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锦时将她的衣领扯得开了些,拿帕子到她脖颈处擦汗。
细白的颈子,汗津津的,突出的锁骨窝没入衣襟里。
她还昏着,长睫湿漉漉搭着,沾了点细汗。
陈锦时一边轻轻给她擦拭,一边面露烦躁:“叫你歇着点,叫你别哭别哭,这个家里就数你哭得最大声了。”
她的脸颊烧得发透红色,嘴唇苍白,此时蹙起眉头,嘤哼了两声。
高挑的身姿此刻陷在被褥里,显得格外纤弱,她的皮肤是饱满的轮廓,眉眼都生得舒展。
陈锦时闭了嘴。
看着锁骨往里延伸的,浸着薄汗,泛着微红的起伏肌肤,他深呼几口气,最后撂下帕子,朝外喊:“旺儿,去把陈锦云叫来。”
然后又扭头看她,自言自语道:“叫陈锦云过来给你擦身子,她长那么大该干活儿了。”
陈锦行的药先端过来,陈锦时伸手接过,陈锦行并不与他争这个。
“陈锦时,你吹一吹再喂。”
“我知道。”陈锦时拿汤匙搅动药汤,闻了闻,斥责陈锦行道:“怎么这么苦?加点糖行不行?”
“不行,加糖会影响药性。”
他没好气道:“那你就琢磨琢磨,怎么能让药不这么苦。”
陈锦行没说话,家里现在少了个人,冷清得要命,几人全挤在汀兰园里,倒像是报团取暖似的。
“喂,晚上吃什么。”
陈锦时把药往沈樱嘴里喂,不耐道:“刚葬了爹,清淡吃点吧,吃白粥。”
陈锦行往外走:“行,我去叫陈兴安排。”
一走出汀兰园,白幡还没来得及撤下来,前阵子吊唁的宾客又多,府里总共没几个下人,如今显得格外乱糟糟。
陈锦行踢了一脚地上掉落的白灯笼,积累已久的压抑情绪很难不爆发出来。
他两腿站不住,便扶住一块石头,缓缓蹲下,顿了一会儿,放声大哭起来。
陈锦云身量刚抽条,像株冒头的青竹,瘦伶伶却透着脆生生的劲儿。
她跑着过来,鼻尖带着薄汗。
“二哥,阿姆怎么样了?”
陈锦时刚给她额头上换了沾温水的棉布,回过头道:“你给她擦擦身子,省得她睡的不安稳。”
陈锦云接过帕子,点点头:“哦,好。”
陈锦时刚解开沈樱头上的辫子,棕褐色的头发蓬蓬松松堆在枕上,拥着她的脸。他放肆地抚了抚她的脸颊,起身离开,留陈锦云给她脱衣服。
陈锦时一路走到院子里,看见他哥蹲在前面,背脊一耸一耸的。
他蹙眉,没有走上前去,只是垂眸,盖住了满眼悲伤。
家里实在太冷清了,他也需要时间来适应。
沈樱很快醒过来,她身体底子好,睡一夜便大好了。
同样的,斯人已逝,那些悲伤的情绪很快被她强行抛在脑后,只是有时候望着将军曾经坐过的椅子、待过的地方,与她谈笑的时候……她难免要沉进去一会儿。
呆愣愣地在树下坐着,做针线,喝茶,赏花。
陈锦行有时能与她聊上几句,柜上的事情,或是哪位病人的疑难杂症。
沈樱照常到柜上去,这些天柜上的事情全由白掌柜操持,她给他涨了些工钱。
白掌柜看她一身碧衣,打扮得素净,拱手连声安慰:“东家节哀,务必节哀。”
“无碍,先把账册拿来给我看看。”
她往交椅上坐了,一条腿搭在另一条腿上,接过账册,指尖捻着账册封皮,目光快速扫过。
翻阅完,又起身走到整齐码放的药柜前,挨个检查药材。
“白掌柜,这三七的成色不太行啊?”
白景堂额头冒汗:“东家,这阵子上上来的货都不太行,原先合作的几位药行不肯给咱们供货了。”
沈樱很快明白过来,必是二房那事的余波。
可这些日子,倒没听陈锦行与她说起这些,她翻看陈家铺子的账册,也并没有什么异样。
看来二房虽与她结了仇,但迫于老爷子的压力,并未影响到陈锦行手上的生意。
白景堂试探着道:“东家,要不,叫大少爷或是二少爷去跟老太爷说说?都在一处做生意,又有家里的交情,何必闹成这样呢。”
“不用,我想办法从北方进药材回来,把这些陈货都丢了。”她语气平淡,不容置疑。
白景堂劝她:“虽是陈货,药效却没多大的影响,这两月尽是亏钱了,东家,我不得不张嘴劝劝你。”
沈樱点头:“无碍,你照我说的做便是,从今往后定喘散只有咱们店能卖,早晚能转亏为盈。”
做药局靠的是口碑,现在最不能用陈药坏药砸招牌,她手里还有不少配方,慢慢来总能积累名气。
陈锦行知道她这里遇到了难处,便主动问她:“可需要从我这边替你采买药材回来?”
“不用,咱们两家牵扯过多,将来会不好分割。”
陈锦行怔怔望着她侧脸,许久未能回神,冷冰冰的话砸在耳边,让他有些失措。
沈樱却浑然未觉,她说的是一句再理所当然不过的话了。
沈樱想采买价廉物美的优质药材,要绕过由陈家盘踞的金陵行事,她往北境父兄手里递了信,托他们帮着采买,又派人去京城打听药材商行。
她知道京城沈家就是她外祖沈家,但当初她母亲不顾家里反对远嫁到楼烦之地去,已经与家里闹到了不可开交的地步,双方都不愉快。
沈樱也并不打算兀自前去认亲,那太唐突冒昧了。
没承想,谢清樾得知她的“都兰蒙药”在京城采买药材的消息,主动给她回了信,说帮她留意。
沈樱起初并不愿意,严格来说,谢清樾也算是她借陈家结实的人脉,她兀自用了,将来万一又说不清。
她都能想到陈家二房那些人的口吻,说她:“借陈家资源起家。”
但谢清樾待她十分真诚,两人论私下交情,便没什么不可以的了。
从京城来的第一批药材到了后,沈樱细细检查了一番,俱是上好品质。
这么长时间以来,陈锦时还是头一次看见她脸上露出笑来。
白掌柜也松了口气:“京城那位谢公子真是帮了咱们大忙了。”
沈樱也点头称是:“是啊,谢公子是顶有能耐的一个人,帮我不少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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