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决了陈雨,姜尧脱下外衫,挡在了虚弱的张吉面前,为他遮住阳光。
他的魂魄已经淡到几乎看不见了。
张吉强撑着睁开眼,看向姜尧,轻声道:“谢谢你……”
姜尧摇摇头:“不用谢,天亮了,你还不去投胎吗?你要魂飞魄散了。”
“我……”张吉的声音突然哽咽,“我不去,我不配去,是我害死了我爹娘。”
“不是你,他们也不会怪你。”姜尧轻声道,“而且,是你放出消息不让镇里居民点灯的吧?你救了很多人。”
张吉鲜红的泪水涌出眼眶:“我只是……将功赎罪,姐姐你走吧,让我魂飞魄散才能还清我的罪孽。娘,我好想你……”
“小吉,爹娘不怪你。”两道声音突然在角落响起。
“姐姐,我是不是快魂飞魄散了,我听见爹娘的声音了。”张吉眼泪流的更凶了。
姜尧一愣:“我也听见了。”
张吉猛地坐起身——在走廊一个阴暗的角落,一男一女静静地站在那,温柔注视着张吉。
张吉呆愣愣地向前快走几步,又猛地顿住,停在原地不敢上前。
“小吉,快过来。”女人朝他招手,笑得温柔。
张吉彻底忍不住了,痛哭流涕地扑进了一男一女的怀里。
一家三口终于团聚,姜尧松了口气,心里轻快不少。
张吉跟着爹娘走了,姜尧则重新回到吕沐歌身边。
吕沐歌的状态有些糟糕,她从昏迷中清醒后身体就不自觉地颤抖着,并且瞳孔涣散,像是陷入了某种幻觉。
姜尧皱着眉,将手抚上吕沐歌的脸颊,谁知吕沐歌突然暴起,一把甩开了姜尧的手,脸上带着狠厉,将姜尧扑倒在地,手死死掐住了姜尧的脖子。
姜尧始料未及,头狠狠撞到了地上,她的脖子上还带着被陈雨掐出来的青紫,这一下让她头脑发蒙,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但她没反应太久,几乎是瞬间就凭着肌肉记忆一把抓住吕沐歌的手,一条腿抵住她的侧腹,同时另一条腿抬起缠住她的脖子,接着双腿用力,将吕沐歌掀翻在地,形成了裸绞。
姜尧不敢用力,害怕真的伤到吕沐歌,只是把她制服后,看着吕沐歌逐渐平静,才缓缓松开了手。
“她为什么会这样?”姜尧侧头看向旁边的安宴。
“生人吸收怨气,就是常人所说的‘撞邪’,轻则精神失常重则不省人事,出现幻觉是正常现象,虽然已经把怨气取出,但还是会有些影响”安宴解释道。
姜尧怕吕沐歌在幻境中做出什么事伤害自己,抬手在她脖间一劈,吕沐歌便陷入了昏迷。
“在怨气里会看到怨气主人的记忆。”姜尧理了理吕沐歌额间的碎发,轻声说。
安宴一愣,看向姜尧:“你吸收过怨气?”
问罢,安宴突然想起之前在张吉家审问李六的时候,姜尧因为听见张吉父母去世情绪突然崩溃,浑身散发着怨气的事。
原来是因为这样。
姜尧点点头,她魂魄不稳,很容易吸引怨气,但是她从未想过正常人吸收怨气会变成这样。
如果吕沐歌现在所表现的是一种生人对死人的排异反应,那她每次除了共感之外再无症状是不是说明……
她已经与死人无异了。
凡人百年寿命都不过弹指一挥间,更何况她区区两年。
姜尧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清理掉心里的多余的情感,重新恢复冷静。
安宴敏锐地感觉到了姜尧的变化,瞬间就想到了姜尧心情起伏的原因,作为在场唯一一个死人,他颇能体会姜尧现在的心情。
安宴抬手,做了个把手搭在姜尧肩膀的动作,对姜尧弯起眉眼,声音平缓又温柔:“别怕,那不是终点。”
阴阳两隔的两个人居然在恍然间感觉触碰到了彼此,安宴触电般收回手,姜尧也是一愣。
姜尧彻底没了自怨自艾的心思,伸出手指小心翼翼地试图再一次触碰,可这一次手指直直穿过安宴的身体。
明明这样才是正常的,可安宴莫名感觉心里空了一块,只是他面上依旧带笑,什么都没表现出来。
姜尧尴尬地收回手,靠吕沐歌转移二人的注意力。
“我们带着她一起去徐府找你的尸骨,留她一个人在这不安全。”
安宴点头表示没有异议。
姜尧背起浑浑噩噩的吕沐歌,安宴回了木牌。
背上背一个,脖子上挂一个的姜尧莫名生出了一股——作为全家唯一劳动力的凄凉之感,她叹了口气,二人一鬼就这样离开了客栈。
她凭借着陈雨的记忆,找到了已经荒废了几十年的徐府。
徐公当年喜静,特意把府邸修在了远离闹市的南边,与外界隔了一片竹林,如果当年兴旺之时称得上是世外桃源,那么现在就完全是荒芜寂寥。
徐府大门上的朱漆已然剥落,露出斑驳的底色,门环锈迹斑斑,徐公亲手提笔的牌匾掉在地上,已然断成几节,上面还印着脚印。
姜尧吃力地推开大门,被里面的场景吓了一跳。
疯狂的野草在砖缝中钻出,淹没了原本的地面,假山前的池塘水里满是腐烂的落叶,已经成了深褐色,散发着腥臭。
姜尧绕过张牙舞爪的景观树,走到后院。
那里有一口爬满青苔的井,安宴的尸骨就在里面。
她把吕沐歌放下,小心翼翼地靠近那口井。
井里黑洞洞的,深不见底,姜尧扔下一块石头许久才听到落地的声响。
“离那远点。”安宴不知何时又飘了出来,站在树荫下。
姜尧闻言后撤两步,就见安宴将手掌对着井口的方向,手指微微发力。
半晌,一股怨气自井底涌起,直直升至井口,漆黑的怨气翻涌着,中间似乎包裹着什么东西。
怨气遇到阳光,无法控制地缩了回去,姜尧见状,快步上前,对着怨气中心伸手一捞。
她的手上碰到了一个硬物,一股凉意瞬间爬上了她的手腕,让她瞬间起了层鸡皮疙瘩,她用力往外一拉——是一截猩红的骨头。
她认出那是一段肱骨,顶端有被利器砍后的痕迹,下方连着尺骨和桡骨,再往下是手骨。
这是人类左臂的尸骨。
“这就是你的……”姜尧顺手掂了掂手里骨头的重量。
“嗯。”安宴接过,双手抓着那段骨头,怨气渐渐将骨头包裹,几个呼吸的功夫,那骨头就仿佛被吸收了似的,消失在怨气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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