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妄静静地听着,这些词对他来说陌生而晦涩,“这又是什么奇奇怪怪的病症?”
苏桥雪不在意地笑笑,“世间本来就有很多奇怪的事情,当然也就有很多奇怪的病症,有的人不明就里便冠以鬼神之说,也有的人为了探究真相,穷尽一生。”
“你呢?”陈妄淡淡地问,苏桥雪微微一怔,旋即明白。
“我?我可能都不是,若是无伤大雅真相并不重要,可若涉及生命,我毕其功于一役,势必弄个水落石出。”
陈妄一愣,她能那般轻易地接纳他“血月灾星”的身世,并将其归为寻常,是因为无伤大雅,还是已经真相大白?
苏桥雪似乎明白他内心所想,便接着说道,“比如‘血月’,就是有好几代人不惜穷尽一生,才弄明白那就是一种自然现象,每隔几年便会出现的现象,它可能会带来一些天气异象,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陈妄没有接话,只是沉默地低下了头。
心中既定下了方向,苏桥雪反倒清闲了起来,王府的事宜她本就没有染指的意愿,一切均由德叔处理。
她只在第三日依约去了定北王府帮老将军复诊,季伤确实极具天赋,他本就医术精湛,初时不过是被那些迥异的疗法震撼,但很快便抓住了其中的关窍,不仅能将她所授之法与自身所学融会贯通,还运用得颇为得宜。
再次见到那个和爷爷相似的人,苏桥雪的心依旧难以平复,只是她已能克制失态的冲动,却忍不住借着诊脉的间隙,悄悄多停留片刻,似乎成了她在这陌生的时空里难得的慰藉。
长公主感念她救了老将军性命,待她格外不同,言辞神态间,已不仅是客气,更添了几分真切的亲近与回护。
她更多的时间都投在了与季伤商讨陈妄的手术方案,季伤还引荐了一人——宋廉程,太医院医正宋起之子,宋起是有名的骨科圣手,家学渊源,宋廉程初见她那套前所未有的手术方案,虽难掩震惊,却并无抵触,反倒很快便沉浸在探究之中,迅速的进入状态,单是这份对医术本身纯粹的热忱与接纳,她便知道,此人是个可造之才,也定会是一位优秀的医者。
如此波澜不惊的过了几日,陈妄这几日也是忙的不见人影,苏桥雪心知他定是忙着杨澈叛国的事,只是他不主动提及,她也不问,两人之间仿佛达成了一种无声的默契。
表面的风平浪静,终是要打破了,于是今日,她遣了小菊出府,鱼饵下了多日,也该是咬钩的时候了。
不出所料,小菊归来,带回来一张纸条,只有寥寥数字。
“明日巳时,钟鸣寺见。”
钟鸣寺?
又是钟鸣寺?谢枕月和陈妄那段说不清道不明的孽缘,便是在那里种下的因。
陈妄归来,苏桥雪便把钟鸣寺的事情告知了他,他略作沉默,神色难辨,最终只是淡淡地道,“知道了。”
苏桥雪不知道他的这个‘知道了’是什么意思,却也无意探究,她向来习惯自己解决问题,也自信有应对的能力。
次日一早,马车早早候在府门外,是规制的亲王马车,黑顶墨沿,两侧悬挂着红纱灯笼上,墨迹遒劲地书着一个‘陈’字,陈乃国姓,敢将这个字堂而皇之悬于车架之上的,整个大宁也寥寥无几。
车前站着正是她曾经救下的天权,看上去只是个年岁不大的少年,面容带着几分未褪的腼腆,望向她时,总是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唇角抿出一丝羞赧的笑意。
“侧妃娘娘,王爷命属下护送您。”他抱拳行礼,声音清朗。
“谢谢!”苏桥雪颔首
果然,天权因为她的这句客气话,耳根又悄悄泛红,有些不自在地抬手挠了挠额角。
马车沿着官道前行,出了城门,拐个方向驶上坑坑洼洼的泥土路,车厢在颠簸中摇晃,两侧林子积雪还未融,光秃秃的白杨林立两侧,树干在寒风中相互摩擦,发出飒飒的寂寥声响。
“天权,你几岁了?”苏桥雪隔着帘子,打破沉寂
“回娘娘,属下十七了。”
“跟着王爷几年了?”
“七年。”
七年?那他十岁便跟在陈妄身边,竟是在北地之时。
“你如何会跟着王爷的?”
“属下父亲是朔风军的将士,战死沙场,王爷便将我带在身边。”
“王爷在北地——是什么样子?”她状似随意地问道。
提及此,天权的声音瞬间染上光彩,崇拜之情溢于言表,“王爷可厉害了!当年北燕突袭临瑜,五万大军围困三千守军,临瑜差点失守了,王爷当时正好带着我们五百精锐在附近巡防,接到军报,驰援临瑜,他只用了暗度陈仓,声东击西,硬是逼退北燕大军后撤三十里。”
苏桥雪虽然看不见他的表情,却能想象出那双眼睛定然闪烁着明亮的光,她静静地听着,脑海中勾勒着那个在沙场上挥斥方遒,战无不胜的身影,该是何等的意气风发。
可如今,他却因为腿伤成了折翼的雄鹰,困于京华,只能在阴谋诡谲的朝堂与人博弈周旋,这似乎更加坚定了她想治好他的决心。
“他的腿——是在战场上伤的?”她轻声问。
“不是,”天权的声音沉了下去,“王爷奉召回京途中,路过临瑜时,与北燕的巴图对歭,不慎坠下城楼——,王爷是带伤回的京,季先生说错过了治疗时间才落下的。
苏桥雪心下一凛,回京前?难道是有人故意的?
她还想问些什么,却被青莲适时地打断。
“娘娘,钟鸣寺到了。”
苏桥雪扶着青莲的手下了马车,抬眼望去便是一座磅礴的庙宇。
钟鸣寺被五座山峰环抱,远远望去,五座山顶的晨光呈现黛青色,如同五座漠然打坐的僧人,最高的山峰中隐着一座钟楼,每日钟楼的钟鼓都会鸣响,故而得名钟鸣寺。
向上的山路都是青石铺就的,年深日久,石面被香客的脚步磨得温润,石缝间还是倔强地探出了青苔。
爬山于她而言不是难事,越往上走,空气越发清冽,路旁古松姿态奇崛,枝干虬结如龙,她走了半个时辰,转过一个弯,便能看见钟鸣寺的山门了,红墙灰瓦,经年累月被风雨侵蚀颜色略显斑驳,却还是掩不住的浑厚,檐角悬着的铜铃随风发出沉郁的响声,不急不缓,仿佛在诉说古老的秘密。
走进寺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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