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洇来此将她所配药粉偷偷放入孙大娘棺材中。

本就是被唐季扬背过来的,少年的手虽规矩地握成拳,手臂却不可避免要护住她的腿。云洇已尽量直起身子,避免与他背相贴,双手却还是免不了撑在他宽阔的肩上。唐季扬劲步行走于屋檐时,胸膛的起伏如波浪般一点点传到云洇心里,拨乱了她心弦。

云洇后悔了,当这厮说要寸步不离守着自己时,她就应该反对。

总是一潭死水的心一旦有石子掉落,溅起水花,云洇便习惯性竖起浑身的刺来维护自己:“你背得不舒服,我不喜欢!”

背人还能有舒不舒服?唐季扬傻眼:“你说什么呢?从来没人说过这种话!”

他的意思是“没有人会觉得被背着不舒服”,云洇却理解为“他背过的人只她说过这种话”。

于是云洇立刻说:“除了我,你背过的姑娘便只剩蝉红,她性子温柔,当然不会说。”

“谁说我只背过你们?我七岁时还背过一个小丫头,她还赖在我背上不肯下来,定是极喜欢!”

“才几岁的小孩知道什么?这才不算——别抱我!”

怕被人发现,云洇说话声已极小,却是藏不住的惊恐。

这回她是真真切切贴在唐季扬身上,耳廓因他的体温而变得通红,附在少年胸膛上的右耳传来清晰的心跳。

“别废话,你不是还要去陈氏酒坊么?”

唐季扬不愿与云洇过多废话,佯装凶了她一句,少女果真不再挣扎。

他纳罕,自己的话什么时候这么有威慑力了?情不自禁低下头,却见云洇正乖巧地蜷在自己怀里,双目迷茫,嘴唇有些发白,攥着要垂下去的辫子不知在想些什么。

唐季扬微惊,他语气有这么冲,真把她吓到了?

“你、你没事吧?”

“没事……”

许久,云洇只吐出两个字,却似乎包裹了天大的委屈,眼睫微颤,上嘴唇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轻抿下唇,压抑着泪意。

唐季扬登时懵了——这也叫没事?

他以怎样的速度将云洇抱起,就以怎样的速度将云洇放下:“对不住,我太过着急了,吓到了你是不是?”

……才不是因为这个。

云洇眼眶已然泛红,觉得丢脸而不敢看他,低垂着眼闷闷道:“不怪你,是我太矫情了,你还是背我吧。”

……矫情?

唐季扬骇然,完了,她都开始阴阳怪气了,看来是真生气了……

自己怎就这么没耐心,把一件简单的事弄成这样?

少年有些慌,可云洇已攀在他肩上,催促说:“走吧。”

“你不生气了?”唐季扬临出发,又问了句。

“我没有生过气。”轻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唐季扬拿不准,在望京时,他所结交好友中不乏流连花丛之人。

他们常说姑娘总是口是心非,嘴上说着不生气,其实心里早存了怨气。

若男子真当无事发生,则斩立决;就算知晓她们真生气了,要是什么也不做,妄图她们自行冷静,或者先拖个几天,届时再哄人,也早已来不及,比之前者五十步笑百步,落得个秋后问斩的结局。

总而言之,当察觉到姑娘生气时,一定要立即认错立即哄,管它是负荆请罪还是跪下磕头,在气头上的女子只管你有没有诚意,做什么都不会嫌多。

唐季扬万分后悔,与云洇相识几月,本以为她总有话直说,却没意识到只要是个姑娘,便也免不了嫌,生气时同样口不由衷,需要哄、需要关怀。

是他的问题,少年想,是自己粗心大意,忽略了她的感受。

想通后,唐季扬灵台清明,脚步都更加敏捷轻快。

但单知道要认错要哄还不够,还需想如何认错如何哄。

道歉倒好办,唐季扬倒不怕反思错误,接下来便是如何哄的问题,他思来想去,最后说:“云姑娘,我腰间有个钱袋,你能拿一下吗?”

“钱袋?”云洇有些疑惑,低头看去,见那钱袋稳稳当当挂在他腰间,并没有松弛的迹象,既如此,让她拿了作甚?

她百思不得其解,但还是卸下拿在手中,递到他面前:“你现在要用?”

唐季扬点头,大方道:“这袋银子就给你了,当作我刚才凶了你的赔罪,行不行?”

说完,他沾沾自喜,越想越觉得这个主意好。他当下浑身上下就剩这点值钱的东西,全给了她,还不能彰显自己的诚意吗?

……他到底在想什么?云洇无语凝噎,低落的心情却因他清奇的脑回路舒缓了些,由心塞变为心堵。

“我说了我没生气。”她的再一次重复,却令误会加深。

——一袋银子还不够,她竟然还在生气?

唐季扬讶然,若不是背着云洇,必要捶胸顿足地斥责自己怎能令云洇这般伤心。他绞尽脑汁地想,自己还能有什么给云洇赔罪的东西。

手帕?已经送过了。

衣裳首饰?以他俩的关系,这不合适。况且等买回来,云洇估计都要气死了。

佳肴?他根本没进过厨房……

苦思冥想的少年震惊,他那些好友送给姑娘的都是些什么东西?

这时云洇拍拍他肩,提醒他专注一点:“已经到了,把我放下来。”

“哦……”唐季扬旋即停在柔软结实的茅草屋顶,将云洇轻轻放下来,和她靠在一块趴下,正要探出半个头看下面露天酒坊的动静——

云洇却似乎无意地退开了些,二人相触在一块的肩瞬间分离。

正小心翼翼觑着她脸色的唐季扬瞬间大惊失色,她果然还在生气!

“云——”

“嘘……”云洇一眼不错盯着下面,用气音说:“他们开始喝酒了。”

喝酒就喝酒,与他们有什么关系,这些禽兽既然来了,还会不喝酒不成?

唐季扬僵硬地转过头,将满腔的话咽进了肚子,等会回去,他一定要将云洇哄好才行!

这次吃酒全由刘水生组织,他坐在主位,扫一眼席中人,见未落下一个,心中稍安。

敲了敲碗沿,示意大家安静,他清了清嗓子:“阿虎、刘伯、何叔……”

依旧是将在场的人一一唤过,心境却已截然不同。

自那日这些人在刘水生面前变成了面目可憎的野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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