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极渊入口是一外围瘴气弥漫的峡缝。

民间相传五万年前的无极渊原来是一座与望尘山相连的山峦,群山连绵起伏,巍峨险峻,犹如从平地拔起的上古地神的脊背。

望尘群山地底下镇压着专门偷心剜眼的妖兽,它无目无舌,无皮无心,巨大的胸腔抬起时清晰可见两排各十根,形如倒翻过来船底一样的肋骨。

第一个领悟仙道的祖师为不让妖兽作乱,用剑阵强行把它镇压在阴暗潮湿的地下。但受降后的妖兽极其狡猾,它独自用妖力炼化自己剩余的脏器以创造出侵蚀剑阵仙术的瘴气。

它假意乖顺实则暗中腐蚀剑阵,待封印减弱,口中吐出一道妖光将望尘山劈成两半,自中间的峡缝里飞出,再无后人知晓妖兽的行踪。

百姓口口相称妖兽定是化形躲在人海里疗愈伤势,只会在子时现出原形。

“假若子时你看到附近出现了一个深不见底的洞窟,而这个洞窟此前从未有人发觉,像是某年某月大地鬼斧神工新凿出来的,千万别走进去看……”

话语未尽,阴暗的洞窟内骤然只剩下滴嗒滴嗒的落水,还有江朝与另一个同龄少女脚前噼里啪啦从柴火推里冒出的火鞭。阴凉的冷风自洞窟外扑面而来,燃烧的火苗朝江朝鞋边倾斜,石壁上一刹那间黯淡无光。

江朝紧张地吸了吸口水,一簇火光闪烁的面上仍然意犹未尽,问:“为什么?”

坐在洞内侧的少女幽幽向江朝转过头来,洞壁上似鸟喙的阴翳仿佛伸出修长的鸟舌,爬上讲故事人的面庞,清朗的嗓音也随之变成一位老者扯着沙哑的喉咙说话:“因为……”

她的嘴唇也快贴近江朝面上,诡异吞人的眼珠子与江朝四目相对,她压低声调,道:“那是妖兽的眼眶。”

“啊!央央!”

江朝大叫一声,瞬间弹开半个身子。

“哈哈哈哈哈哈!”

央央见江朝吓得和两只猫蜷缩在一起了,不惜拍腿大笑一遍又一遍。

“你胆子也太小了吧。你小时候爹娘就没给你讲过偷眼偷心妖兽的故事?平常大人们要是讲,村里小孩儿一到酉时就不敢出门了。而我听了这个故事,巴不得子时就去山里寻一寻埋伏在黑夜里的妖兽。”

吓得江朝连连逃窜的罪魁祸首幸灾乐祸,江朝却是这场途中夜话的带头者,算是自作自受。

她怨怼道:“当然没有!不是说讲点你年少时的故事吗?讲着讲着,怎么变妖魔鬼怪了呢?这下好了,夜里睡不着都得怪你。”

“这是我八岁时爹娘讲的,怎么不算年少趣闻呢?”

江朝挪了挪屁股,继续问:“那你找到那个深不见底的洞窟了没?”

“自然没有。那都是骗小人莫要在酉时出门的。”

江朝既丧气又庆幸地叹了口气,她想起什么,再问:“话说我们还有多久才到屠苏啊?”

央央掐指一算,“快了快了,也就两三日。”

江朝与这位名唤央央的少女缘起于个两个半月前的风原。

燕关战事瞬息万变,自建周王师因灵英殿的封魔箭落后风后,万剑宗一边保着军队后撤至燕关三十里外的后山之中,一边以万剑阵在驻扎地开辟护国屏障,让封魔箭暂时难以突破仙阵。

但万剑阵耗人精血,在长久仙术覆盖下,封魔箭的魔音亦能震碎仙剑剑灵,拖至最后无疑落个修为尽损,被灵英殿与南疆携手苍榕铁骑碾压为泥的下场。

破局之法唯有锻造出克制封魔箭的法宝——一把不惧魔音,在封魔箭的仙法中百锤不毁的仙剑。

自此,风原城内无人不忧惧。即便建周诸城有万剑宗弟子负责巡视把守,可百名人手远远压不过人心中恐惧的重量。江朝行止处,铁骑的鞍响连贯入耳,四路军队游走于东西南北以平民心。如此戒备森严,城中秩序定当井然有条,小偷小贼之类的应该不敢行走于世了。

