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二十一点
然而姜点微对他的怒火无动于衷，还满脸嫌弃道：“你能不能小点儿声？”
“把我吼聋了怎么办？”
“还有，你来寻我只是为无意义的谩骂，那就好走不送。”
姜笃脑子里有理智尚存，心知不是与姜点微呈口舌之争的时候，他骤然冷静下来。
“哼，你莫以为进了东宫就万事大吉，皇宫可由不得你胡作非为。”
“哦。”
姜点微无所谓道，“那我在东宫胡作非为就好了啊。”
姜笃气结。
他瞪着姜点微愤然半晌，而后从袖兜里取出一方红色织暗纹的缎面册子，道：“这是罗氏为六娘置办的嫁妆册子。”
“只要你进宫以后能忠心为皇后娘娘效力，我便允你进宫那日可将其全部带走。”
谁家好人求人办事都那么高高在上啊？
哦，原来是姜笃啊。
姜点微很不优雅地翻白眼，“你看我像是会用二手货的人吗？”
“姜无忧的嫁妆？嘁，你打发叫花子呢？”
“如果你诚心与我合作，就该把我母亲的嫁妆还给我！”
崔玉宓的嫁妆被姜老夫人把持着，姜笃很清楚但凡进了母亲兜里的东西，就绝无可能再拿出来。
而姜点微似乎也看透了这一点。
姜笃不愿就此放弃安抚姜点微的机会，毕竟小妹能否成功打入东宫内部，从而扳倒太子，姜点微的作用至关重要。
且他觉得姜点微之所以会变得如此桀骜不驯，或许只是吸引长辈关注她的手段，她潜意识里是渴望得到亲情的。
思及此，姜笃便继续走温情路线，“九娘，这些年为父对你多有疏忽，着实令为父深感愧疚。”
“三日后你便要离家，为父除了将六娘的嫁妆给你，再额外贴补你一千两作为压箱底如何？”
姜点微仍是不接招，且态度强硬。
“都说了别拿些蝇头小利打发叫花子，我只要母亲的嫁妆。”
姜笃犹豫半晌，使出缓兵之计，“也不是不行。”
“待我回去与你祖母商议一番。”
姜点微的态度平平，似是并未对他的话抱什么希望，“那就滚吧。”
“没事儿别来烦我！”
姜笃身居高位多年，何时有人与他这般无礼？
他一忍再忍，含着脸像教训姜点微几句，却发现对方抓起了一根条凳，作出赶人的架势。
“你走不走？”
姜笃心下一凛，赶紧道：“为父这就离开。”
“这就离开。”
荔枝等人走远了，才敢对着他的背影“呸”口水，“老爷好没道理。”
“便是府上不为您准备嫁妆，那就将先夫人的交给你是天经地义的啊！他竟拿来当做交换的筹码。”
“真是可恶。”
姜点微不语。
荔枝又问道：“小娘子，若是老夫人紧抓着先夫人的嫁妆不放，该怎么办呢？”
“往后您进了宫，就鞭长莫及了呀！”
狗皇帝的赐封圣旨下的太突然，姜点微完全没有准备，所以就没考虑过崔玉宓的嫁妆问题。
自然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到什么好办法。
系统道：“宿主，你可以去找太子商量啊。”
“他毕竟是玩阴谋诡计的高手，肯定能兵不血刃地从姜家夺回属于你的一切！”
姜点微无语，“你大可不必如此中二。”
说着，她道，“其实简单粗暴一点的话，把姜笃直接搞垮就行了。”
系统道：“应该暂时不行。”
“狗皇帝还得留着他平衡朝堂呢，况且现在太子的势力还不够壮大，得让他猥琐发育的时间再长一点才行。”
姜点微惆怅，“也对吼。”
“不管我愿不愿意，我跟他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他要是中途垮台，我肯定也玩完。”
