨死你了。”
“是吗？爱与恨，有区别吗？”
爱？人类之所以发明“爱”，不正是渴望支配与暴力的借口吗？那么恨呢，碰巧也是支配与暴力的代名词。
所以爱与恨，是没有区别的。
“所以小翅膀他，依然深爱着我啊，哈。”
说罢，他一边擦着湿发一边离开了室内泳池，只剩下谢宸汐差点因为腿软瘫坐在地上。
与此同时，蒋云翼正在家里仔细查看薛晓莉的卷宗。
两年前的9月13日，是她最后一次出现在监控摄像头中，从此不见踪影。而这个监控摄像头，竟然就在吴雅涵居住的小区附近。
同样的监控录像画面，蒋云翼在吴雅涵死前的行动轨迹里也见到了，她甚至在经过时抬头看了一眼摄像头的方向。
“吴雅涵，你是在向我们传递什么信息吗？”
……
第二天，重案三组四人按照前一天安排的任务各自行动。
蒋云翼和陈乐宣先赶到了吴雅涵的家中，敲开大门前，隐约能听见吴雅涵的母亲正在大声讲电话，情绪激动，言语中不断出现“保险金”之类的词语。
“看来康泽保险给他们家带来了特别不好的消息。”陈乐宣低声吐槽，“到手的一百万就这么飞了。”
果然，当蒋云翼敲开吴家大门亮出证件时，一家人的脸色都不算友好。
“省刑侦总队重案三组，蒋云翼。”“省刑侦总队重案三组，陈乐宣。”
“我们想看看吴雅涵的房间和她的遗物，可以吗？”
“保险公司都说她是自杀了，你们警察还查什么？”吴母没好声没好气地抱怨着，直到被吴父推了一把才噤声。
“例行公事，即便死者是自杀，我们也是要写结案报告的。”
就在陈乐宣同吴家人交涉的时候，蒋云翼侧头瞧见了客厅里的两个大纸箱，突然问道：“你们正在家里收拾什么？”
吴父回头看了一眼客厅，“哦哦，那些都是雅涵的书啊，衣服之类不值钱的东西，留在家里也是占地方，所以打算待会儿拿出去扔了。”
“既然都准备扔了，让我们看看也没关系吧。”
“当然没关系，两位请进。”
“感谢配合，我们先去吴雅涵的房间看看。”
蒋云翼朝吴父吴母点了点头，只要涉及案件，他总是自带生人勿近的气场，只是视线扫过，两人就不敢过多言语。
经过客厅的时候，还能瞥见吴雅涵弟弟的房间门虚掩着，后者正戴着耳机在房里打游戏。
吴雅涵的房间很小，似乎是用阳台封墙改造出来的，房间内一张单人床，一个衣柜外加一个写字台就是全部家具。
“头儿，你过来看看这里。”陈乐宣用手机拍着窗户边缘墙体的痕迹，“你看这里有尼龙绳摩擦出的一连串绳痕，还有这里，明显是指甲的抓痕。”
“从绳痕的角度来看，她是把尼龙绳的两端系在防盗网上……这大概就是她脖子上勒痕出现的原因。”
蒋云翼环顾四周，目光很快锁定了衣柜顶露出的一小节东西，他拿纸垫着手将那东西从衣柜顶上取下来，竟是一根尼龙绳。
“拿回去化验。”
陈乐宣连忙掏出一个证据袋，将尼龙绳放了进去。
两人又在客厅里检查了半天吴雅涵的遗物，确定没什么线索后才离开。
沿着吴雅涵自杀当天的移动轨迹，两人最终来到了她消失的地方，也是两年前薛晓莉消失的地方。
“鱼腥味，还有潮湿的气味。”蒋云翼闭上双眼在原地轻嗅。
追溯着气味传来的方向，他们走过了几排低矮的老旧平房，转角进入了一个人声鼎沸的海鲜市场，思绪于不经意间豁然开朗。
“陈乐宣，我突然有个想法，你先开车回局里找K8警犬技术大队的韩队支援两条寻迹犬，再把死者身上的渔网带过来。”
“哦哦哦！我懂了！头儿等我啊！马上回去。”
等陈乐宣跑远，蒋云翼从背包里拿出吴雅涵与薛晓莉的照片，开始一家家询问。
因为吴雅涵的父母也是海鲜市场的鲜鱼贩，所以他们大多人都对吴雅涵很熟悉，无非是很懂事很爱学习，小时候一边帮父母看店还一边写作业之类的。
至于薛晓莉，竟有好几个人说吴雅涵曾经拿着她的照片过来询问过。
“吴雅涵，原来你是在独自寻找薛晓莉……你找到她了吗？”
蒋云翼环顾四周，如此喧闹嘈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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