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实在的,自从梁刚成为张荣成的陪练后,日子确实比同期的新人好过一些。

衣服鞋子也换成合脚的了,每日打扫的活也不必做了,甚至他还跟着教学的蹴鞠艺人学了不少招式。

只是那张荣成实在是个纨绔子弟,根本不是来认真学蹴鞠的。

每日日上三竿了,他才在小厮的轻声呼唤下懒洋洋地从他的特意命人搬来的软榻上起来。

在蹴鞠场上练习,他嫌太阳热,命小厮一边撑起罗伞一边给他扇风。

才踢没五下,就哀呼“我不行了,太累了”,一屁股坐在小厮弯腰做的人肉凳子上。

一开始的教学艺人是真抱着一颗“朽木可雕”的心来教学的,实在看不过去略微言辞严厉了些,第二天就被齐云社客客气气地请回家了。

新上任的教学艺人,这位吸取了前人的教训,满嘴的奉承话,看待张荣成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位蹴鞠天才。

“张郎君,您这么聪明当然不用和那些蠢材一般见识,哪还需要亲自踢啊,看几遍您就会喽。那个谁,你过来踢给张郎君看。”

被称为“那个谁”的梁刚则成为这场一对一教学中获益最多的人。一时之间,他都搞不清楚谁是谁的陪练。

但是张荣成对这个新教学艺人十分满意,他的话简直说进他心坎里了。于是便乐滋滋地坐在罗伞下边乘凉便看梁刚踢蹴鞠。

还是这个人慧眼识珠,区区雕虫小技,哪里值得他这么尊贵的身躯亲自踢上成千上万遍?

但是梁刚隐隐有些担心,私底下找过这位艺人,一脸担忧:“张郎君如今疏于练习,到时候的蹴鞠比赛如何上场啊?”

小老头看了眼一脸憨相的梁刚,嗤笑一声:“你个皇帝不急太监急的,给你机会练习你就好好练习。还真以为人家和我们一样靠这个吃饭啊。”

说完便闲庭信步地离开了。这个傻大个技艺不错,可惜却是个实心人。

在齐云社社内举行的对抗赛里,社员们已经提前被胡烈烈打了招呼。

“你们可千万注意了,可别伤着张郎君,一切以张郎君的感受为主。若是惹张郎君生气了,你们这个月的俸禄一个子儿都别想!”

大家心领神会,在蹴鞠场上疯狂给张荣成放水。

但是即使这样张荣成那蹴鞠也是踢得惨不忍睹。

那风流眼[1]就离他不过一步之遥,前面都无人拦他,他竟然都能一个趔趄踢偏了到旁边。

“这脚也太臭了吧!”听到这里的梁悦忍不住感叹一句。

就这个技术,那个盗版小报居然还夸他黄金右脚??真是为了钱啥都敢写啊!

梁刚无奈地点点头:“不过外头的人不知,还真有人信了那小报上的话。过些时日,齐云社和比月社有一场比赛,我听其他人讲张家早已买通了人,张荣成必赢无疑。”

果不其然,月底的比赛中,齐云社一举夺魁,而张荣成作为球头[2],更是大出风头。

由于这次比赛不对外公开,那盗版的汴京轶事报上更是对张荣成大吹特吹,说他简直是天降异才,天赋异禀呐!短短时日便带领齐云社击败了比月社,捍卫住大宋第一社的地位!

那名声不出意外地传入宫闱之中,在张贵妃的软语温言之下,官家召了张荣成入宫觐见,赐了个宣徽使的官职。

虽不是什么权重的官职,但是好歹从此有个官身,再也不是别人口中的纨绔了。

张荣成最近那叫一个“春风得意马蹄疾”啊,恭维他的人趋之如骛,他都近乎飘飘然起来了。

一些平日里看不上他家这种毫无根基,全靠女人裙带上位的官宦人家此时也生出效仿之意,想将自己不成器的小辈们也打包丢进齐云社,这万一能成为下一个张荣成呢?

