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一期一会
这一次脱离生死关头，可身体大不如前，已经垂垂老矣，寿命要被时间追回，捧着手心里长大的姑娘，也出落得端庄窈窕。又看了一眼林翊楠，两人站在一起堪称赏心悦目。
“姐姐，你们也来了。”雅馨拎着外卖，偷偷掩在身后。
“爷爷！医院里不是有清淡营养餐吗。您就算吃不惯，也得忌口一些，哪里能吃这些。”时静萤焦急，爷爷血压高却还是喜欢重油重盐，一点也不忌口。
在时静萤皱眉的监督下，老爷子一口一口，吃完了新做好的营养餐，眼神哀怨，语气也变得更年轻了，带着些埋怨“你这个样子，真是跟我年轻时候很像。”
他板着脸的时候，静萤会听，静萤板着脸，他就不敢说话了。他这孙女，脾气跟她奶奶太像。只是表面看着温柔乖巧，心中有沟壑。
倒是雅馨更让他担心，都是孙女，姓江也不影响是他孙女，只是被她爸那一段插足的感情影响，倒没有静萤那样有主见。
江清人好，对待男人却还是太传统，太儿女柔情，又碰上那个不孝子，做出这样的混蛋事。一想到雅馨，怜爱、愧疚、愤怒几种情绪交杂，他叹着气，想着怎么为她们母女俩打算周全。
时静萤看她爷爷叹气，还以为他是对这晚餐不满，“虽然清淡了些，不合您口味，为了您的健康，我得督促您多吃。”
老爷子无奈地垂着脑袋，“收走吧，舌头都没味。还是过两天，等你奶奶给我烧。几天没吃，想她的手艺了。”
“这楼上还有私人厨房。我跟人都打好招呼。”林翊楠一来就去找人负责，还看了老爷子的病历，这才姗姗来迟，也是为了让时小萤跟她爷爷两人聊天。
“走吧，你们都去吃个晚餐，陪我在这医院，哪里像吃饭。”
几人被爷爷赶了出门，“雅馨会吃日料吗？”林翊楠问道。
“熟食没问题，生吃有点不能接受。”
林翊楠表示理解，“即便不爱生吃，熟食种类也不少。附近有我朋友开的怀石料理。”
“你都不问我吗？”时静萤追问。
林翊楠含笑，“不用问，你都爱吃。”
推开门进入玄关。门口清脆的铃铛声的响起，来人身穿服，踩着碎步小跑，跪在地上，对时静萤几人行了欢迎礼。
时静萤与雅馨显然没碰过这样的阵仗，有些手足无措的望着林翊楠。
几人脱鞋入室，昏黄的灯照落在低沉的暗夜中，“时小萤不是那里，那间是接小展览，专门展示收藏的。”
“时小姐想看，当然可以。”身穿和服的服务员朝来人低头示意，显然这位是店主。
“林总难得大驾光临，请。”店主伸手示意，含着笑的样子隽永美好。
几人走进宽敞的包间，时静萤翻看菜单，还不忘笑着问道：“这家店，是选最好看的那个当店长吗？”
店主笑时，纤薄的眼皮微弯，掀露出内双的线条，无形之中添加了几分亲近感，“如果是那样，店长应该是时小姐来当。”
“诶。”时静萤反而惊讶，“我以为你会说是林翊楠的。”
“他本来就是半个店长，这家店他是投资人，没有他，这家店开不起来。”
时静萤的目光转向菜单，菜单名叫一期一会，“我隐约记得，这好像是出自茶道的一句，为什么会用做菜单名？”
“一期一会，会者定离，难得一面，世当珍惜。这家店的待客之道，便是如此。”店主的变得庄重认真起来，“时令更迭，每旬的菜单都不尽相同，时蔬、海鲜都按照时令选料搭配，食客看到四时变化，这一次来是这样，下一次来又是别的样子，一期一会，会者定离，就是这个意思。”
等上餐时，时静萤有些好奇，“这的建筑有些新奇。”
林翊楠问，“你是指是数寄屋造？”
“数寄，屋造？那是什么？”
一旁的女人温和的嗓音响起，娓娓道来，“数寄是喜好茶道、花道等高雅之事，是类似茶室建造手法的建筑样式，会有日式庭院，极具侘寂、禅意。
林翊楠想起时小萤西餐法餐吃得不少，可日料店却吃得少，想到这，林翊楠与她解释道，“怀石料亭中，主厨称为大将，穿着和服的老板娘称为女将。”
时静萤听后笑了起来，“大将，女将，听着倒不像是一场饕餮盛宴，反倒是如临大敌要将领指挥，我看这些题字，好像与和茶道插花密不可分。”
“怀石料理，的确与日本的茶道有着密切的联系。”
时静萤点了点头，目光停留在墙上挂着的题字，写着“和敬清寂”，一块写着“日日是好日。”时静萤的目光忽然被吸引，“那是屏风吗？山水花鸟的我见的也不少，这个样子的，还没看到过。”
“这是谁人袖图屏风绘，屏风绘就是屏风作画，画面上均无人物，金泥底色上描绘极为华美的衣裳，慵懒垂挂在精致的衣架上的这一幕。美人衣袖，要活色生香，这副屏风衣香就叫谁人袖（誰が袖）。”
“相较好颜色，幽香益动人。庭中梅树好，香染谁人袖。”时静萤凑上前，仿佛能闻见那奢侈沉郁的幽香，“不若袖里春好听。谁人袖，听着倒像是唐伯虎点秋香，走马观花的挨个嗅闻过去一样。”
“袖里春是名为鸾儿的女子，做出轻罗造梨花散蕊的象生花，裹上月麟香，偷藏在袖里，装作不经意的遗落。羞客而走的美人溜下一支簪子，划下一支钗，这样倒寻常。美人遗落下这么一件华美衣裳，倒像是牛郎偷窃的织女羽衣，得判拐卖妇女罪了。”
“天衣无缝，仙人的衣服哪会这样，真要我说，蒋坦为秋芙制的梅花画衣，倒是很贴切呢！谁人袖又是梅花香，香雪满身，再贴切不过。”
雅馨除了点菜，他们俩说是拌嘴，典故又多，说得也文雅，她根本插不进话，“蒋什么？秋芙又是什么人你们俩说的，除了牛郎织女我可一个都不认识。不过姐姐，除了翊楠哥，很少有人能陪你聊这些。”
“我实习遇到的同事好友里，小谢也是博览杂书的妙人，只是都对着爱吃的食物忙着一系列流程，弄出简单明了的数据，大家无暇分身，聊得也少。”
因三人都不喜喝酒，开胃酒便免去。女将拿热毛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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