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叶氏老宅张灯结彩,热闹非凡。

一盏盏古典雅致的灯笼依次点亮,温暖的红光透过轻薄的灯罩散发出来,汇聚成如游动赤龙般的光影,将整个老宅映照得灯火通明。

亭台水榭间,桌案上摆满了美味佳肴,宛如一场视觉与味觉的盛宴。仆人悄然退下后,叶启铭、叶父叶母,还有精神矍铄的叶老太爷相继入座。

平日里,除了春节、中秋这类重大节日,三代同堂相聚的机会寥寥无几。所以今天,老太爷格外欢喜。为了这顿团圆饭,他从自己悉心照料的菜园里挑选出最鲜嫩水灵的蔬菜,亲自下厨精心烹制了几道拿手好菜。

有一盘蒸茄子,淋着蒜汁和香油,紫润的色泽如同高贵的绸缎,十分诱人。茄子肉经高温蒸煮后变得绵软酥烂,轻轻夹起一筷子,颤颤巍巍的,仿佛在向人们展示它的美味。

糖拌番茄恰似一件精美的艺术品,圆润的番茄被切成大小均匀的薄片,如鲜艳欲滴的红玛瑙般整齐地排列在盘中,上面均匀地撒着一层白砂糖,宛如给番茄披上了一层晶莹的霜雪。

再看腐乳空心菜,空心菜的茎秆翠绿欲滴,每一根都被仔细洗净,炒制得恰到好处,腐乳醇厚的香气弥漫开来,让人闻之垂涎。

正所谓最顶级的菜肴往往源自最朴实天然的食材,这些菜肴,每一口都承载着老宅独有的味觉记忆。

而这桌菜里的重头戏当属清蒸白鱼。这条白鱼半个时辰前刚从老宅的池塘中捞起,还活蹦乱跳的。鱼身处理得恰到好处,清蒸的做法完美地保留了鱼肉的鲜嫩和原汁原味。鱼肉入口即化,浓郁的鲜味在舌尖瞬间绽放,令人回味无穷。

轻柔的晚风吹来,渐渐驱散了白日残留的暑气。四周的荷叶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像绿衣仙子翩翩起舞,晶莹的水珠在荷叶上来回滚动。时不时还能听到青蛙的鸣叫声和虫儿的低吟声,仿佛是为这场晚宴奏响的天然乐章。

在这良辰美景的映衬下,满桌的美味佳肴散发着诱人的香气。然而,桌上众人的兴致却不太高。

叶母邢女士身体才刚刚好转一些,还经不起夜风吹拂。她裹着披风,慢条斯理地夹着菜,细嚼慢咽,没心思去活跃这略显沉闷的气氛。

叶父叶勋与叶启铭这对父子,多年来积怨已深,能坐在同一张桌前吃饭已属难得,更别指望他们能好好交流。两人一开口就容易引发争吵,此刻都沉默地坐着,偶尔眼神交汇,也只是短暂碰撞一下便迅速错开。

全场唯有老太爷兴致高昂,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像孩童般兴奋。他一边热情地招呼大家多吃菜,一边滔滔不绝地讲述每道菜的独特做法,眼神中满是自豪与喜悦。

而叶启铭向来沉默寡言,对他来说,吃饭只是满足身体需求的行为,周围人的情绪和氛围与他无关。他专注地吃着自己的饭,仿佛置身于一个独立的世界,外界的一切都无法打扰到他。

叶勋越看儿子那副模样,气就不打一处来。他重重地撂下筷子,骨瓷筷子与青花瓷碗相碰,发出清脆尖锐的声响。紧接着,他用力往后一撤雕花檀木椅子,沉闷的声音宣泄着他此刻的不悦。

他从鼻腔中冷哼一声,冷冷道:“若无他事,我便先行离开了,我那边还有一场慈善晚会等着。”

“慈善,慈善,你张口闭口就只有慈善!”邢女士在心里尖叫,“大儿子这次遭遇不测,险些把命都丢了,你倒好,连句关心的话都没有!小儿子都两岁半了,到现在还不会说话,你可曾放在心上过?我身体都成这样了,你连一句问候都没有,更别说给我端过一碗热汤了。你整天在外面当你的大善人,上至孤寡老人,下至残疾儿童,你都亲自上门慰问。你倒是落得个流芳百世的好名声,可我们呢?我们是你的家人啊,你可有给过我们哪怕一丝一毫的爱?”

