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南皱了皱眉。
独立摄影师？听起来不太靠谱啊。
她又点进这个人的主页，发现他居然是百万粉丝的博主，还是国内某知名时尚杂志的御用摄影师。
司南知道这本杂志，前世的她甚至认识杂志主编，但却从没听过“Sean”这个人。
她谨慎地退出了他的主页，打算忽略这条私信，可下一秒，对方又发来了一条消息：“如果能有幸与您合作，我们将奉上100000元人民币作为报酬。”
多、多少？
司南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数了数有几个零。
十万？
这抵得上她家一年的收入啊！
司南纠结地咬了咬唇，把干燥的唇皮咬得鲜血淋漓。
再三确认这个帐号不是骗子后，她开始谨慎地打字：“好……请问拍摄有什么要求？”
“咚咚咚——”
就在这时，耳畔突然响起了一道清脆的敲击声。司南吓了一跳，扭头才发现傅令唯站在窗外，笑眯眯地看着她。
“咚咚咚”——他又敲了敲窗户，用口型对她说：“自习课还玩手机，不专心啊，司同学。”
司南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转头就推醒了邵美美：“美美，你看窗外是谁来了？”
邵美美迷迷糊糊地支起身子，揉揉眼睛，在看清傅令唯的身影后，发出了一声惊天动地的尖叫：“傅老师！！”
她这一叫，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一时间，班里就像炸开的水壶，人声鼎沸，跟菜市场没什么区别。如果让路过的领导看见了，肯定会被定性为重大教学事故。
傅令唯暗道不好，急忙进去维持纪律。好在同学们很听他的话，在缠着他问了几个问题后，也都慢慢地安静了下来。
傅令唯终于舒了口气。
他越想越好笑，忍不住将目光转向司南，发现小姑娘也望着他，笑得像一只狡黠的小狐狸。
下课后，几个叽叽喳喳的女生围着他，翻来覆去地问：
“傅老师，你能不能别走？”
“傅老师，你好歹待到这学期结束呗。”
“傅老师，今晚的元旦晚会你来不来呀？”
“放心吧，今晚的元旦晚会我一定去。”傅令唯好脾气地回答她们，“但我家里真的有事，实在待不到期末了。不过，你们会遇到更好的实习老师的。”
座位上的邵美美耳尖地听到了这句话，好奇地戳戳司南：“南南南南，你说傅老师要去处理什么事，这么着急？”
司南一边低头写作业，一边漫不经心地说：“可能是人生大事吧。”
“别逗了，这么年轻就结婚？”
“谁知道呢。”
“天呐，那我可太好奇了。”邵美美惊叹，“你说，傅老师的妻子会是个什么样的人？”
司南的笔尖一顿。
“不知道啊。”她淡淡道，“或许是个养尊处优的顶尖美人吧。”
-
天色黑得很快。不到六点，夜色就挂满了苍穹，浓如泼墨。
司南跟随队伍进入了礼堂，眼前的景象，却让她的脚步微微一顿。
礼堂内部的空间很大，穹顶很高，几盏样式简单的白炽灯从上面垂下来，发出惨白的光晕，笼罩着无声舞动的细小尘埃。
礼堂两侧，高大的窗户嵌在墙壁高处，窗框是深色的旧木，散发着陈腐的气息。
正前方则是宽阔的舞台，铺着砖红色的木质地板，厚重的幕布收拢在舞台两侧，是那种常见的厚实的深红色绒布，在经年累月中沉淀得有些发暗。幕布上方，还悬挂着学校的校徽，和一行勉力维持着端正姿态的烫金校训大字。
司南实在没忍住吐槽：“美美，你觉不觉得，咱们学校的礼堂有些年头了？”
“那肯定，我都闻到霉味了。”邵美美嫌弃地在鼻子面前扇了扇。
晚会很快就开始了。
司南坐在台下，静静地望着台上的人。
钟清玉穿着华丽的礼裙，在舞台的灯光下熠熠生辉，漂亮得像一个真正的公主。而沈姜戈面容俊美，身形挺拔，站在她旁边，任谁看了都要说一句“郎才女貌”。
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这些都是上一世别人用来捧司南和沈姜戈的常见词汇，如今用来形容钟清玉和沈姜戈也毫不违和，可见人生就是一个巨大的模版，谁站在那儿都可以往身上套。
“哎，司南，”两个小时后，邵美美已经有点腻了，便开始找司南聊天，“你觉不觉得沈姜戈的语调有点太平了？”
司南想了想：“嗯，跟他平时说话没什么区别。”
或者说，跟他三十多年来的说话风格没任何区别。冷静，沉稳，没有任何起伏，像植入程序的人机。
“……愿我们此间情谊，如江南春色，常在，常新！”
舞台上，钟清玉已经在讲本次晚会的结束语了。她的声音清朗，声调抑扬顿挫，带着某种圆满的余韵，悬在了礼堂上空。
然而，就在那余韵将散未散之际，众人脚下的地面忽然毫无征兆地抖了起来。紧接着，头顶上方传来一道令人牙酸的断裂声，仿佛什么东西被生生扯断了筋骨。
——礼堂的穹顶，正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我靠，怎么回事？”
“房子要塌了，快跑啊！”
“卧槽，前面的让让，让老子出去！快放老子出去！”
尖叫声如同沸水炸开，人群像受惊的兽群般疯狂涌向出口。椅子被撞翻，有人被推倒，混乱的声响瞬间淹没了一切。
然而，礼堂倒塌的速度比他们的速度更快。不一会儿，巨大的混凝土块、断裂扭曲的钢梁和头顶的吊灯，统统裹挟着毁灭性的力量，如同山崩般砸落到了他们身上。
幸运的是，司南她们所在的位置离出口很近，所以邵美美拉着她就要往外跑。可就在这时，她鬼使神差地往后看了一眼，正好看见沈姜戈孤零零地站在舞台上，像一棵飘摇的树。
她忽然意识到，他站在离出口最远的地方，应该是出不去了。
“司南？司南！”邵美美焦急地喊她，“你愣着干嘛，快跑啊！”
“对不起，美美……”她喃喃地挣开了邵美美的手，“你先走吧，我之后再去找你……”
“什么之后？喂！喂！！！”
邵美美想去拉她，但人潮汹涌，她们很快就被冲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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