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昂说完便起身,唤人进来。

这话如重锤般砸在卢静容心头,令她一时惊慌失措。

“郎君,妾身今日身子不适,这才……”

又想起他方才未尽之事,试探问,“不如……我唤人来服侍郎君?”

守夜的丫鬟,除端茶倒水、伺候起夜等,还需提供一种更私密的服务。

原本碧纱橱内该有丫鬟值宿,以备不时之需。

只因崔昂不喜人近身,每回都将人赶去耳房。

崔昂穿衣的动作一顿。

恰此时,今日值夜的饮渌、秧秧推门进来,准备服侍两人擦身。

卢静容目光掠过秧秧,落在饮渌面上,想起婚前母亲的叮嘱,心念微动。

而饮渌,自那次被千漉当众拽了头发,在崔昂跟前丢尽颜面后,便觉得自己没戏了,早已收了心思,规规矩矩的。这时,她哪都没敢看,捧着水往内室走去。

却忽然听见少夫人对她说:“饮渌,你去伺候少爷。”

饮渌疑自己听错,抬眼望去,见卢静容唇形微动,分明是个“去”字。

饮渌瞬息领会其中深意,心头狂喜,应了声是,快步走向崔昂。

“不必,我回了。”

崔昂已整好衣衫,眼风都未扫向旁人,径直快步而出。

哐当一声,水盆跌落在地。

饮渌直愣愣地瞧着空荡荡的门口,失魂落魄。

“饮渌、饮渌!”

芸香听见响动,从耳房进来了,猛地一拍饮渌,饮渌才回神。

“还不快收拾干净!”

“是,是……”饮渌忙向卢静容请罪。

芸香又唤了几个丫头进来收拾,见卢静容神色忧悒,披衣立窗边,望着夜色出神,芸香取来狐裘为她披上,轻声道:“少夫人,可要去院里走走?”

卢静容默了一会,道:“也好。”

白日,秧秧忙完手中活计,到处找千漉,在远香轩前的池子边找到她。

两人闲话片刻,秧秧便提起昨日之事:“小满,饮渌昨夜可闯祸了!竟失手摔了盆,好大一声,我都吓到了!芸香姐姐罚了她,看她还敢不敢再得意!”

千漉拿着扫帚,想起饮渌这一整天一脸天塌了般生无可恋的样子,便有些好奇:“发生什么事了,你具体说说。”

“昨夜少爷忽然来了,我与饮渌在耳房守着,没等多会儿就被唤进去了……”秧秧想了想,又道,“比上回我与你那次守夜还快呢。”

这也太快了。

有一分钟吗?

“然后呢?”

“少夫人便叫饮渌伺候少爷,谁知少爷直接走了,饮渌接着就摔了盆……也不知怎么了,跟丢了魂似的。”

原来是这样。

崔昂整整一月未曾踏足栖云院。

丫鬟们都有些躁动,卢静容却仍如往常一般,该弹琴弹琴,该看书看书。崔昂来不来,似乎对她没什么影响。

屋里,柴妈妈几度想开口,还是忍住了。

卢静容指尖按在琴弦上,琴音一止,像是知晓她心中所虑:“妈妈不必忧心,郎君向来如此,想必是近日公务繁冗。过两日,我遣人去前头问一声便是。”

实际上,卢静容并非外在那么淡然,弹着弹着,琴音乱了。

她也知自己该放下,否则迟早有一日,崔昂会怀疑。

后罩房。

秧秧一边绣着帕子,一边挨近千漉小声问:“小满,你说,少爷怎么这么久都不来了?难道真像她们私下传的……少爷已厌了少夫人?”

“或许吧……”千漉随口应着,目光不经意掠过秧秧的脸,忽地顿住。

秧秧被她瞧得有些不自在,摸了摸脸:“小满,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日日相处的人,容易忽略对方细微的变化。

千漉仔细一瞧,秧秧的五官长开了些,皮肤也白了不少。

去年还不是这样,脸上一团孩气,个子小小,完全是个小孩样。

现在五官虽未大变,细节处却已悄然不同——睫毛纤密,扑扇起来茸茸的,像把小扇子,眸子润润的,清清澈澈似汪清泉,认真望人时,叫人心头倏然便亮了一亮。

怎么没发现呢,秧秧是个美人胚子。

秧秧摇着她的胳膊,晃她:“小满,你想什么呢!”

思索片刻,千漉放下书,看向秧秧,神色有几分严肃,问:“秧秧,你有没有梦想?”

秧秧:“……啊?”

“我是说,等你再大些,有没有什么特别想做的事?”

这个问题着实难住她了,秧秧挠挠头,“没想过呢……小满,那你以后想做什么呢?”

“我啊,以后要在御街盘下一个店面,开书肆……门口支个小摊,白天卖糕点,晚上卖炸串。”

“赚了钱,给我跟我娘买一座大宅子,出行都坐轿子,冬天有用不完的炭,再不用大冷天早起干活了。”

秧秧未想到会从千漉口中听到这么详细的未来蓝图,见千漉说起时眸光熠熠,也不禁跟着心驰神往。

忽而她反应过来,低低惊呼:“小满,你……你要离开这里?”

秧秧一家子都在卢氏的庄子里干活,同作为家生子,秧秧从小被父母的观念灌输,要本分做事、忠心侍主,从没有产生过离开卢静容的想法。

千漉点点头,比了个嘘:“这事儿我只给你一人说了。”

秧秧忙用力点头,保证:“我绝不说与旁人。”

话说回来。

千漉拍拍秧秧:“那你呢?”

“也可以想想,以后想做什么。”

“我不知道……”秧秧只晓得听常妈妈、芸香吩咐,本本分分做事,从未想过旁的,她见过卢府里到了年纪的丫鬟,或是配人,或是拨到庄子上,总归各有安排,从不需要她们做奴婢的自己考虑。

千漉见她眼中流露出迷茫,问:“那你想不想做主子?”

秧秧吓了一跳,眼睛瞪得溜圆:“小满,你乱说什么呢!我怎么敢想这些!”

她气鼓鼓的,又小声嘟囔:“我才不是饮渌那个臭丫头呢!”

“为什么不敢想?”

因为管事妈妈们一直是这么教的:需老实本分,莫要痴心妄想去攀什么高枝。只管听主子的话,忠心做事,日后自有好日子过。

“若柴妈妈知道我有这个念头,定会将我撵出去的!”

千漉注视着她,又问:“那如果,有一日少夫人要提拔你,让你去伺候少爷,你愿意吗?”

秧秧一脸听天书似的表情:“少夫人怎么可能……”

千漉:“只是假设,就算不是少夫人,也可能会有别人……你想这样吗?”

秧秧下意识摇摇头,又不安地看向千漉:“小满,你怎么了……怎么突然问这些……”

千漉拿来镜子,举到秧秧面前:“秧秧,你瞧,有没有觉得你的脸尖了些,眼睛大了些,鼻子也挺了些?”

秧秧疑惑地瞅着镜中的自己。

“日后你长开了,说不定会比少夫人都美呢。”

秧秧登时睁大眼,耳根发热:“小满,你乱说什么呢……”

“秧秧,信我。”千漉拍拍她,“我刚才问你的那些,你都好好想想。”

过了两日,千漉从林素那里回来,将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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