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平江三中(13)
她们又爬了好几分钟,前方出现了光源,有风从光源的方向吹进来,出口近在咫尺。
只差临门一脚,青于松了口气。她的膝盖已经磨破了,裤子粗糙的布料紧紧贴在伤口上,因为爬行的动作不断摩擦,那擦伤越来越疼,感觉那层布料快要长在她的伤口上了。
越是靠近出口,那风就越大,吹散了管道内的窒息感,也吹凉了她一身的热汗。
青于说道:“出口很近了,爬快点。”
詹玉婷却说:“我的膝盖好疼,我爬不动了。”
她说完就停在了原地,将跪着往前爬的姿势换成了一个抱膝坐着的姿势,像是害怕青于骂她,她可怜兮兮地揪着西装外套的衣襟,将自己的脸藏在衣服里。
手电筒的光直直打在她身上,把她整个人照得惨白惨白的。也照亮了她膝盖上的伤口,细嫩的皮肤被磨破后沾染了许多灰尘,因为不停地爬行,那破损处越来越严重,变成了现在血肉模糊的样子。
青于不耐烦地“啧”了一声,然后趴在管道里对不停抽泣的詹玉婷说,“从我身上爬到后面去,然后你坐着我拖你走……别哭了,赶紧的!”
她收紧腹部,绷紧全身的肌肉,准备迎接属于詹玉婷的重量。
詹玉婷还在发抖,她的指尖一下接着一下地抠着西装外套上的塑料扣子,当扣子变得松动后,她又将指尖塞进了扣眼里使劲拽,指腹被勒出密密麻麻的疼,她的脑子一下清醒一下糊涂。
她此刻好像是在憋闷的管道里,又像是在另一个被禁锢的空间里,四肢被限制着无法摆出舒适的姿势,只能蜷缩着,将自己变成一个毫无威胁的“猎物”。
青于又开始催促了。
詹玉婷的理智被少女不耐烦的声音用力拽了回来,她有些僵硬地挪动着瘦弱的身体爬到青于背上,却突然停在了肩膀处,用双手环住青于的脖子让两具躯体紧紧贴近,然后颤抖着,哽咽着说:“后面有东西,我不敢下去。”
青于竖着耳朵去听,除了她们的呼吸声外,管道里果然出现了另一种声响。
“沙沙、沙沙、沙沙”是在管道里爬行的声音。
“别怕,你抱紧我,我带你爬出去。”
青于咬着牙说完,把刀插进书包的侧边口袋里,将双手的袖子往上拉,用皮肤来增加摩擦力。她们两个人叠在一起,没法将腿立起来跪着用膝盖借力的,只能用双手肘匍匐前进,身上还负担着另外一个人的重量。
她用尽全力往前移动,细瘦的手臂和粗糙的水泥不停摩擦,擦伤的面积越来越大也越来越深,疼得她出了一身的冷汗。她咬着牙硬是一声不吭,疼痛反倒成了一种清醒剂,让她无比清晰地感受着此时的一切。
“我是不是很重?你是不是没力气了?”詹玉婷贴在她耳朵边小声问她,温暖潮气的呼吸落在侧脸上,让因为疼痛而发冷的皮肤有了片刻的温度。
青于咬着牙不说话,想要一鼓作气爬到出口。
詹玉婷又说:“你把我扔下吧,一个人能逃掉,两个人肯定逃不掉的。扔下我吧,我不怪你。”
青于因为疼痛开始掉眼泪,是生理性的眼泪,她借着擦眼泪的动作缓了一下,没忍住开口骂道:“你还怪我,我欠你的啊?要不是你爬不动了,我至于这么费劲儿吗?我要是只有一个人,早就离开了。你该反思一下自己的无能,还要因为自己的没志气和自己道歉。”
詹玉婷愣了一下,“那你为什么不放下我自己离开?你想死吗?”
“你说话好难听,你才想死。我只想过要杀了你,没想过要把你留给那些人。现在扔下你你的结局是什么我能想到,所以我做不到。而且,还没到生死关头呢,没必要丢下你,拼一把,万一呢……”
“万一就成了呢!”
青于说完感觉自己说得真对,瞬间充满了干劲,就算胳膊肘疼得不停掉眼泪,她也觉得还好,还没到绝路上,还有“万一”的可能。
她能活到现在,她能顺利给妈妈报仇,凭借的可都是“万一”。
万一就成了呢?
万一就成了呢!
