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很担心?所以总会下山跟着他?看着他修禁术,糜烂,堕落,你很想阻止吧?但你怎么没敢出现呢?”

季邈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偏偏慕砚恒的笑意中带着嘲弄,仿佛透过衣物与皮肉,毫不留情刮削他的骨头,他心态愈发溃裂,强装镇静矢口否认:“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说你在愧疚。”

“我没有!”

“在本君这嘴硬没有任何好处。”慕砚恒抱起手臂,居高临下睨着他,“带回去测个本元内力就能解决,本君会以仙门之首护教身份直接下令,你打算如何规避?”

权势压人啊……青容心道。

很无耻,偏偏避无可避。

季邈慌乱四望,一瞬间几乎生了逃跑的念头,可就在此时,他的肩膀被人轻轻扣住,力道不大,却带着渗人的寒意,凌迟着他的骨与肉。

他知道那是谁,他不敢回头。

“师弟,许久不见,听闻……你刀上有剑意?这么厉害,怎么修出来的?”

话音轻飘飘的,宛如闲谈般的平静,却比预料了千百次的怒吼更加震人心魄。

季邈终于彻底崩溃,他双腿失力半跪在地:“我……我当时就是好奇,试了一下,谁知道还不回去了,我不敢和你说,我……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可愧疚和低头向来是最没用的道歉方式。

他近乎匍匐在季焱脚下,丧家之犬般,完全没有半分扶摇宗亲传弟子的样子,季焱置若未闻,本争吵的人群忍不住看来,连青容也是些许错愕——这反应忒大了些。

“你没有体验过被亲近之人背叛的感觉,尤其是足以毁灭一生的背叛。”慕砚恒故意跟她解释,哪怕场面难看,他也只是当做教学现场,“做这件事的人,会遭到来源于自己良心的千百倍的反噬,日积月累后在某一瞬间摧枯拉朽的爆发,以至于崩溃,除非他没心。”

可没心的人,是不会偷偷下山跟随,只为了能在危险时相护的。

青容微怔,突如其来问了一句:“他是十六年前的扶摇宗天才,对吗?”

那日仙门大比她中暗算晕厥,醒来后陆怀夕给她介绍过季焱,听闻是扶摇宗百年难遇的奇才,和龚柏清他们差不多夸张,她那时心中气愤占了八分,只觉得此人阴险,并没有过多去了解其他事。

只是四年已过,马上又是新一届大比,她早已能心境平淡回忆此事,再去看,似乎更多了分惋惜。

尤其是少年英才陨落的真相似乎明晃晃呈现在她眼前。

“是。”慕砚恒道,“十五岁进八强,横空出世的天才,在那届也算是震惊仙门。”

虽说下一届更夸张就是了。

后面的结果也是仙门尽知,他没有成长成别人期待的样子,他的修炼似乎卡了个无形的瓶颈,初期爆发式进步之后,便是再难突破的平庸。

直到四年前,行差踏错。

可原来不该是这样的。

她难以想象,若是按照正常轨迹,季焱会达到何种高度,属于他的天才故事比如今这一批人提早了数年,本应可能成为那个时代年轻弟子的引领者,甚至打破临霜教百年的垄断。

可惜……

术法反噬,逆天改命,他已活不过这个寒冬。

季焱忽的轻笑,兜帽下的脸藏在黑暗之中,只能听到切齿的低沉:“师弟,实话实说,我真想杀了你。”

“但你不能死,扶摇宗宗主门下不能再出一个道德败坏丧尽天良的弟子。”

他摇摇头,毫不留情踢开季邈,将兜帽摘下,漏出那张黑纹交错的脸,面朝慕砚恒跪了下去。

“罪人季焱,已命不久矣,着实无脸面多言,只求护教看在宗主年迈的份上,不要在仙门揭穿此事,给宗主留个体面。”

慕砚恒神色未变,没有应答。

季焱以头抢地,指尖在砂石地上抓出一道痕迹:“求护教开恩。”

青容欲言又止,但她明白她没有资格决断,只得默默退后,视线偷偷望着慕砚恒的背影。

这是她第一次实实在在感受到何为地位,何为权,以及慕砚恒之于仙门的威压,之前的惩治在这一刻都成了小打小闹。

亲传弟子修禁术残害同门,只要慕砚恒一句话,扶摇宗足以毁于一旦,百年间都没有再复兴的可能。

慕砚恒垂眸,半晌后终于缓缓开口:“本君不会将此事公之于众,但依旧会告之于宗主,让其自行处理,本君不那么做,不是看在宗主年迈,是看在你。”

地上的身影颤了颤。

“走了,回门派。”慕砚恒转身,没再多给眼神。

青容咽了口唾沫:“那这些人……”

“已经说过了,大夫们稍后便会回来,不必担忧。”

青容跟随慕砚恒的脚步渐行渐远,只是至拐角时,她还是忍不住回头。

季焱不知何时已起身,他掸了掸身上的灰,面色死寂,仅剩的几张符纸被他随手撒在地上,手滞在半空,定了很久。

片刻后,他忽的轻笑一声,弯腰捡起地上残落的树枝,竟开始就地比划,他的关节如同生了锈,动作磕磕绊绊,带着些许颤抖,像是随时会破碎的古朽零件。

青容勉强看出,那是刀法。

可惜这根树枝终究脆弱,手腕翻转间,已然断成两截,一切随之戛然而止。

只余下一片空落落的萧瑟。

慕砚恒此番下山本就是要将青容带回,顺便捎个话,自然不会在这个村落耽搁太久。处理完事务后,他便准备启程回山。

顺道把季邈扔去扶摇宗。

只是临行前,突然出了一点岔子。

“护教,师妹好像生病了。”

江溪闻找了过来,面露忧色。

这听起来实在太像在外玩疯后不想回去找的借口,然而江溪闻不会陪她瞎闹,慕砚恒微顿:“大夫不是都放回来了,没找大夫给她看一下么?”

“找了,就说是常规发热,不算严重,但师妹不知为何一直没醒。”

慕砚恒到的时候,颜墨正在想办法给青容喂药喝,只是费了半天劲也没喂出什么成效,他是哑者,急了也说不出话,只能原地叹气。

“我看看。”慕砚恒接过药碗,准确来说是抢过去的。

颜墨被吓了一跳,看清来人的脸后更是跳上加跳,差点脚没站稳一屁股坐被子上。

慕砚恒:“……”

江溪闻赶紧把颜墨拉走:“师妹得护教照料是再好不过,那便不叨扰了,我正好带师弟去附近再拜访一下。”

其他弟子也只得忧心忡忡跟着离开,顺手拽走几个跑来围观的村民。

那药已有些凉,慕砚恒干脆用内力再温了温,他坐在床边,一手端着温热的药碗,另一手轻轻扶起青容的肩。

青容脸色有些苍白,眉头微蹙,似乎正受着什么煎熬,他低声道:“醒一醒,喝药。”

青容依旧闭着眼,虽面色不好,但还算呼吸平稳,仿佛真的陷入了沉睡,慕砚恒微微皱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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