江朝美滋滋地在客栈安睡第二夜,窗户外竟探出一个胆大包天的偷猫贼。他不仅偷走她的猫,连她的钱袋也要一并偷走。

窗纸不声不响地破开吐出迷神香的小孔,黑衣素裹的蒙面贼脚尖点地,把两只迷晕的猫装入麻袋,顺便搜罗走了玉佩与钱袋。

一个鬼鬼祟祟身影正背起鼓囊囊麻袋跳窗就走,背后突然传来冷声厉喝:“小贼,偷了我的东西,那只手偷的就拿那只来抵。”

小贼不知江朝为何能以常人难及之速从迷香里清醒,他两腿一登,翻窗就逃,江朝束衣持刀,紧随其后。

余光里乍现冷冽的寒光,小贼迅速地侧过半边头,擦肩而去的断刃插入脚边的泥土。同时,一股力量拽住麻袋另一角,强迫小贼也顺势转过身,江朝得以与小贼正面争锋。

江朝拿起断刃与他过手,小贼身法如鱼,在剑刃刺向右臂时握住江朝右手手腕,配合凌波步旋转一圈。

在躲出一线生机后,他悠哉地轻笑一声,简直视武斗为游戏。

不曾想一来一回的打斗惊醒了麻袋里的“祖宗”,再不曾想她家的猫如此能嚎,嚎得惊天地泣鬼神,把巡逻的护城军引了过来。

正当小贼慌神之际,江朝欲趁机扯下他的黑面,并将此人逮捕交由护城军以正王法。江朝探出去的指腹触及柔软的面料,一道从黑衣飘出来的仙法也同时击中她的腹下,把江朝同怀里的麻袋击飞到一丈之外。

江朝眼冒金星,两条带倒刺的猫舌舔得她的下巴又湿又痛。再度睁开眼,巡七校尉带兵寻至打斗处。

巡七身姿挺拔,坐在黑俊的马背上威风尽现。他静静睥睨前两天神采奕奕,此时躺在地上晕得不知白天黑夜的江朝。

他了解事由经过后,沉着声问:“贼人呢?”

江朝扶头坐在地上,一街的浮动幽紫月光的桃花林下折旋起微凉的夜风,她笃定道:“跑了。”

她细想之后补充道:“不过他比校尉大人矮一个头,眼瞳突出似患炎症,有少数修为傍身,应当是个散修。”

“奇了怪了,一介散修抢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财物做什么?”

花色与黑色的长毛小猫竖起扫帚般茂密的尾巴扫过江朝鼻头,巡七蹙眉道:“猫也不是什么稀罕物。”

“应当看上我手里能代表万剑宗长老身份的玉佩。”

可是只有像李钰祟琼这样的万剑宗弟子知晓此物代表的意义,一介散修又是从何处知晓的?如果单图钱财,他偷她的猫岂不是多此一举?

而且刚才一番缠斗仿佛是武者之间的相互切磋,他似乎比起手里的物件更看重江朝的一招一势。

这也是江朝没想通的地方。

江朝拎着两侧口子抖了抖麻袋,麻袋灌入夜风膨胀似麻织的蹴鞠,什么也没掉落后像腌黄瓜一样扁了下去。玉佩与钱财应该被小贼贴身带走了,总归仰起脑袋亲舔她的两只猫还在。

经此一夜,风原增加巡逻人手,由五时辰一轮职转为两时辰一换。江朝则跟随巡七指示来到残萤在风原的属地,残萤的管事见巡七校尉大驾光临,还以为是圣上派人监察,低眉顺眼,毕恭毕敬。

管事的问:“大人,是低下的小喽啰犯何事了么?”拱手开口间精明地转动起棋子大的眼珠,放眼至一旁跟随的江朝,“看这有些许面生,手下的人太多一时半会儿记不起来了,容我查下名册。”

这里除了比白夜川富丽堂皇了点,其余的建制部署也并无区别。各地腐萤与化潮在各大管事手下皆是互通的,只要残萤有召,他们自如担任觅食清理护卫之责的工蜂回到滋养他们的母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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