齐云社的新社员一下子多了起来,胡烈烈喜忧参半。

这些权贵子弟倒是出手阔绰,虽然和张荣成一样都是娇生惯养的少爷,但是无妨,他就和对张荣成一般,继续哄着便是了。

只是很快,一个消息传来直让胡烈烈两眼一黑。

“什么?宋辽要举行蹴鞠比赛?”胡烈烈一接到旨意,顿觉得两脚发软。

前些日子,辽国的王子入京献宝。本以为两国只和往常一样进行厚赐回礼,最多再增加些贸易往来。结果这位王子听闻最近汴京的蹴鞠比赛很是热闹,很是感兴趣,后悔自己没亲眼所见。

也不知道哪个拍须溜马的大臣进言:“听闻王子手下个个身强体健,不若宋辽两国举行一场蹴鞠比赛如何?也好增进两国之间的交流。”

辽国王子一听顿时来了兴趣。官家更是大手一挥,允了这场比赛。

来传旨意的大监好心地扶起他,瞧这人都开心得站不稳了:“嗐,高兴坏了吧?这次官家可是特意命齐云社来组建队伍,钦点张荣成大人为主将。官家说了,这场比赛不为成败,只为宋辽友谊,所以啊,你们踢的时候可得照顾着点辽国那边,别让人家在我们大宋这里失了面子。”

“那万一我们失了面子呢?”胡烈烈哆哆嗦嗦地问。

大监掩面轻笑:“没想到胡社长还挺风趣。那辽国哪里会蹴鞠?你们啊脚下留情,多放水就是了。”

胡烈烈欲哭无泪,确实该放水,但是应该放他们的水。张荣成之前比赛的含水量,他心里一清二楚。

所幸社里有些好苗子,若是让他们和张荣成一道上场的话,或许还有些胜算……

“不行,我这次上场必须将和我这些兄弟们一道上场。那些泥腿子,哪里配和我组队!”张荣成直接拒绝,一把打翻了胡烈烈的算盘。

这些天那些新入社的各家衙内们对他那叫一个追捧和恭维,左一个“张大人”,右一个“荣成兄”。今日李家请吃酒,明日钱家请听曲儿。

好不受用!

那些弟弟们面带孺慕之情,提出想要与他一道参加宋辽蹴鞠比赛,好好瞻仰他在蹴鞠场上的风姿。

这点小小要求,他怎么能拒绝呢?

当然选择成全他们!

“哎呦喂我的张郎君,这场比赛那可是官家和辽国王子都来观赛的,稳妥些的话,还是让熟练些的老社员和您一道吧!”胡烈烈内心焦急,但是话又不敢说得重,小心翼翼地围着张荣成转。

张荣成听得心烦,两眼一横:“怎么,难不成你觉得我堂堂宣徽使踢不过那些夷狄?还是你对官家的旨意有什么意见?”

胡烈烈惶恐地摆摆手:“那不是那不是。”

居然还摆了官架子,用官家压他。罢了罢了,这段时间好好训练,看看能不能力挽狂澜吧。

唉,这齐云社的招牌怕是不保喽。

“噗,这张荣成要代宋比赛?还是和辽国?”梁悦一听这消息,一口茶都要呛出来了。

这些天她追查假冒小报的下落,结果总是抓不着尾巴,本想着和李秀秀打声招呼若是她有线索知会她一声。结果刚到满秀阁坐定就听到这消息。

这张荣成对自己的实力真是一无所知。

“可不是,你都不知道那大大小小的赌坊都设下赌局了,猜是大宋赢还是辽国赢。好像欢楼还挺多人买押大宋的。毕竟前些日子那张荣成的势头不一般。”李秀秀一边擦拭琴弦一边和梁悦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不过啊,我还没想好。我觉得有些悬,据说那队里全是京城里有名的纨绔。这胜负如何还真不好说。”

什么?全是纨绔?那似乎已经毫无悬念了。

“我劝你买押辽国赢。”梁悦给自己倒了杯茶。

“为何?”李秀秀停下擦拭的动作,好奇地看向梁悦。梁娘子这语气未免太过笃定。

梁悦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笑着一饮而下:“下注的时候帮我也下一份。”

很快,时间就来到了宋辽蹴鞠比赛的这一天。

朝廷为了体现与民同乐,扬大国之威,特意开放了一部分的位置允许汴京的百姓购票观赛。

于是汴京城南的校场一早就被临时搭起的木台围得水泄不通,卖票的木窗棂前排起了长龙。

叮叮当当的铜钱声混合着卖票人的吆喝:

“南边还剩三张了啊!”

排队的人争先恐后地将手中的铜板往前递去:

“给我来两张!”

“西边还有吗?给我一张!”

日头刚爬上旗杆,场子里已经像开了锅,人声鼎沸。那些来迟了的或者没钱买票的不能入场,拼命地踮起脚尖朝校场里头张望。就连那做生意的老叟都把卖剩的果子往篮子里一丢,佝偻着身子挤进人群,扒着木栏往前凑。

“张郎君他们人呢?”胡烈烈急得团团转。眼看时间快到了,那圣驾也与辽国队快要来了,但是张荣成伙同其余要上场的公子哥居然一个人影也没找着!

昨天他可是千叮铃万嘱咐,让张荣成他们千万要打起精神,早些来候场。结果这个节骨眼上在这玩失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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