詹玉婷好像在哭,温热的眼泪透过衣服落在她的肩膀上,潮乎乎的,很不舒服。
“你别哭了……”
青于舔了舔嘴唇,扯着嘴角说了一句:“哭久了会渴,我这里可没有水给你喝。”
詹玉婷破涕为笑,紧紧搂着她的脖子,将下巴抵在她肩膀上,带着浓重的鼻音说:“我不哭了,我帮你看看后面。”
青于实在看不上她,就回了句:“不用了,你再给自己吓死。”
管道里的风越来越大,灰尘飞扬着,有些眯眼睛。
一双手伸到她眼前虚虚护着,只留下一小条缝儿,詹玉婷说:“我帮你挡着,加油。如果我们能顺利出去,我会解答你的一个问题,我保证,绝对是真话。”
青于“嗯”了一声,越发卖力地往前爬。
出口的光越来越亮,她甚至能看见通风口外面的遮挡物,是一个网格状的铁盖子,打开应该需要很大的力气。
没关系,看到出口就好了。
“到了。”
青于喊了一声,抖了抖肩示意詹玉婷下去,然后自己撑起身体去推通风口的铁盖子。詹玉婷赶紧过来帮着她一起推,盖子“吱呀”一声打开,新鲜的空气涌进来,青于深吸了一口气,却只闻到浓烈的血腥味。
不对劲。
詹玉婷挣扎着想要往外爬,青于猛地后退了几步将她挡在管道里。
青于笑了一下,那是因为自己的天真而发出的嘲笑,正如程叶所言,轻信他人的学名叫愚蠢。
她总是容易愚蠢。
“你说得顺利出去,还真是一个大难题。”
詹玉婷将头搭在她肩膀上,和管道外面那个浑身是血的人四目相对。
她歪着头将毛茸茸的头顶贴在青于脸上,夸张地“哇”了一声,有些兴奋地说:“新同学,外面有一个穿着雨衣戴着头盔的变态杀人狂唉,他手里还拿着电锯!”
外面只有一盏孤零零的路灯,高高的黑色杆子像一道鬼影,最顶上有一盏灯,脏污的灯罩外面围着一群飞蛾,在地面上投下大大小小的影子。灯光昏暗,视野并不清晰。
一个高大的人站在路灯下,他身上穿着一件劣质的透明雨衣,那雨衣一大半都被血染红了,在模糊的灯光下是黑色的,只有浓郁的血腥味客观地陈述着这个场景。
他头上还戴了个摩托车头盔,黑红的配色,覆盖在脸上的挡板也是黑色的。
“我没瞎,你先闭嘴。”
青于强行用背抵着詹玉婷往后退,但是詹玉婷没那么听话了,非要用力跟她对抗,还说什么:“我出去帮你引开他,然后你离开,就当是谢谢你把我带出来。”
“把你带出来送死啊,赶紧往后退……”
詹玉婷侧着坐在管道里,将一双长长的腿搭在管道壁上,膝盖上的伤口已经不流血了,被厚厚的灰尘糊住,像一种劣质的止血方法。
她晃晃悠悠地说:“可是退不了了,后面也有人啊。而且这里面不能待太久,会缺氧的。要怎么办啊,新同学。”
前有狼后有虎。
这是很危急的时刻,也是名副其实的生死关头。
青于将刀从书包侧边口袋里抽出来,拿在手里转了一圈。
她不怕的,这样前后围堵,被敌人包围的时候她经历过啊。而且那次可不止两个人,而是家里的所有人。
那时候她的手里甚至没有刀,她就想着拼一把,万一呢。
她顺手抄起一把板凳就开始反击,最终成功救下了被打的妈妈,也救出了被困在那所破房子里的,属于自己的野心。
我可以的!
我一定可以的!
她把背在胸前的小书包取下来,将两条背带握在左手里,让沉重的书包也变成防身的武器,右手握紧杀猪刀,用刀背贴了一下因为兴奋而微微发烫的脸颊,长长地呼出一口气。这口气里,是她所有的紧张、恐惧、不安。
她蹲着快速往前移动,想要正面那个提着电锯的杀人狂。
她要出去,她要离开通风管道去往更宽广的场地。
她要出去,她要离开石洞子村去往更鲜艳的世界。
她要出去,她要摆脱深山赋予她的一切,带着妈妈的遗志,一往无前地逃出去!
她要挣脱、她要自由、她要呼吸。
通风口外的杀人狂看见她前行的动作,怪笑一声后挑衅地将电锯高高举起,锯齿转动的嗡鸣声震耳欲聋。
青于猛地向外蹿出去,却被詹玉婷揪着衣领一把扯了回来,然后用手臂紧紧地环抱着她达到控制的目的。
“你干什么!”青于压着声音吼了一句。
詹玉婷急切地说:“你别出去,会死的!你打不过他,他那么高大,手上还有武器……你不行的。”
青于挣脱她的手,用手指蹭了蹭发痒的鼻尖,她盯着那个人,极度冷静地说:“如果我被他杀死了躺在地上,那你可以说我不行。但现在我试都没试,你凭什么说我不行?你凭什么判断我的能力在他之下?”
“在我倒下之前,谁都不能说我不行,我自己也不可以。”
“我行!我不管做什么都行,做什么都会成功!”青于咬了咬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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