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灵犀很乖很乖,温玉绾生她的时候大雪纷飞,窗前的雪花飘飘洒洒,她独自一个人在屋子里生孩子,她在南方生下了骧儿,她的骧儿是个女孩,很漂亮很漂亮的女孩,南方几乎不下雪,可她的骧儿出生的时候漫天飞雪,她将孩子抱在怀里,心里却痛的几乎晕厥过去。
那是她的孩子,亦是他的孩子!
她安静的和镶儿生活在她租住的院子里,春去秋来,元卷云舒。
在孩子两岁的时候,有一次她在厨房里做饭,镶儿在她脚下拿着一个绣球玩,她明明听见她在喊爸爸,可是当她问她时,她又闭口不提,她一直以为是她幻听了,她的姑娘开口说话晚,几乎不说什么话。
镶儿很敏感,她总是一个人坐在院子里的小凳子上嘴里嘀咕着什么?她也没在意,可当别人家的小孩子喊爸爸撒娇玩闹时,她总是盯着人家爸爸看很久,每每看到这里,她总是有些莫名的难受。
晚上她把镶儿哄睡着后,她总是会坐在床上看着漆黑的夜色发呆,一坐就是一晚上。
低头看着熟睡的女儿,有那么一刻她有些后悔当初扔下囡囡离开了他,她的两个孩子,一个没有妈妈陪伴,一个从生下来就未曾见过爸爸!不管是谁?她都对不起!
本以为这样的日子会一直这样过下去,可是,她的镶儿生了很重的病,她抱着镶儿找了好多的医院,都说没有办法。
因此,她带着镶儿住进了医院里,医生说国外有一项技术可以挽救镶儿的生命,但必须要等到合适的心脏才能给镶儿移植,她迫切的联系了美国的一家医院,他们回复说一旦有合适的心脏,他们会第一时间联系她。
她给陆骁发去了电报,想让他看一看镶儿,她等了一天又一天,可是,始终不见他来,她的镶儿难受的时候躲在她的怀里一直哭,苦累了便喊爸爸。
她一直未等到合适的心脏,她的镶儿被判处了缓刑,医院里的医生告诉她,把孩子带回去,让孩子和爸爸妈妈团聚,看着怀里高烧不退的镶儿,她泪如雨下,这个孩子很像他,尤其是嘴巴,简直和他长的一模一样。
在镶儿不烧了后,她便抱着镶儿回到了她租住的院子,院子里的孙婆婆实在看不下去了,她炖了山药鸡汤,给镶儿端了一些,她规劝道:“孩子,这孩子是菩萨转世,如今,她要归位了!你莫要这般的折磨自己!”
她将镶儿紧紧的抱在怀里,豆大的泪珠砸落在了镶儿的脸上,“婆婆,她还那么小,还未见过她爸爸一面,她怎么忍心这样对我………”她哭的不能自己,孙婆婆将她抱在怀里叹了一口气。
她一直等着陆骁,可是他始终没有来,从满怀希望到绝望,几乎将她所有的力气都抽干了。
她的镶儿走了,在天刚刚亮起的那会儿,她的镶儿闭上了眼睛,永远的睡着了。
陆骁是在七天后看到电报的,那时他刚刚醒来,陆雅仪告诉他时,他只是沉默着抽了一只烟,他知道那个孩子的存在,也去看过她,小小的一个人在外面独自玩耍,他靠近她时,她警惕的跑开了,可是又转过身来看着他,然后叫他爸爸,他不确定温玉绾手里有没有他的照片,也不确定她有没有教过她叫爸爸,可是他听的真真切切的,她的确叫他爸爸。
他的女儿生的像他,连性子都像极了他,他试探性的蹲下身子张开胳膊,那姑娘便缓缓的抱着他的脖子,安安静静的!
她很轻,他随手便稳稳的将她抱在了怀里,这姑娘和囡囡不同,他的囡囡虽是一直在徐谨之那里养着,可只要前线战事不忙,他也会回到兰州去抱抱囡囡,他的囡囡抱起来可是很沉的,而他也只抱过囡囡。
他抱着镶儿走到了她租住的院子,那院子很清幽,他透过缝隙看到她在院子里洗衣服,镶儿很乖,也没有打扰他,他看着洗衣服的她,平静的注视着!
他还记得她在他身边时脸上的婴儿肥,也记得她略有些圆润的身体,可如今,这些在她的身上全部都消失了!她瘦的厉害。
他放下镶儿,然后蹲下身子,和她说道:“镶儿,你和爸爸见面的事情不要告诉你妈妈,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
镶儿抱着他的脖子不松手,奶声奶气的说道:“那爸爸还会来看镶儿吗?爸爸为什么不和妈妈在一起?爸爸为什么不要镶儿?”
“爸爸没有不要镶儿,爸爸在外面打坏人,等打完了坏人,爸爸就来接妈妈和镶儿!”
镶儿依旧抱着他的脖子,他轻声哄道:“你和妈妈在这里乖乖的等着爸爸!”他的双手抱着小小的女儿,满脸的怅然。
张副官提醒他要走了,可他还是不想放开怀里的女儿,直到他知道自己不能再耽搁了,这才将女儿小小的身子放下。
“去吧!妈妈等着你呢!”
镶儿看着他,一直静静的看着他,“爸爸,妈妈说我叫陆灵犀,你可要记着了!”
陆骁点了点头,直到女儿进了院子,他才收回目光,她刚离开他时,他偷偷去送过她,只是她不知道,他以为她会去美国,可是张副官告诉他,她去了南方一个小镇,他密切关注着她的一举一动。
等他从战场上回来时,她生下了镶儿,自她离开陆家后,他便一直在打仗,连回家看囡囡的次数都越来越少,他很想去看一看刚出生的镶儿,可是,徐谨之告诉他,他不能去,他去了事情会变得越来越糟糕。
他曾瞒着家里的人偷偷的去看过她们母女,她们生活的很平静安宁,他回来后便被派到了前线,一忙就是半年。
这次他不得不走,他在这里停留了好几日,今日不得不动身离开。
他回到家里后,便无缘无故的酗酒,他的胃不好,这些烈酒喝下去烧灼着他的胃,他止不住的吐血,陆老夫人直接将刀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逼着他将酒戒掉。
他的女儿就这样走了,她还期待着爸爸来接妈妈和她回家,手里的烟烧灼着,他沙哑着声音说道:“镶儿是早产,她生她的时候漫天飞雪,生的时候很艰难?她不像囡囡那般的活泼,她太安静了,安静的不像是一个孩子!”
陆雅仪听着,心里难受的不行,她捂着自己的嘴巴,失声说道:“别说了!”
陆骁苦涩的一笑,接着又说道:“我第一次见她时,她有些怕生,我蹲下张开胳膊,她虽然害怕,但还是伸手抱着我喊爸爸,我的镶儿长的像极了我,连说话的语气都很像,大姐,那是我的孩子啊!我怎么忍心看着她们流落在外!”他抬头看着陆雅仪,满脸的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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