邢女士心中的怨气积攒了太久太久,如同黑暗中不断蔓延的藤蔓,将她一点点缠绕、吞噬,让她变得连自己都觉得陌生。她时常会有一瞬间的冲动,想要像个泼妇一样,毫无保留地把心中的不满都吼出来,让他知道自己这些年受了多少委屈。

但她终究不能。她出身书香门第,从小接受的教育让涵养成为了她的本能。这么多年,她已经习惯了以叶勋为尊,以当家夫人的身份处处约束自己的言行。即便心中满是怨愤,她也只能默默咽下,独自承受这份无奈。也正是因为这些心病缠身,她的身体始终好不起来。

哪怕心头好似油锅沸腾般滚烫,她也能强压情绪,让自己平静下来。静下心仔细想想,其实她并不怪叶勋。

——

当年,她嫁给叶勋时,十里红妆,不知羡煞了多少人。彼时的浙商叶氏家族,正处蓬勃发展之势,如巨龙腾飞。叶勋作为守成之君,凭借稳扎稳打的性子,将叶氏家族推向了鼎盛。叶氏显赫,而出自名门的她也毫不逊色,两人青梅竹马,强强联合,堪称一桩佳话。婚后不久,她便诞下了叶启铭,此后却再难有孕。叶启铭从小便展现出超乎常人的天赋与智慧,作为家族继承人,自小便被寄予厚望。即便叶勋平日忙碌,也会抽出时间陪伴她和孩子,用心教导孩子。

那个时候的她,该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究竟是从何时起,一切都变了呢?

从“叛逆期”的叶启铭没有听从叶勋的安排,老老实实地出国留学、学习金融开始,父子俩的关系便开始恶化,如同一条逐渐干涸的河流,失去了往日的生机与活力。到叶启铭背起行囊、挑战自我极限时,叶勋虽然被他的“不务正业”伤透了心,却仍旧心怀希望,盼望着他回心转意。

后来,叶启铭瞒着家人跑去当卧底警察,彻底打破了家庭的平静。叶勋动用了所有的军政关系,却始终无法将儿子带回。叶启铭铁了心要在“卧底”这条路上走到底。从那时起,叶勋的身体和叶氏商业帝国一同由盛转衰,家庭中弥漫着压抑的氛围,如同一层厚重的乌云,让人喘不过气来。她开始疑神疑鬼,怀疑叶勋在外面有了别的女人,夫妻间的感情也在这场风暴中逐渐消磨殆尽。

时光匆匆,几年过去了,正当他们以为叶启铭这辈子都不会回来时,他却如同一道神秘的闪电,出人意料地出现在众人面前。几年未见,叶启铭宛如脱胎换骨一般。他上半身布满刺青,手腕上戴着形似镣铐的金属环,整个人的气场散发着冰冷的气息,阴沉得如同黑夜,让人不寒而栗。

或许是心疼儿子在外面吃了太多苦,夫妻俩终究还是狠不下心责怪他。那一瞬间,所有的伤疤仿佛被神奇的魔法治愈,家庭的温暖再度回归。叶启铭开始穿上笔挺的西装,跟在叶勋身后学习做生意。叶勋脸上的笑容渐渐多了起来,家中的氛围也如同久旱逢甘露,变得温馨而融洽。

