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处理完家仆,我躺在床榻上翻来覆去,迟迟无法入睡。

左右也没有睡意,我索性爬起来,披了件薄衣衫,坐在桌案旁思考接下来的计划。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兵行险招。

原本我跟沈棠约定,入京后一周便合谋杀了皇帝,然后再取而代之。可是现在我没有太多时间,我已经等不及了。

在王丞相揭发我身份之前,我必须坐上那把龙椅。

如今沈棠身在后宫,正可以助我一臂之力。我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法子,竟然骗过了管事的嬷嬷,最终没有被任何人发现男子之身。他是个聪明人,自然多的是瞒天过海的办法。

我女扮男装在朝廷,沈棠男扮女装在后宫。我们里应外合,故意设下陷阱,便能制造弑君的机会。

天时地利人和俱在。然而,我还是信不过他。

沈棠是个巨大的变数。一来我不知他是否心甘情愿让我当皇帝,二来我不确认他是否信守诺言配合我,三来我还不知道他此番和亲的动机。猫有九条命,但人只有一颗脑袋,这里面若是出了半点差错,我便要跟着陪葬。

因为人生地不熟,沈棠只能依靠我。但我并非如此。

我决定将弑君的计划提前,但在后宫配合我的人,需要更换成紫苏。比起不知用意的沈棠,我更愿意相信紫苏。

我伏在案头,用暗语给紫苏写书信。

就着烛火熬了半宿,眼睛便有些发酸。我抬手想倒杯茶水,熄灭心底的燥火,不料手指一滑,茶杯跌落到地面,摔得个粉碎。

我揉了揉太阳穴,勉强打起精神,俯身想去收拾残片。没想到指尖触碰到锋利的碎片,竟又被割出一道口子。

如同某种不祥的预兆。

殷红的血液朝外冒出,我内心的不安也逐渐弥漫开来。冥冥之中似乎有一股天意,昭示着我即将面临的血光之灾。

51

次日清晨我来到宫门附近,寻到不起眼的大树,将红线绑在了枝头。

这是我跟紫苏传递消息的手段。她入宫前,我曾特意交代过,若是遇见要紧事,便在宫门几尺开外的角落,往树枝上系一根红线。再将写满暗语的信件,埋在红线下方的土壤里,押上两块石头做标记。

我用暗语写下自己的谋划,并藏在了此地。但我并未告知紫苏全部实情,也未提及自己会易容之事,只是拜托她在申时给我制造跟昏君独处的时机,最好不要有任何人前来打扰。

此事风险太大,不宜牵扯过深。知道的太多,反而会害了她。若是一朝事情败露,我便能一人抗下所有追责,让她摘得干干净净。

早朝的时候,我跟张知节并列,正好站在王丞相的身后。这老头捋着胡须,时不时出言补充,尚未表现出任何异常。

要是他能让我看出问题,估计也站不到丞相的位置。

可能是思虑过重的缘故,我的大脑隐隐作痛。待散了早朝,我加快脚步,想早些回家做准备。

“佑民。”赵怀礼从后头跟了上来,面带关切地问道,“我看你神情郁郁,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我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很明显吗?”

“不……不明显。”赵怀礼忽然移开视线,用手抵着嘴唇咳嗽了一声,轻声道,“只是因为我一直在看你,所以才会发觉。”

“什么?”我怀疑自己听错了。

赵怀礼不答,只是定定地望着我,似乎有千言万语想要表达,但又不知从何说起。

我隐约意识到了什么,正想开口问个究竟。他忽然浅浅一笑,朝我伸出了手:“瞧你这般粗心,头顶沾上了叶子都不知道。”

他的手宽大修长,遮住了我的眉眼。只见眼前光影晃动,鬓边头发滑落了几根,弄得我脸颊发痒。

我仰起头,想去看赵怀礼的脸。他却像是受了惊,猛地撤回手,如梦初醒般后退了几步。

他摊开掌心,捧着细小的枯叶残片,看起来竟有些不知所措。估计是意识到方才的举止过于暧昧,已经远超同僚应有的限度。

我盯着那片枯叶,心想应该是在树下埋消息时不小心沾上的,于是想半开玩笑把这事揭过去:“怎的这般反应,怕我吃你不成?”

赵怀礼抿了抿唇,像是下定某种决心豁出去一样,语出惊人道:“你若是吃人的精怪,我倒是心甘情愿给你吃。就怕你嫌我是个皮糙肉厚的男人,根本下不了嘴。”

这实在是不符合他往日的做派,不由得令我侧目。

明明平日里我调戏他,他都是一副无奈的模样,有意避开不答。今日竟然回答得如此生猛,简直就跟换了个人似的。

赵怀礼的神情压抑而又克制,带着几分纠结,喃喃自语般说道:“……但若是你,应当更喜欢温柔貌美的姑娘吧?”

“唔,可能吧,但也说不定。”我含糊其辞道。

赵怀礼双眸一亮,猛地抬头望向我。

我捏起他掌心的枯叶,瞬间压得粉碎,随即在风中扬开:“无论男女,我都不喜欢。”

我不会对任何人动情。若是抱有期待,最后也只是徒留辜负。

赵怀礼的目光黯淡了下去。

我不知道他是否听懂了这委婉的拒绝。

男子相爱,终归是有违人伦。他出身书香门第,品性正直守规矩,在不知我女儿身的情况下,能做到这种地步,已经足够离经叛道了。

我的前路生死不明,根本无法回应他的期待。碍于眼前的身份,还是不要挑破这层窗户纸为好。

目前最要紧的事,还是谋朝篡位。

52

隔日是休沐日,我找了个由头,请求觐见皇帝。

途经宫门的大树,红线已不见踪影。我想紫苏应当已经收到消息,心里便放心了几分。

待临近御书房,我更加确信心中猜想。屋外守着的人手众多,连主管太监都侯在庭院,足以说明皇帝屏退了外人,几乎没有人在里头伺候。

太监甩了甩拂尘,尖着嗓子喊道:“吏部尚书,周佑民求见——”

皇帝慵懒的声音从房内传来:“进来。”

我推门而入,低头弯腰以示恭敬。映入眼帘的是两双靴子,还有一双鸳鸯绣花鞋。

绣花鞋不用看便知道是紫苏,明黄色的靴子是皇帝,那么剩下的那个是谁?

我顿感不妙,不由自主缓缓抬头。只见王丞相负手而立,站在皇帝身侧,气定神闲地望着我。

今日不用早朝,他会出现在这里,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我竭力维持镇定,拱手行礼道:“参见陛下。”

昏君迟迟没有回话,我只好一直保持行礼的姿势不动。

紫苏不经意般咳嗽了几声,似乎在暗示着什么。看来这里临时出现了她无法处理的变故,才造成如今这副局面。

我不动声色地瞄了几眼,只见紫苏站在案头,低垂着眼眸,双手用力研墨。粗糙而刺耳的摩擦声,回荡在空旷的御书房。

没等我反应过来,昏君就拿着奏折,劈头盖脸朝我砸来:“周佑民,你通敌叛国,意图谋反,究竟该当何罪?”

“臣冤枉。”

我下意识闭上眼,结结实实挨了这一击。再一睁眼,便看见地面滚落的奏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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