思及此，她便暂且搁置了收走崔玉宓嫁妆的念头。
那边姜笃心事重重地来到嘉禧堂。
姜老夫人的病症好似比昨日更加严重，她头戴抹额，神情怏怏地歪靠在床榻上闭眼假寐。
有婢女跪在榻前，手持小木槌给她捶腿。
姜笃挥腿屋里的下人，躬身轻唤姜老夫人，“母亲，儿子来看您了。”
姜老夫人早就察觉到他进屋的动静，缓缓睁开眼，眼里不见往日的欢喜，语气也颇为冷淡道：“来了。”
姜笃只当不知姜老夫人对他的态度变化，兀自搬过一个绣凳在她面前坐下道：“陛下传来圣旨，封九娘为太子良娣。”
“三日后进宫。”
姜老夫人的面上不见喜怒，“嗯”了声道：“她到底是从姜家出去的，你给些银子就把她打发了罢。”
姜笃道：“儿子原也是这般想。”
“只是方才儿子与见九娘，她定要拿回崔玉宓留下的嫁妆才肯安心为小妹效力。”
“您也知道，小妹觊觎东宫多年，如今好不容易有契机能给东宫开一条口子，九娘在其中的作用不言而喻。”
“您看，不若就从崔玉宓的嫁妆里拿些不当用的物件儿将她应付过去？”
姜老夫人幼时家道中落，被人几度买卖，过了不少苦日子。
因此养成了见到好东西就想往自己怀里扒拉的习惯，崔玉宓当年下嫁时，十里红妆，其中罕见的宝物自然不在少数。
姜老夫人哪里肯轻易归还？
不对，到了她的手里就是她的东西。
“小贝戋蹄子，当真心比天高，竟打起了她生母嫁妆的主意！”
“你去告诉她，若是老实听话，公中还能出千两白银作为她的陪嫁，如若不然，一文钱都别想从姜家拿走！”
姜笃忧心道：“她若是为此记恨上姜家，进宫后阳奉阴违...”
姜老夫人冷哼道：“她敢！”
“待我好些就去信给皇后娘娘，提醒她九娘能用，却不可尽信。”
“再有她一旦进宫，各处都有眼睛盯着，完事不由人，我不信她能掀起多大的风浪！”
姜笃有心缓和与姜老夫人之间的关系，便附和她道：“母亲说的在理。”
“儿子这就去点一千两银子给她。”
姜老夫人说了会儿话，已然是累及的模样，闭上眼虚弱地点点头。
“去吧。”
*
时间一晃而过，很快便是三日后。
姜点微主仆俩早早起床把要带进宫的行礼点了一遍，便坐等东宫的人来接。
辰时刚过，东宫的女官及内侍就被领到了小破院。
女官名唤采薇，是东宫司闺手下的掌筵，负责东宫宴客、出行等事宜。
她给姜点微行过礼，而后吩咐小黄门去抬行李。
末了，又左右看看四周，发现确实再无姜点微和荔枝主仆外的任何姜家人，她迟疑道，“娘娘，您不与家人道别吗？”
东宫之人自是忠心于君辞让，是以姜点微对采薇说话就比较直白，“哦，不用。”
“我与姜家感情淡薄，所以就不必要去打扰他们啦。”
采薇被噎住，心道姜良娣与家里人的关系如此不睦吗？竟是难堪到表面功夫都愿意做了？！
她不再多言，一行人往府外走去。
马蹄哒哒，车轮滚滚。
当车辆逐渐没入市集往来的喧嚣里，荔枝关上窗户，擦擦眼角的泪花，瘪嘴道：“小娘子，往日奴婢总想着能离开姜家。”
“可当真走了出来，心里又空落落的。”
姜点微在现代时就与家人聚少离多，所以她心里并未有多少感伤，闻言宽慰荔枝道：“你别多想。”
“等适应了新环境，很快就会好的。”
荔枝叹了口气，“奴婢省得。”
*
姜家到底是后起之秀，宅邸不似别家权贵距离皇城近，以致于姜点微最后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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