然而,平静的湖面下往往隐藏着汹涌的暗流。没过多久,叶启铭便凭借过人的智慧,迅速接手了偌大的家业。叶勋满心以为可以安心退休,享受天伦之乐,却没想到,这个“不肖子”如同一位激进的改革家,以雷霆万钧之势对家族产业进行了大刀阔斧的改革。叶启铭毫不犹豫地砍掉了制造业、餐饮业、房地产这些家族的重头产业,即便族中老人以死相逼,他也不为所动。

叶勋无奈至极,只能披甲上阵,代表整个叶氏家族,与叶启铭势不两立。父子鏖战,最终他黯然退场,如同一位战败的将军,失去了所有的荣耀与权力,成了空有名头的“太上皇”。

这场变革如同一场惨烈的战争,让叶氏集团经历了前所未有的大换血,老人们纷纷离去,仿佛是一场盛大的告别仪式,整个家族弥漫着悲伤与无奈的气息。

叶启铭在这片废墟上,凭借着自己的智慧和勇气,开创了属于自己的机器人商业帝国。

在叶勋眼中,叶启铭的机器人帝国神话,完全违背了叶氏“同仁相与,和衷为贵”的祖训,无情践踏了家族传承多年的精神根基。叶启铭“得位不正”,就像一个篡位的逆臣,必将遭到上天的惩罚。

而且,机器人大量替代人类,剥夺普通人的生存空间,这与叶氏“行商为万民”的初衷背道而驰,如同在他心中狠狠地插了一刀。

所以,无论叶启铭取得多么辉煌的商业成就,在叶勋眼中,他永远难登大雅之堂。

而最让叶勋恼火的是,三年前叶启铭当众表态,这辈子不婚不育。那一刻,叶勋仿佛看到叶氏家族的未来如同一座崩塌的大厦,所有的希望和传承都在这一句话中灰飞烟灭。

叶氏的基业、叶氏的传承,就这样毁在了这个不孝子手上,叶勋心中的愤怒与绝望如同一团燃烧的火焰,熊熊燃烧,却又无可奈何。

子债母偿,叶勋对这个忤逆的儿子无计可施,便将矛头指向了发妻,以冷暴力相待,试图借此平息内心的波澜。从那以后,他像是着了魔一般,一头扎进慈善事业里,家,在他心中渐渐成了一个可有可无的存在。

邢女士看在眼里,急在心头。为了挽回叶勋那颗渐行渐远的心,也为了缓和他们父子间你死我活的关系,她做出了一个大胆而又悲壮的决定。年事已高的她,选择借助违背自然规律的科技手段,拼尽全力孕育新的希望。最终,她以牺牲自己的健康为沉重代价,生下了次子叶翊辰。

然而,叶翊辰自出生便先天不足,资质平平,与聪慧过人的叶启铭相比,宛如黯淡无光的鱼目。叶勋看着这个小儿子,满心的失望如潮水般涌来。有了小儿子后,家在他眼中变得更加索然无味,他回家的次数愈发稀少,仿佛这个家只是一个冰冷的牢笼,他急于逃离。

——

叶勋这次回来,是因为叶启铭传了信息给他,说是有“重要的事”相商。

看叶启铭迟迟不说话,叶勋在心里自嘲地笑了:“现在你是皇帝,生杀大权都在你手上,还用得着听取我的意见吗?”那无声的呐喊里,有对儿子强势的不满,更有对自己在家庭中地位丧失的悲哀。

丈夫好不容易回来,父子俩难得能坐在一起踏踏实实吃顿饭。邢女士珍惜这得之不易的机会,仿佛握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她强忍着内心如翻江倒海般的情绪,努力挤出一个微笑,看向叶启铭。

“启铭,你发信息给我们说是有事相商,是什么事儿呀?有话你就赶紧说,你也知道,你爸很忙的!”

