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就要召开赤土之行的会盟大典。
九霄剑宗早已布置好了会场，立好了各门各派的旗帜，可在这紧要的关头，顾衡还是没有找到。
为维持第一大宗的体面，此事对外秘而不宣，只在暗地里撒下天罗地网，黎昭妍也不得不带着人四处搜寻。
所过之处，到处是鬼祟巡逻的弟子，少不了的，除了抱怨，就是他们互相八卦。
“无垢峰那位……竟真的把那弟子收房了。”
“何止啊！她现在不知道多风光，昨日我还见到她乘坐云舟，带着人到处搜寻找人呢。”
“啧啧，没想到太渊真人竟栽在个小辈手里……”
……
隔着竹林，这些话断断续续传到队伍里。
连猩冷笑道：“这老狐狸，脸面是彻底不要了。只想着用一桩风流艳事把那桩旧案压死。”
黎昭妍闻言，不由点点头。
确实，如今宗门上下议论的都是师徒禁忌、金屋藏娇，谁还记得前些日子“吞噬妖丹”的传闻？往事不可考，且没有实证，远不如眼下的活色生香来得刺激。
如此看来，这桩丑事虽令他颜面扫地，却也成了一块最好的遮羞布。
“你们说，顾衡逃出去……会不会跟莫真人那位‘侍妾’有关？”
“当然有关系，他们还是同门。”
“那丹霞峰那位为何还要……”
听着事情要扯到那纸婚约，连猩脸色倏然一沉。
“我去那边看看。”
他指了指隐蔽的一处小路，眼底掠过一丝阴冷的寒光。
黎昭妍点头：“小心些。”
见连猩离开，黎昭妍转身，带着人朝另一方向寻去。
刚走到一片灵气充沛的药田，耳边便传来呼啸声。
黎昭妍回头，见一架华美的云舟赫然悬停在药田上空。
云舟通体洁白，薄纱飞扬，坐在上面的沈青岚一袭金红流霞裙，珠翠盈头，正倚在船沿，居高临下地望来。
“黎昭妍，别来无恙。”沈青岚笑容满面，语气里满是扬眉吐气的快意，“这是忙着找未婚夫吗？”
黎昭妍站在田垄边，看着浑身金红夺目的沈青岚，顿有一种荒谬感。
她冷冷道：“比不得你。转眼已是真人侍妾，自然更清闲。”
沈青岚脸上的笑倏地一僵。
那些背后的议论她不是不知道，可敢当她的面说出来的，黎昭妍是第一个。
“说起来，”她面上撑出娇浓的笑，“你该唤我一声师母呢。”
黎昭妍眼也没抬，“等你成了莫真人的道侣再说。”
“那也不难，”沈青岚指尖轻抚鬓角，语气刻意放柔，“千钧说了，待你们从赤土归来，便会与我结为道侣。”
听到这个称呼，黎昭妍脸上终于掠过一丝难以掩饰的诧异。
捕捉到这细微的变化，沈青岚心中快意更盛，“可能你一时间接受不了……我位置在你之上，不过时间还长，你总会慢慢适应的。”
黎昭妍的声音平静得近乎怜悯：“沈青岚，你争来抢去，所求的就是这些么？我天赋不佳无法御剑，才不得不借助云舟。你分明一切都好好的，却偏要自折羽翼。”
她摇摇头，叹气：
“你奔波至今，到底知不知道，什么东西是旁人抢不走的？”
“你懂什么？！”沈青岚的面容瞬间扭曲。“少在这里给我说教！你生来就什么都有，当然可以轻飘飘地说它不重要！我可还什么都没有享受过！现在得到的每一样，都是我该得的！”
“是吗。”
黎昭妍不再看她，转身便走。
“那你便好好享受吧。”
沈青岚僵在原地。她预想中的一切，黎昭妍的失态、哪怕是一丝惊讶，都没有看到。
刚膨胀起来的快意瞬间像是被戳破，无声瘪了下去。
云舟漫无目的地飘了一会，沈青岚鬼使神差地，想起了寒栖峰，想起了她那名义上的师父，洛尘。
当初，她为了拜入洛尘门下，不惜扮成顾兮瑶的模样。
她倒想去瞧瞧，那位曾经眼高于顶的师父，如今会是什么表情。
“掉头，去寒栖峰。”
抵达时，峰内一片冷清，比记忆中更显荒芜。然而令她讶异的是，本该瘫痪在榻的洛尘，此刻竟然在校练场上缓步行走。
虽然面色苍白，但他周身已有微弱的灵力流转，显然正在调息恢复。
沈青岚示意云舟下降，正好停在洛尘前方，挡住了他的去路。
慢悠悠步下云舟，裙裾拂过荒草，她皱眉，却仍端出一副衣锦还乡的从容，“师父，没想到您恢复得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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