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露未退,天还擦黑着,玉螺提着食盒抱着陶盅入了南苑,她脚步轻碎,四下望着,一进门便迎上已穿戴好的项蓉。

“没惊动阿爹吧?”

“没有。”玉螺摇头:“倒在伙房碰着云娘了,问我怎这么早,我说你今日葵水身子不舒爽,要整些吃食在屋里吃。”

“还是你机灵。”

玉螺拿出萝卜糕和响螺汤摆在桌上,项蓉扒拉着食盒看:“没啦?”

“我都快慌死了,来不及做别的了,汤还是云娘提前炖好的。”玉螺解释着:“老爷鸡鸣便要起来晨练了。”

项府每日辰时大家是要到前厅一起用早膳的,项蓉今儿要找个借口不去吃,还要趁爹爹出门之前溜出去。

玉螺心里搁不住事,头天晚上一听小姐要自己溜出去,觉都没睡好。项蓉从未这样自己出门过,从前都是报备过,家里给备了车,还有随从跟着,今日她说也不叫玉螺去了,要让她在家盯梢。

“要不让翠蝉跟着吧,你自个儿出去我这心都放不下来。”玉螺说。

“翠蝉知道阿姐不就知道了,回来少不了的一顿挨骂。”项蓉不以为然:“我又不是小孩子了,而且路也都熟。”

自从那日见了江鹤一面,项蓉这心里头就一直不快,江鹤送了阿姐一枚平安符,惹得她心酸酸。然而每次去归隐寺都能碰见江鹤,那地方成了项蓉的希望。

听闻归隐寺里有个瞎子大师算相极灵,每日开门只算十人,人们为求见上一面都要夜里去门口排队,项蓉一人不敢半夜出门,便想天一亮赶着最早过去试试运气。

玉螺拗不过项蓉,看着她这个样子欲言又止,心疼不已。伺候着项蓉把东西都吃了,她跑去梳妆台拿出一个铁梨木簪,过来给她头上的玉簪换了换:“换这个戴吧,遇到危险拿来防身。”

项蓉又将木簪从头上摘下瞧了瞧,笑玉螺心思缜:“你还给削尖了?”

“要的,拿来戳坏人眼睛戳太阳穴,够用了。”玉螺将木簪重新给项蓉固定好,藏在头发最厚之处:“小心别扎着自个儿了。”

“看不出来,我们玉螺这样狠呢。”项蓉笑。

吩咐仔细后,玉螺满眼忧心地目送项蓉出了门。项蓉找了个机会从家中后门溜出,在巷口包了个马车便去往槐山了。

归隐寺离项府有些距离,项蓉一路将簪子一会儿摘了攥在手里,一会儿又插回发间,掀起帘子往外看了又看,手心都冒汗了。

她其实也有点紧张的,饶是大晋国泰民安,近日里醉月楼的惨案也叫她想起来就要打个寒战。

马车在槐山脚下的归隐寺正门口停下,项蓉朝着江鹤家的方向望了望,他就住在那排大槐树的尽头,也不知今日会不会再遇见他。

归隐寺每日晨钟暮鼓,僧人约寅时起床进行早课、礼佛。对普通香客山门则是辰时开放。项蓉到的时候还未至辰时,下了马车发现,门口已有些人在等候。

项蓉排在队伍里数了数,今日运气真是不错,她刚刚好排在第十个,且这些人应该也不光是来算相的,还有的是香客来上香,那便更放心了。

队伍顺着墙根排,她找了个石墩坐下,刚坐下便见一男子跨马而下。

男人一身寻常商贾装束,身着一件墨青色襕衫,外头罩着一个素黑色对襟褙子,可是衣摆却略短,隐隐露出里层束得利落的护腕。腰间用一条黑色细缎腰带紧紧系着,左侧挂着一把小巧的牛角匕首。此人下马走了几步,项蓉便发现他步履轻盈,连踩在青石地板上的声音都极轻,像是习惯了不留痕迹地走路。

商贾富人大多脸颊圆润细皮嫩肉,可此人皮肤黝黑下颌削瘦,加上那棱角分明的唇线看上去沉稳而冷峻,让项蓉想起了镖局里的人,这分明不像生意人,倒像个习武人。

怕被人瞧出盯着人家看,项蓉在男人过来的时候把目光移开,然后感觉旁边一阵风,男人按顺序坐在了她旁边的石墩上。

她不自觉将身子往右移了移,留出更大的间隙,因两个石墩挨着,她感到不太自然。低头偷偷瞧了瞧自己的裙摆飘带没有刮到人家,才放心把脸又扭向了大门那边。

不一会儿,有人过来开门了。

队伍在僧人开门的一刹那蜂拥而上,都有够虔诚的,项蓉心想。她也随之跟了上去,大概问了问算相师傅所在的方向,便抬脚进了。

僧人说师傅法号慧玄,沿着石阶走到半山腰上一问便知,很好寻的。

有几人与项蓉同行,前前后后一起上山,很快便找到了。

殿前有僧人发号,给前来算卦的一人发一个牌子,殿中一位白眉低垂的师傅闭着目,手里捻着一串暗红色檀木珠,有人上前报了八字,他手指开始细碎动作,指尖不停点着指腹,神色平和,没有半点表情。

待到项蓉时,她才发现她身后竟是刚刚那名男子,这人走路怎么没有声啊!再看他手中也拿了块牌子,她便放松了警惕。慧玄大师饮了一口茶稍作休憩,随后让项蓉过去报上生辰八字。

“祁元元年五月初五辰时。”

听到五月初五,身后男子挑了挑眉。

大师问:“施主求何事?”

“弟子想看看姻缘。”

“火旺木强,双寅双卯,丙火生于卯月。施主为人冲动直接,容易一根筋呐。”慧玄说道:“切莫因爱冲动,做出极端之事。心中可有所想之人?”

项蓉应了声,师傅拿过一竹筒,里面全是签文,他让项蓉抽出一根。

项蓉念给他听后,他便摇起了头。

“师傅怎解?”

“贵人非良人,良人非所盼。缘深难遂,是下下签。”

“下下签……会如何?”

“必遭天谴。”

短短四字苍劲有力,听得项蓉捏着木签的指节发白,不敢相信她与心上人竟是这样的孽缘,难道说与江工资真是有缘无份了?“那我的良缘何在。”她低声自言自语了一句。

“良缘倒是已出现于你的命格中。”

项蓉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师傅您说什么?”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您是说……此人我认识?”

慧玄师傅没再接话,倒是开了另一个话头。他轻抚掌中佛珠,语气悠远:“丁巳日柱,带正印格局,你对家人亲人是极为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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