“我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独行惯了的人,一下子要坦明心迹,对他来说是很困难的事。叶启铭透过亭阁的黛瓦屋檐,看向一轮圆月的高远之处,眉头微微皱起。

他的身上散发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清冷与孤寂,叶勋从来没见过他这副深受困扰的模样,心里顿时有些微妙的感觉,便止住脚步、坐了回去。

叶老太爷眼光毒得很,一眼就看出他是为情所困。没想到一向薄情寡性的大孙子,居然也有被爱情之箭射中的一天,他兴奋得就像个孩子,不停地直搓手。

“那就从这个金属环说起吧。”叶启铭将手掌闭合起来,缓缓从手腕上摘下金属环。金属环被摘下来的这一刻,他忽然有一种释然的感觉,就像放下了一个沉重的包袱。“七年前……”

他将枪林弹雨的卧底生涯一句话带过,那轻描淡写的背后,是无数个生死瞬间和血雨腥风。他只说了毒枭老大与警方内鬼接头的那晚,在那个堆满枪械的废弃烂尾楼,中了药的无辜少女误入其中,在群鬼环伺的时候,他愿以生命的代价守护她的安全,而她愿以失贞的代价为彼此博得一线生机。在那个极端的处境下,他们在黑暗中紧紧相拥,经历了人生的第一场性/爱。那一刻,忘生忘死、忘乎所以,那极致的快乐如同烟花般绚烂,却也如同流星般短暂,以至于此生再也无法忘怀。

他说:“我在毒枭巢穴卧底时,见过许多吸毒致幻的人。他们像野兽般放纵,仿佛这世间除了无边欲/海,再无其他。没想到有一晚,我也成了那样的人。她,就是我的毒品,我的欲/海。我花了七年时间,才终于明白戒毒为何如此艰难。”

“她死了,死在了我最快乐的时候。”在皎洁的月色下,叶启铭仿佛置身于一个孤独的世界,剖析着自己的内心。那月光洒在他身上,为他披上了一层清冷的光辉。“我一直以为我是放不下她的死,是愧疚和遗憾。其实是,我将就不了别人。”

原来是人鬼情未了啊……叶老爷子双眼放光,那眼神里满是兴奋和好奇:“然后呢?她变成鬼回来了?你们是想要冥婚吗?”

叶勋:“……”

邢女士:“老爷子你能不能正经点?”

对儿子的情感经历,邢女士不予置评。可是她莫名地就是厌恶这个被儿子放在心尖上的女人。在她看来,若不是这个女人的出现,儿子本应早已遵循世俗的轨迹,与一位名门闺秀喜结连理,生儿育女,为家族开枝散叶,让家族的荣耀更加辉煌。如此一来,叶勋与叶启铭父子之间的关系也不会陷入如今这般僵局,而她自己,也不必在迟暮之年承受生育之苦,落下一身伤病。

都怪这个女人!毁了儿子的幸福不说,也毁了他们一家人的安宁!

女人天生的敏锐直觉,让她陡然涌起一股不祥之感。她本能地意识到,此事绝非能轻易尘埃落定。叶启铭的脾性,她再熟悉不过,若这件事就这般草草了结,定会如一颗沉重的铅石,长久地压在他心底,成为他难以言说的隐痛。而此刻,这桩本已沉寂的旧事突然被重提,后续估计还有文章。

“莫非……这个女人其实根本没有死?”邢女士心中的疑虑如藤蔓般蔓延开来。

“是的,她没死,她回来了。”叶启铭的声音低沉而平静,身上的戾气早已消散殆尽。那眉梢仿佛被如水的夜色轻轻晕染,添了几分温柔缱绻。在昏暗摇曳的灯笼红光映照下,他的眼眸中涌动着炽热的情感,宛如暗火燃烧。

直到这一刻,邢女士才仿佛揭开了一层神秘的面纱,惊觉自己那看似冷漠无情的儿子,竟有着一双多情得近乎疯狂的眼睛。那双眼,宛如一潭深不见底的幽湖,平静的湖面下,潜藏着锋利的柔情和致命的偏执。

