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七,李重美被封雍王的旨意与旭日同出,飞遍了唐国的每一个角落,幼年便以明敏如成人而闻名的少年离至尊之位越来越近,如同朝阳一般,让饱经离乱之苦的百姓看到了希望。

李重琲比自己得了封还开心,次日便带了一大堆宫里的节日赏礼来安平医庐分享好消息。

爰爰和兰兰围着桌子拆礼物,李重琲在一旁兴致勃勃地挨个介绍,等他终于道遍各家珍奇,转头一看,发现素问仍坐在桌后,正全神贯注地写着什么。

李重琲以拳抵唇,重重咳了一声。

素问又写了几笔,才后知后觉地抬头去看,见李重琲抱臂看着自己,也不说话,便冲他笑了笑,尔后又垂下头去。

李重琲心神立刻被引了去,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站到了桌前,他探身一看,只见满纸都是密密麻麻的药名,奇道:“这是什么方子?”

“益气固表。”素问说罢,抬眼发现李重琲一脸茫然,笑着补充道,“雪开始化了,外面越来越冷,这道方子可以防治风寒。”

李重琲明白过来:“又要去义诊——哼,我看你比朝堂上那些蠹虫更加像个官,该去领俸禄才是。”

素问眨了眨眼:“你在说笑?”

“我怎么会拿你说笑?”李重琲胳膊肘支着上半身趴在桌上,愁道,“你不知道,他身边围着的全是庸人,连卢飘絮的父亲也一样,一个个提不出治国良策,中饱私囊却法子多得是!他其实真的没办法了,他想广开言路,也想做一番事业,可是阻碍总是那么多!就像一头牛想要拉一座大山一样,太难了!”

素问听到一半,明白李重琲罕见地提及了自己的父亲,当即停了笔,沉默地聆听着。

“重美如今被封王,很快想必就能成太子,重美人聪明,也懂变通,只是非常仁善,不知能不能收拾这摊事。唉,有时候我甚至也想去做个官,就做个恶官奸臣,做官家的刀,把那些坏的烂的都给砍了,如此官家才能放开施展。”李重琲说完,看向素问,忍不住笑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在说疯话?”

素问摇了摇头:“我不大懂,但是感觉你要做的事也没那么容易。”

“可不是么?别说官家不会同意,就是让我去做那把刀了,我怎么知道我砍的不是好人呢?我又如何能肯定官家的目光就是准确的呢?其实官家看偏的可能性更大一些,看看现在上朝的都是些什么人就知道了。”李重琲说罢,顿了一瞬,又忍不住咬起牙,“但是这些说到底都不要紧,翻不出大浪来,心腹大患仍在河东,当初不该放他走!”

这是又扯上石敬瑭了。素问有些奇怪:“既然已经放走了,为何不能信任他呢?如今已改不了既定事实,还要疑他,岂不是逼着他反么?”

“要反的人怎样都会反!当年官家进洛阳,废帝鄂王出逃,便是石敬塘将人抓了,如今鄂王坟头草都有三丈高了!”

爰爰奇道:“不是三尺?”

“不重要。”李重琲一挥手,赶开了爰爰,继续道,“石敬塘是明宗的心腹,又是他的女婿,能有如今的身份地位,全靠明宗一路提拔,可他对于明宗最喜爱的鄂王尚且如此,官家只是明宗义子,石敬塘又能有几分忠诚?他如今不动,不过是没有胜算,若有一次羽翼丰满,他定然不会甘居河东!”李重琲越说越冲动,重重地一砸桌子,吓得兰兰立刻放下了手中的金钗。

素问越过李重琲看了一眼,皱起了眉:“别吓到兰兰。”

李重琲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只是他没心思去安抚,短暂地沉默了片刻,低声问:“石水玉后来还有消息么?”

素问摇头:“她这样说了,想必不会再来见你。”

李重琲不由冷笑:“我倒是想再见她一面,好好问问她接近我到底是何目的。”

“最好还是别见了罢,否则你要怎么办呢?”

“怎么办?当然抓住她!”李重琲十分坚定,“若是她不坦白,我会把她交给官家,总有办法叫她开口!”

“若是她宁死不屈呢?”素问道,“若是她确实无话可说呢?她只说自己是石家旁枝,可没有说自己是奸细,如果她是被冤枉的呢?”

“不会。”李重琲说着,自己忍不住嗤笑起来,“这样才说得通嘛,否则她为何看上了我?还不是为了套去官家的消息!”

素问一时竟无言以对,顿了片刻,才道:“你觉得自己一无是处么?”

李重琲反问:“如果我很好,为何你从未对我动心?”

“重琲哥哥,不是说好放弃么?”爰爰在桌边幽怨地开口,“还有我喜欢你呀,你为何只看得到阿姐?”

李重琲一噎,难得语塞,好在这时外间传来一阵动静,他立刻有了借口,连忙跑了出去,没想到却看到一个熟悉的内侍带着随从下马,左手捧着一个锦盒。李重琲忍不住皱起眉头:“你们来这里做什么?”

内侍见到李重琲也有些惊讶,连忙给他行礼,起身后才说明来意:“下官奉陛下旨意,前来给叶医师送请柬。”

李重琲不管内侍反应,直接上前将锦盒打开,待看到请柬内容,立刻“啪”地一声合上了盖子,将锦盒推回到内侍的怀里,连着将人也推得往后退了一步:“拿回去,陛下如果问起,你就如实回禀,让他来找我便是。”

“这……恕下官难以从命。”内侍说罢,飞快地抬眼看了李重琲一眼,果然见他要翻脸,立刻道,“请柬并非旨意,仍有收回的机会,若是公子执意,不妨进宫去向陛下说明,以下官浅见,陛下一定会答应公子,下官便在这里等着公子消息。”

李重琲顿时拧起了眉头:“你听不懂我的话?还是说连你也敢瞧不上我?哼!要是现在这里站着的是雍……”

“衙内?”素问掀开帘子走出,问道,“什么请柬?”

李重琲顿住话头,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额,正飞速思考如何编,内侍却趁机将锦盒递了过去,道:“陛下千春节的请柬,邀请叶医师于廿三日赴晚宴。”

“都说了不去!”李重琲伸手要去打翻锦盒,没想到素问却先他一步将手按在了盒子上,李重琲顿时惊住,“素问……”

素问另一只手托着盒底,将锦盒接过来,温声道:“有劳,我一定准时赴宴。”

内侍暗暗吐了口气,弯着腰退后一步,冲素问拱了拱手,尔后又向李重琲行了一礼,见这位“二世祖”正震惊中,一时没空来寻自己的麻烦,连忙带着两个随从离开。

李重琲大感不解,也顾不得那两人,亦步亦趋地跟着素问进屋,一边问:“为何答应进宫?上回我不知道,差点让你受迫害,幸得重美及时赶到……”

“我没有受迫害,皇后问了我几句话罢了。”素问淡淡道。

李重琲不放弃:“那陛下呢?你可别以为他安了什么好心,他知道我喜欢你,召你觐见是想逼迫你嫁给我!”

素问放下盒子,疑惑地抬起头。

李重琲抿了抿唇,只得实话实说:“是让你做妾,他一心要塞个高门大户的女儿给我做妻,我是宁死不从的,所以绝不让你进宫。”

素问恍然,又想到李重琲在其中的努力,不禁一笑:“那我该谢你。”

“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开玩笑呢?你究竟为何答应入宫?”

素问坦然道:“我想面见曹太后,借一株药草。”

“什么药?宫外没有么?”李重琲不等素问回答,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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