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宁宫内宫女正在浇花,卫姝跟在赵进身后,并不敢朝两边探看,始终半垂目,盯着自己脚尖缓步往前走。
忽然身边的洒扫声全都停了,卫姝听到有人喊了声:“芸芳,你去看看陛下下朝没有,太后请陛下前来一同用早膳。”
有人应声后,宫女太监这才继续做手头的事。
赵进将人领上前,“元柔姑姑,人带来了,这位便是新来的卫乐师。”
听到自己的名字,卫姝微微抬头,从赵进身后站出来一点,却不想突然被浇花的宫女泼了一勺水,淡绿的裙摆顷刻间斑驳一片,看上去深一块,浅一块。
那宫女吓得跪在地上,止不住地求饶。元柔没有急着责骂,而是对卫姝先慰问了一番,这才不急不缓道:“你是第一天当差吗?这点小事现在还要我教你?”
“奴婢再也不敢了,求姑姑饶过这一次吧。”宫女哭道。
元柔拉着卫姝的手,亲自替她擦拭,“卫乐师,这事你看?”
她语气温柔,眼中带笑,言语间虽有责怪之意,却并未真的动怒,卫姝见那宫女眼泪糊了一脸,也于心不忍。
虽然元柔态度谦和,她却不敢真的对太后宫里的人做什么,便退后行了一礼,道:“臣不敢,姑姑拿主意便是。”
有她这话,元柔没再多说什么,对着人挥了挥手,那名宫女磕了几个响头,提着桶跑到稍远一些的地方,还继续浇她的花。
跟着元柔进殿后,卫姝才看见太后的模样,她本以为定是位不怒自威的中年女人,却不想太后看上去竟然异常年轻,也不知过了不惑之年没有。
卫姝模仿着李瑞,跪着行了大礼,低头听上面的人漱完口,轻飘飘道:“哪位是李乐师,抬起头来给哀家瞧瞧。”
卫姝依旧跪着,含胸半抬头,不敢直视。
太后看着她,整个宫殿静的,连外面鸟吃食的动静都能听得一清二楚,不知过了多久,卫姝觉得自己的脖子都僵了,太后才说:“卫乐师的衣服是怎么回事?”
元柔:“小宫女不懂事,浇花时不小心洒到了,卫乐师没怪罪。”
“呵呵,怕是把卫乐师当成花了。”
“您说的是,卫乐师当真是有一副好容貌。”
“可不嘛!又善解人意,据说笛音也是一绝,皇上只听过一次,就赏了汉白玉笛,可见是十分喜欢了。”
......
卫姝越听越不对劲,这话里好像是在夸赞,但她却莫名觉得毛骨悚然,后背已经冒了层薄汗。两人有说有笑,没有太后的意思,卫姝便和李瑞一直跪着,就在她觉得腿快麻了时,李瑞突然“咚”的一声,直直向一边栽了下去!
卫姝眼疾手快,连忙扶住。
太后收了笑,眯眼道:“李乐师这是何意,莫不是怪我让你们跪得久了?”
李瑞晃了晃头,重重磕在地上,“太后恕罪,臣近日夜里难以入睡,精神不济,这才失了礼。”
太后一副了然的表情,对云柔招招手,待云柔低下头后,问:“哀家记得替哀家梳妆的宫女也是夜里睡不着,最近怎么没看见她?”
云柔道:“太后您忘了,她失手摔坏了您的步摇,已经被打发到辛者库了。”
“我想起来了,不中用的人是要把位置腾出来的。”
屋里再次归于寂静,卫姝低头,余光中瞥见李瑞的鼻尖,悬着一颗硕大的汗珠,随着两颊的轻颤,掉进了地毯中。
太后的意思很清楚,可卫姝却想帮一帮她。比起新来一个不明底细的人和自己同住,她更愿意要一个,即便知道自己是尚书千金,也敢公然作对的人,这种人若是成了朋友,便是一辈子不断地交情。
“太后,臣有事要禀。”卫姝说,“李乐师是因为忧心太后的生辰宴,日夜操劳,这才导致乱了作息。现在若是再换一名乐师,臣担心会影响生辰宴的举办,望太后念其一片赤诚之心,能宽恕她。”
话音落下,李瑞不敢置信地看向卫姝,眼里的红血丝因为恐惧更加可怖,卫姝迎着她的目光,笃定道:“我能治好她的失眠症状,保证生辰宴进展顺利。”
她一脸坦然,太后来了兴趣,问:“这病御医都无立竿见影的法子,你如何做到?”
卫姝说:“回太后,身体上的疾病,医药好治,但心理上的却难治,臣研习音律多年,在音乐上也琢磨了些东西出来,可用曲乐助她摆脱失眠的困境。”
自古道,音乐可修身养性,陶冶情操,这话太后是不怀疑的,但通过音乐帮助一个人入睡,这说法便有些邪乎了,太后不信。但卫姝话说的漂亮,让人难挑漏洞,她便也只好顺着她的意思,可皇帝没有与她商量,公然就往教坊司插了个人,这让她很不满。
“为了证实你所说不假,今晚戌时三刻你来慈宁宫,哀家倒要瞧瞧你是不是真有这本事。”她打定了主意,就算卫姝奏一整晚的曲,她也不打算睡。
这时,有人进来传话,说皇上来了,太后这才不急不慢让二人起来。
当着顾钊的面,太后缓缓道:“知道为何让你们跪着吗?”不等卫姝回答,又说:“这里是皇宫,不是外面市集,两个乐师公然在梨园吵起来,让下面的人怎么看,以后还有什么规矩可言。”
说完看向顾钊,“皇帝说呢?”
顾钊看向卫姝,对上她偷偷瞄过来,又匆匆移开的视线。她的裙摆湿了一片,脸上虽没什么,但想来怕是已经受过责罚。其实决定让卫姝进宫那刻,他便已料到会有今日。
他虽是奉旨登基,但在这之前,太子之位并不属于他,他不过是他父皇派出去,为国家开拓疆土的工具。
待他的父皇身体抱恙之时,又因害怕他手握兵权,以后会起谋逆之心,便收了他的兵权,欲划一块地,让他好生当个藩王,度过一生。
如果不是太子,也就是当今樊王,出征邻国时,脸上落了伤,有损皇家体面,这皇位怎么会轮到他坐。
他早就知道,自己的父皇并不爱他,所以哪怕把皇位传给了他,却将西北兵权留给了自己的弟弟。只是不知是怕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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