就像一把被封印的宝剑,一旦出鞘,必将带来血雨腥风,搅乱整个家族的宁静。

邢女士的心,如同坠入了一个无底深渊,不安的情绪如潮水般汹涌袭来。她隐隐感觉到,一场可怕的风暴即将来临,而这个家庭,即将面临前所未有的考验。

“她不仅人回来了,还为我生下了一个儿子。”叶启铭的话语,如同一记重锤,重重地砸在邢女士的心头。

空气仿佛瞬间凝固,半晌之后,是叶老太爷略带调侃的笑声:“死而复生、久别重逢,恰似久旱逢甘霖,干柴遇烈火,你们是不是已经……”叶老太爷暧昧地比了个手势。

“爷爷!”叶启铭被他的直白弄得有些窘迫。

“哎呦,多少年没听你喊我爷爷了!”叶老太爷笑着说,“大孙子这是害羞了啊!情之一字,对谁都是公平的。哪怕是那冷酷无情、心怀天下的皇太极,也有难以自控的七情六欲。他临终前曾言,‘天生朕愿为抚世安民,岂为一妇人而生哉?’可即便如此,江山再重,也难敌美人在怀!咱大孙子聪慧过人,爱了便是爱了,想要就去争取。只要她未嫁,一切都好说,就算嫁了还能离嘛!”

“她没有结婚,她一直带着孩子在等我。”

“那真是天作之合、命中注定的姻缘啊!”叶老太爷喜笑颜开,“啥时候把我孙媳妇、我曾孙子带回来让我瞧瞧?”

“父亲!”叶勋一声厉喝,声如沉雷,“如今叶启铭已是叶氏当家,他的婚姻大事,关乎着家族的声誉与未来,兹事体大。我们自会深思熟虑、从长计议,您就不必为此事劳心费神了,安心去侍弄您的那些花草菜蔬吧。”

“哼!”叶老太爷气得吹胡子瞪眼,满脸的不悦,言辞犀利地斥责道,“日后可别在我面前埋怨你儿子忤逆不孝、不听管教。依我看呐,他这般以下犯上、独断专行的脾性,分明就是从你这儿遗传来的。正所谓上行下效,上梁不正下梁歪!”

说到这个,叶勋就来火:“他这不着调的个性,都随谁了?还不都是您惯出来的?打小就让孩子骑在您脖子上,没上没下的,现在好了,他骑我们全家头上了!”

“我不管!”叶老太爷梗着脖子耍赖道,“你的婚事都是我做主的,现在你儿子的婚事,我也能做这个主!”

“自古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之命,就不劳您越俎代庖了!”

“大清都亡了多少年了,你还搞封建思想这套?怎么比我这个老人还不开化?”

“我还不是为了咱们叶氏的百年基业?娶妻当娶贤,好的妻子旺三代。”

“古话说,富贵传家,不过三代,咱们叶氏已经屹立百年了,我已经知足了。我的孙儿,只要他开心就好。”

争执之间,叶勋一下子来了脾气,脸涨得通红,眼神中满是愤懑与无奈,带着几分悲戚与不甘吼道:“我管不了儿子,也说不到您老!这个家里,就没我说话的份!既然这个家里容不得我,我走便是!”

见儿子真的生气了,叶老太爷一下子偃旗息鼓了,语气带着几分讨好:“我都快入土的人了,你跟我计较做什么?行了行了,消消气,我不说话了总行了吧?再怎么说我也是你爹,总不能要我给你磕个头吧?”

