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起头,眼泪顺势滑落,带着满腔的爱意与倔强,她又重复了一遍:“我只是喜欢你,所以想让你开心,所以看见你难过我心里也不好受。”

心跳几乎要超出他能承受的负荷,她的眼泪不费吹灰之力击溃了他的理智,他几乎就要脱口而出他的爱意。席承宇紧紧地攥着手中的袋子,指甲掐进了掌心的软肉,不足为道的疼痛唤醒了他的神智,他很快就移开了目光,只是手却越握越紧。

对于其他人的表白,他可以冷静地不假思索地拒绝。可是云依斐说喜欢他,那些老生常谈的拒绝理由却犹如卡在了喉咙里一样,咽回去,不合适,说出来又不甘心。

他后退了一步,喉结上下滚动,压抑着本能,故作镇静地说着含糊其辞地话语,“作为你的带教老师,我也很喜欢你。”

他的婉拒模棱两可,可仅仅只是“喜欢”二字,从他嘴里说出似乎都费了很大的力气,快速的心跳折磨着他的胸腔,耗尽了所有的氧气,他深呼吸了几下,才觉得闷窒感减退了一些。

“我对你不是对老师的尊敬的喜欢,”云依斐走上前,两人之间的距离反而更近了一些,“是男女之间的喜欢,席老师。”

她一直仰着头看他,看到他的心慌意乱,也看到他的犹豫不决,他越是如此,她的内心反而越是笃定,于是她又说:“席老师,我喜欢你。”

今天实在不是表白的好日子,上午整个科室的人才被领导训了一通,可她突然不想忍了,不想她的所作所为都被嫁接在师生情谊之上。

“你叫我席老师,我们之间不适合发展第二种感情。”

他不说自己不喜欢她,因为他无法欺骗自己,也无法欺骗她。她的眼神哪怕在漆黑的地下室也依旧明亮,席承宇不敢看她,怕她窥见自己的内心。

“席承宇,”云依斐勾起一抹笑容,“我们的师生关系只剩下了一个月,那是不是一个月之后,你就能答应我了呢?”

“我们不合适。”

“你让我扶镜子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那不一样。”

“我都能在严谨精准的手术台上适应你,还能在日常生活中和你不合适吗?”她一贯善于辩驳,尤其是当自己处在掌控地位的时候。

她侧身看着他,似乎在等待着最致命一击的拒绝,只要他亲口说出“我不喜欢你”,那么她立刻放弃。

“以后别再说了,今天我就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说完之后,他几乎以落荒而逃的姿势,打开了车门。

云依斐勾起嘴角,淡定地坐在副驾驶上,她扣上了安全带,若无其事地说:“席承宇,你要和我一起晚饭吗?”

“……”他又叹了一口气,无奈地说:“云依斐,我们现在的状态并不适合继续独处。”

“什么状态?”她明知故问,“不就是我和你表白,又被你拒绝嘛,但归根结底,我们还有一层师生关系在铺底,一起吃个晚餐怎么了?”

席承宇被她无赖的逻辑给逗笑了,心里的愧疚却没有丝毫减轻,他摇了摇头,“我还有事。”

云依斐没有强求,点了点头,转头望向了窗外。

席承宇本身话就不多,她不说话,车内一时间只剩下了寂静。他几次瞥向她,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倒是云依斐安静了一会儿,好像忘记了刚才的表白的突兀,随口问:“曹医生还好吗?”

“还行,就是被吓到了,下午让他去心理咨询科聊了一下,刚才还给我发了信息,说明天可以正常上班。”

“也是无妄之灾了,回来上班第一天就遇到了这样的事情。”

“是啊……谁都不愿意看见这样的事情发生。”

“当医生之后就会见惯生死,可是如何生死却是我们怎么都预料不到的,”云依斐的语气很淡,“现在医闹越来越多,指不定哪天我就被人砍了。”

“别说这么不吉利的话。”席承宇皱着眉,神情比以往更加肃穆,又多了一些紧张。

“所以,要不留遗憾,要及时行乐,”她终于转头看着他,“你说对吗?席……老师。”

席承宇缓慢地点了点头,没有听见她乘虚而入的后话,松了一口气,他都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或许她下一次再提及,他就没有理智再去拒绝。

“我到了,谢谢你。”

从小花园望去,屋内没有人气,所有的灯都暗着,就连小花园的氛围灯都没有点亮。暮色占领了阳台的一角,细叶榕的叶片被染上了金色,沙发上搭着的毛毯垂下半截流苏,在晚霞下显得格外的寂寥。

席承宇收回目光,看见云依斐躬身站在门前,右手握着脚踝,他看不见她的表情,心里顿时升起一些慌张,连忙下车跑到她的身边,焦急地问:“怎么了?”

“脚有些疼。”

云依斐皱着眉,提起了右脚,她打开家门,在他的搀扶下换好鞋,扶着玄关对他挥摆着手,“席老师,你还有事就先走吧,我等会用上金碧膏就行。”

席承宇打量着她的面色,还是有些不放心,他一言不发地扶着她坐到餐边,单膝半蹲,熟练地松开了她的弹力绷带,随着绷带的散落,右踝红肿的肌肤逐渐暴露,他抿着唇,眉头紧锁,小心翼翼地把她的脚放下,“上次配的云南白药还有吗?”

云依斐心虚地点头,指了指房间,“在房间里,右边的床头柜上。”

他不敢乱走,云依斐却无所谓地说:“谢谢席老师,要不,你抱我去拿?”说罢,她径直伸出双手。

比起他自己一个人去她的房间,抱着她回房显然更加密切。

他没有多做犹豫,立刻走到了她的房间,鼻尖萦绕着一股淡淡的香味,是她的气息。他抿着唇目不斜视地走向右侧床头柜,又目不斜视地走出房间,刻意关上房门。

房门已经合上,她的香味却依旧霸道地充溢着他的鼻息,回到她的身边时,他甚至觉得自己也沾染上和她一样的味道,就连云南白药刺鼻的气味都无法抹去那一道香。

“你能自己把药揉开吗?”

云依斐故意耷拉着脸,不满地嚷嚷,“席医生,你不能这么对待你的患者。”

“你也没挂我的号。”

她顺手从桌上的花瓶里抽出一支红玫瑰,“哝,挂号费。”

席承宇无奈轻笑,认命地握着她的脚踝,掌心的温热与她细腻的肌肤相触,指尖甚至能触及到她的动脉搏动,他心猿意马地一点点推开喷雾。

他低着头,没有看见云依斐的笑容,带着狡黠与故意为之的得逞,只有在他用力时才略微皱起眉头,夸张地吸着气,说:“疼疼疼。”

“疼才好,让你长长记性,脚还没好就擅自跑出去,”席承宇嘴上这么说,手上还是收了力,“医生最不喜欢不听医嘱的患者。”

“你也是吗?”

“我也不喜欢不遵医嘱……”

她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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