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风明天下午回汤州,在她从冰岛回来之前,她们应该不会再见面了。

人各有各的生活,奔赴的风景迥异,拥入的怀抱也各有归属。

人活在世界上,是为了什么,又有什么意义。

昨天晚上,李亦为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

黑夜里,她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半梦半醒间忽然坐起身,心血来潮走到书架前去翻书。

然后,看书看到凌晨两点。

所以才有了今天脸上的黑眼圈,被顾世韫说不会保养。

李亦为读过很多书,但有很多书,她从来都没有读懂过。

从哲学核心视角来说,人的存在本质没有预设的“终极意义”。

存在主义认为人先于意义而存在,自由选择的过程就是赋予人生意义的过程。

比如爱,比如责任。

功利主义则侧重通过创造价值实现幸福最大化。对他人、社会的正向影响越大,个体存在的意义就越鲜明。

她坐在地板上,背靠书柜,抱着书回想起自己的前半生,脑海里忽然浮现出一句话:

每个人的人生都是一本书,你不必因为潦草看了几页就随意批驳的人而郁郁寡欢,也不必因为某个不喜欢你故事的人而耿耿于怀,更不用为了迎合他人的期待,去篡改自己的情节、删减专属的篇章。

文字的维度太窄,囊括不了人的一生。

*

傍晚,从公路向高楼方向驶入了一辆小轿车——一辆颇为讲究的丰田,白色的漆面上瞬间反射出西下的日光。它通过门禁,驶入颇为安静的小区,岗亭里站着的保安看了它一眼。

李亦为将车停在紫金华府的地下车库里,坐上一旁的电梯上了楼。

两室一厅八十平的房子,她自己一个人住。

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没人管。

一间小卧室被改造成了书房兼储藏室,两侧立式书架靠墙相对,上面的书本码得整整齐齐。

胡桃木色的书架。

浅咖色的地板。

蓝色的窗帘带点小碎花。风从开着的窗户吹过,那层薄纱翩飞间,时不时轻轻拂过地面。

房间不大不小,搁置的东西少,就显得有些空旷。

空间的中央,立着一个画架和一张凳子。画板上,是一副还未完成的水粉画。

大片的、绚烂到近乎燃烧的晚霞铺满了天空,橘红、金黄、绛紫......浓郁而又鲜亮的颜色交织,碰撞,云絮被光线撕扯,挟裹着光晕,厚重又轻盈。

前期的绚烂和美好,仿佛耗尽了绘画者的激情,以至于到了下半部分,戛然而止。

一片空白。

李亦为站在画架前,静静看着这幅画。

她几个月前画的。

始于心血来潮,和傍晚时窗外惊鸿一瞥的夕阳。

她忽然记起,这幅画没有画完,是因为创作下半部分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太阳和月亮都不等人。

李亦为重新拿出箱子里的画具。

戴上围裙后,她开始调颜料。颜料盒里的膏体已经变成了硬块,重新加水混合少不了要费些力,需要不停搅拌,直到油画铲下的浓稠达到应有的质感。

李亦为的动作慢条斯理,一点也不着急。

她享受着难得的清闲时光。

晚风、书、画和一个人,没有争吵,没有工作,没有他人的侵入。

她没有学过绘画,也没有接受过相关的专业教育。因此,笔落在哪里,涂成什么颜色,都全凭她心意。

笔尖悬在画纸上那片空白和绚烂的交界处——

这时,“嘟嘟——”的手机铃声忽然响起,李亦为停下动作。

将画笔放进水桶,她一手拿着调色盘,用另一只手掏出口袋里的手机。

程池。

李亦为瞥了一眼时间,七点半。

他不知道现在是下班时间吗?

她按下通话键,点击外放后放到一旁的小推车上,转头继续她的画。

“有什么事吗?”她的声音淡淡的。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似乎没有意料到会接得那么快,随机传来程池的声音:“李总监,抱歉下班时间打扰。”

他声音清朗,仿佛依旧带着笑意。

李亦为落下一笔,开口:“没关系,请说。”

“是关于‘临江新能源’那个项目的尽调报告。”程池不急不缓地说着,吐字清晰,“我下午复核财务模型时,发现一个之前被忽略的关联交易细节。”

李亦为停下手中的动作,问:“是报表有什么问题吗?”

程池:“不是报表上的问题,是穿透到第三层实际控制人后,关联出一家对方近期在海外注册的新基金,模型本身没问题,但这个架构存在潜在风险,可能存在非关联化利益输送通道。”

李亦为略微思考,放下调色盘,拿起手机,“法律合规部的初版意见里没提这一点。”

程池语气严肃:“是,这类架构设计得很隐蔽,常规尽调容易遗漏,但我之前接触过类似案例,一旦未来项目退出或发生纠纷,对方完全可以利用这个通道,转移资产、规避责任。”

电话里的声音顿了顿,似乎是在等李亦为的反应。

“证据链完整吗?”李亦为问。

程池:“我整理了初步材料,包括股权穿透图、基金注册文件的时间线对比,以及类似的裁判案例,可以作为要求对方补充披露、甚至重新谈判条款的依据。”

他补充说:“当然最终的结果,还需要你和风控、法务确认。”

“材料发我邮箱,现在就发给我。”李亦为命令道。

“好,我马上发你。”

电话那头传来几声手指敲击键盘的轻响。

李亦为起身去拿笔记本电脑,她问:“还有什么其他的问题吗?”

“有啊。”程池轻声应道,略带磁性的声音很轻,像一片羽毛擦过听筒,“还有一个问题。”

李亦为没作声,等着。

“刚才电话接通的时候,”程池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我好像听到了……很轻的水声,还有……笔刷划过纸面的声音,李总监是在画画吗?”

耳朵可真尖。

李亦为简单回答:“是在画。”

她打开电脑。

闻言,程池轻笑一声。

那声音裹着电流的微哑,不疾不徐,清爽性感,仿佛带着若有似无的暧昧。

李亦为觉得莫名其妙,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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