——

此刻,屋内爷俩你来我往的争执声,仿佛从遥远天际传来,缥缈而模糊,邢女士对此充耳不闻。叶启铭刚刚那句轻飘飘却又重逾千斤的话,死死地占据了她的整个心神。

“她不仅人回来了,还为我生下了一个儿子。”

这话宛如一颗重磅炸弹,在邢女士的内心世界轰然炸开。她本就娇弱的心脏,瞬间如同一只受惊的小鹿,在胸腔内疯狂乱撞。那急促的跳动声,好似失控列车呼啸而过的轰鸣,震得她头晕目眩,眼前一阵阵地发黑。

按照时间推算,七年前种下的“孽缘”种子,如今那孩子应当六岁多了。这个念头如同一道闪电,划过她混乱的思绪。

电光火石之间,邢女士突然想起不久前那个对叶启铭有救命之恩的孩子。这孩子于叶家而言,无疑是大功臣,叶家本应给予他无尽的荣耀与厚待,让他在幸福与尊荣中快乐成长。

然而,那个叫蓝茵的女人,也就是沈筠潇的现任女友,彼时疯魔一般,差点用簪子刺穿叶启铭的心脏。那惊险至极的一幕,至今回想起来,仍让邢女士心有余悸。她好不容易调养好的身体,经此一吓,如大厦倾颓般急转直下。

女人的第六感,如神秘而精准的罗盘,指引邢女士得出一个令她心惊肉跳的结论:这个蓝茵,是被叶启铭捧在心尖上的女人,却也是他们全家人避之不及的克星。

就是这个女人,如同带着诅咒的藤蔓,在过去漫长的七年里,紧紧地缠住叶启铭不放,让他魂牵梦萦、失魂落魄。

也是这个女人,让叶启铭对婚姻和子嗣之事避如蛇蝎,宁可一辈子不结婚、不要孩子,断子绝孙,也要为她守身如玉。

这七年里,家里鸡飞狗跳,就没有过一天安宁日子。争吵声和叹息声,像阴霾一样始终笼罩着整个叶家。邢女士高龄生育,本就伤了身体的根本,如今身体更是每况愈下,各种病痛像恶魔一样紧紧地缠绕着她,让她苦不堪言。

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蓝茵。

如今,蓝茵竟然带着孩子回来了,妄图再次祸害叶启铭。她不仅差点要了叶启铭的命,还痴心妄想成为叶氏当家夫人,掌控叶家庞大的家业,好像叶家的一切都理所当然地该归她所有。

邢女士心中的怒火越烧越旺,几乎要把她整个人都吞噬掉。她的双眼因为愤怒布满了血丝,看起来就像一头被激怒的母兽。

她在心里怒骂,这个女人肯定是修炼了狐媚之术,用那些勾人的手段让叶启铭彻底迷失了心智,非她不可。她就像一只狡猾到了极点的狐狸精,不仅迷惑了儿子,还让沈筠潇也陷入了这场荒唐至极的漩涡。

兄弟共妻这种丑事要是传扬出去,叶氏家族百年积累的清誉将毁于一旦,会沦为众人茶余饭后的笑柄。

邢女士紧紧地攥着手中的衣角,仿佛要把那衣角揉成一团。她在心里暗暗发誓,绝不能让这个女人的阴谋得逞,哪怕拼尽自己最后一丝力气,也要守护好叶家的尊严与安宁。

——

作为叶氏当家主母,尽管芳华已渐渐逝去,与丈夫的夫妻情分也历经了诸多风雨波折,但她依旧能稳稳地将丈夫掌控在掌心,她有着一套独特且高明的手段。

这套手段,不仅在对待男人时游刃有余,对付起女人来也是毫不逊色。她太了解男人的野心和欲望了,就像熟悉自己掌纹一样,知晓何时该迎合,何时该制衡;同时,她也把女人的软肋和心思摸得透透的,如同洞察棋局的高手,每一步都精准地踩在对方的痛点上。

对于自己的儿子叶启铭,她更是了如指掌。此刻,看到儿子在感情问题上如此执着,她在心中暗自盘算起来。她清楚,如果此时强烈地反对儿子,就如同在汹涌澎湃的波涛中逆行,不但无法阻止儿子,反而会把他越推越远。正所谓欲速则不达,儿子这边得循序渐进地处理,当务之急是先想办法对付蓝茵。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www.nmxs8.cc】

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