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意外
好吧,回望之时,瑾之才发觉自己错得离谱,他预想的“经过此战,大少爷懂得了知难而退的美德”场面并未出现,对方反倒迎难而上,盯他盯得更紧了。
当时的他只觉得匪夷所思,完全无法理解这位大少爷执拗的脑回路,只能将其归结为顶级权贵之子难以理解的怪癖。
如今,隔着十年的光阴与多年相伴时光回望,他才恍然悟出些什么。
——其实季荀就是个隐藏的m吧?
不然为什么从那之后就喜欢缠着他打架!
后面两个人正式交心后,大少爷褪去了他的懒散面具,内芯的臭屁性格未变,约他前往竞技场PK已经成了保留项目。
如果不答应……
瑾之回想了一下自己幼年时,曾经救助过的一只流浪狗。
那是他在孤儿院墙外的巷子口遇到的一只瘦骨嶙峋的流浪狗,灰扑扑的,身上新伤旧痕交织着,眼神却莫名狠辣,混杂着警惕和渴望。
或许是同病相怜的被抛弃和孤独感,他恰好口袋里有半根自己也没舍得吃的火腿肠,便鬼使神差地蹲下了身子,远远地放在了地上。
那狗迟疑了很久,才小心翼翼地靠近,左嗅右闻,确认后飞快地叼走,躲到远处狼吞虎咽。
孩童时期一时兴起的微不足道善意,让他拥有了贯穿自己整个童年时期的玩伴。
每当瑾之出现在巷口,它总会从不知哪个角落钻出来,不近不远地跟着,不会贸然靠近,也不会狂吠,而是一直摇摆着那条不算蓬松的尾巴。
无论刮风还是下雨,一直坚守在原地,瑾之很多次都想将其赶到能抵御风雨的地方,可那只狗说来也固执,只会站在他们初见时的地方,望着瑾之的背影,直至消失。
而季荀被他拒绝后,那副抱臂倚门的姿态,身上那股撵也撵不走的劲,和当年巷子口那只望着他的流浪狗,在本质上,竟有一种惊人的相似。
一样的执着,执着到近乎偏执的地步。
–
大雨连绵后的周六,上城区的天难得见晴,东方既白,远山如黛,宽阔的马路上车辆稀疏,整个城市仿佛都还未从酣睡中彻底醒来。
季荀办事效率一绝,早上八点准时派遣专车接送他前往检察院,并不厌其烦地再次跟他强调注意事项。
“到了检察院,你需要先进行一次全身扫描和信息登记,”灯绿转红,车辆缓缓停下,驾驶位的男人侧脸,嘱咐道,“所有的个人终端,以及那些拥有留影与记录功能的设备,都不能带进核心数据库,那里是绝对禁区。”
“明白。”
“你的权限密钥是一次性的,有效时间从你完成以上检查,正式踏入数据库的那一刻开始计算,二十四系统时后自动失效。期间你的所有操作,每一个字符的输入,每一次资料的调用,都会被系统全程记录,并且生成一份报告,直接送到我的终端。”
车前窗外,红色醒目的倒计时跳动着,季荀回过脸,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指节轻轻敲动着方向盘。
瑾之安静地听着,思绪与舒缓悦耳的车载音乐杂糅着,变得愈来愈缓,愈来愈慢。
行动完全被监视着,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暴露在避无可避的光下。
这个问题,瑾之不是没思考过。
或者说,他一直都知道,后果也同样清楚。
轻则惹怒季荀,刚刚缔结的盟友契约立马破裂,并且被对方永久列入黑名单,一个多月来的努力打水漂,所有线索全部中断。
重则世界陪葬,游戏game over。
无论从哪方面看,主动提出前往数据库,都是极其不明智之举。
风险巨大,如履薄冰。
只可惜,瑾之从来不做没把握的事情。
目光无声地投向车厢外,薄雾笼罩着路旁的香榭树,水茫茫的绿意凝在瞳仁深处。
那只投石问路的录音笔,已经将它的价值展现到了极致。
“我知道你很聪明,苏淮枝,”季荀兀自道,话锋一转,声音沉了几分,“但检察院的数据库不是阿里斯顿的图书馆,所以,不要尝试做任何多余的事情。”
灯红转绿,车辆重新平稳启动。
瑾之将视线收回,微微合上眼:“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季荀不置可否,正欲继续说些什么的时候,刺耳的摩擦音袭来,紧接着是金属碰撞的声响。
挡风玻璃前方,一辆白色小轿车和一辆货运车撞在了一起,而因为惯性,挤压到变形的轿车车头甩开,竟有直直驰向他们这个方向的趋势。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季荀猛打方向盘,轮胎与地面剧烈摩擦,车身以一个刁钻但又堪堪错开的角度漂移,空气中瞬间弥漫一股烧焦的橡胶刺鼻气味。
因为巨大的离心力而控制不住向车门方向倒去,瑾之抓紧安全带,时间却在这一刻像按下了慢倍速一样,慢到能清晰地看见那辆车破碎的玻璃后,司机放大的脸庞。
一道狰狞的疤痕自额角划落,贯穿左眼,坠落至脸颊。
视线交汇之时,瑾之瞳孔骤缩。
那人的嘴角,竟挂着一抹令人毛骨悚然的笑意。
“砰——”
一记沉闷的巨响在耳边炸开。
轿车撞上了路边的防护栏,无数碎玻璃纷飞,折射着朝晖,如同冬日里一捧新雪融化于掌心,散落一地晶莹。
……
“苏淮枝?苏淮枝!”
回过神,瑾之茫然地眨了眨眼,视野重新聚焦。
一旁的车门早已被拉开,肺部的浊意被新鲜的空气取代,季荀的脸近在咫尺,他不知何时已经解开安全带下车,此时正一脸凝重地看着自己。
“你有没有听到我说话?”他的声音绷得很紧,眼眸一眨不眨地,“有没有哪里受伤?”
“我没事。”
瑾之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开口,才发现嗓子干涩得厉害,说出的话轻得像一声叹息。
“但是你的脸色很不好。”
“没有,我只是被……”
下意识否认的话语在视线飘忽于中央后视镜时一噎。
镜中的人脸是玉一般透明的惨白,好似全身的血液都在刚刚那一刻被顷刻抽干,连原本殷红的唇色,都淡得几乎与周围的肌肤融为一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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