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萧曼倒也没被他的举动打扰到,点完一个灯架上的十来根小蜡烛,又走去另外一边继续点,头也没回。
“脚不疼了?”
语气依旧冷淡。
“疼。”明蔚答得果断,手里的发烛却伸到秋萧曼点燃的那根蜡烛上,蹭了点火苗。
这举动着实新奇,秋萧曼这才回身瞅了眼这个举止怪异的人。
瞧他与自己离得近,不免好奇:“跟着我做什么?”
“不是嫌暗吗?帮你点蜡烛。”
方才黑乎乎的不点,这时候又往她身前凑?
转念一想,本来也该是他自己的事情,秋萧曼确实多此一举了。
索性把自己手里的发烛也塞回他手中,“那就明将自己来吧。”
瞧她又要走回房间,明蔚连忙吹了发烛上的火苗,也不在意屋内半明半暗的状态。
秋萧曼突然想起自己来找他的因由。
“中午送来的糖糕很好吃,明将能让我见见做糖糕的师父吗?我也想趁着目下无事学一学。”
没想到秋萧曼的嘴里竟会提出请求,还是这么简单的请求。
明蔚心情极好,顺着手边的高椅坐下来。
“可以是可以。”
不知他有什么附加条件,秋萧曼等着他说下半句。
“秋将军第一次做糖糕?”
秋萧曼点头:“何止做糖糕,进庖厨都是头一次…”
明蔚嘴角勾了勾。
“明日我让苍老板过来,这是他的手艺。”
“苍老板?”
想起今日苍舒雅被明蔚说得那样难堪,秋萧曼反倒觉得再向人家讨教或许会吃闭门羹。
明蔚却给她吃了颗定心丸。
“他跟了我这么些年也多少了解我的性子,你跟着他学便是。”
既然这么说了,秋萧曼也没再推诿。碍于明蔚性子的反复无常,秋萧曼道了谢准备回房间,却被明蔚忽然叫住。
“就这样?”
“?”秋萧曼觉得新奇,“明将还有什么让我帮忙的?”
明蔚稍显犹豫。
他也不知道想让秋萧曼留下来干嘛,但就是希望她能坐下来陪自己说说话。可他也怕自己的言语太过唐突,被秋萧曼发现点什么。
“苍老板早上说的话,你别在意。”
这话来的莫名。
“明将指的哪句话?”秋萧曼想了想,同明蔚确认:“苍老板说你待我不薄?”
其实明蔚也只是听了个大概,但明显感觉苍舒雅是来捣乱的,本就气不顺再听见他跟秋萧曼面前卖弄与自己的熟络就更生气。
“平日没怎么对谁上心过,所以他不太接受。”
这是在解释?
秋萧曼不觉得有这个必要,反倒因此感受到明蔚试图掩盖的那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心虚。
她背过手彻底转身过来,这下倒有种长谈的架势。
走到明蔚身前停稳,她手臂撑在明蔚靠着的椅背上,朝他弯下腰来。
过于亲近的审视让明蔚措手不及,他小心翼翼坐直了些,生怕秋萧曼又像之前那两次突击,想探看面具后的究竟。
秋萧曼那张皎月容颜的确肃然起来,锋利的目光恨不得顺着他面具上的五官缝隙直击背后的秘密。
半晌,她认真开口:“你的确待我不薄,这也一直让我匪夷所思。”
“秋将军是感恩?还是怀疑?”
“我只想听听明将是怎么想的。”
她说着平淡的话,眼睛却始终未移,咄咄逼人似的拆解:“这些日我突然发现,相比于了解雯桦的内情,明将似乎更关心我这个人?”
这不仅仅基于她自己的感受,旁的太多人都甚至有相同的见解。
先是那个送药的芮芯,再到苍舒雅。更别提跟在明蔚周围那些兵将,看她的眼神都保持着一种高攀不起的羡慕和仰望。
不论新人亦或旧人都在诉说着明蔚待她的与众不同,而明蔚在短暂时日所表现出的关怀和热情早已超过了对待同僚,甚至朋友的善意。
不是没和男人打过交道,秋萧曼更知道何为敬重何为友情。但明蔚所表现出的却不是任何一种可以划清边界的情感。
这样小心翼翼的试探和付出,她从未感受过,却足以令她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本心驱使一个那样高傲的人近乎掏心掏肺地去讨她欢喜。
她长长的发从身侧滑开,发尖落到明蔚搭在扶手上的金甲。虽感受不到任何接触,明蔚却没来由地想留住这短暂的和睦甚至亲近,反手将她长发缠绕指尖。
被他手上的动作吸引,秋萧曼垂睫去看,却忽然觉得他仿若挑逗的行为饱含暧昧。
“秋将军呢?喜欢我关心你么?”
堂而皇之将她感受到的暧昧摆上台面,秋萧曼‘唰’地掀开眼皮去看他,心跳猛地乱了节奏。
“为什么?”
锲而不舍的追问听不出她埋在心里的任何情绪,明蔚似乎被她逼得毫无退路,却也不愿放弃目下同她这般亲近的距离。
缠在指尖的长发被他忽然松开,又将柔顺的黑发完全抓进掌心。他轻抬手臂,抓进掌心的发越来越多直至手掌完全没入不愿被他束缚的长发里。
微弱的烛光轻摇,动荡的情愫自这道半明半暗的交界涌出,融入二人心照不宣的杂乱呼吸中。
“我心悦你。”
轻柔的声音来自金甲吐息,绵绵告白如羽毛拂过心尖,猝不及防却勾人神魂。
没入柔光的亮瞳骤然一紧,惊了心神的仓惶令眉目为之震颤,两片粉桃微微张开却半晌没吐出一个字。
秋萧曼猛地起身,却让明蔚瞬间抓住了她情绪的波动,反手按住她原本伏低的背,无声宣告着对她的桎梏。
被迫保持着方才的姿势,明蔚却离她更近了些。
“我心慕秋将军。”
他口中再次说出的表白多了几分势在必得的决心,也成功打破秋萧曼心底的古井无波。
秋萧曼近乎气音开口:“从何时?”
她极力让自己保持冷静,毕竟明蔚同她并无交集,他又绝不是个能轻易对谁动心思的人。
明蔚忽然安静下来,这样的沉默仿佛在努力隐藏。
“婺黎?”
秋萧曼猜测。
因为这是唯一一个两人可能会有相交的地方。
明蔚依旧沉默,只不过靠近她的金甲泄气了一般朝后靠坐,按住秋萧曼后背的手也因此松开了些。
与方才的坚定相比,他此刻的状态更像是退缩。
秋萧曼抓住机会逼问:“若没猜错,明将这张金甲下也藏着相同的秘密,对吗?”
就知道不该轻易去试探秋萧曼的心思,她毕竟不是个只懂情爱的小姑娘…
此时此刻的明蔚多少有些后悔,他并没打算让秋萧曼看到这张脸,以至于方才那样坚定不移的表白也仿若磐石化成的青烟,轻轻一碰便散了。
“我只希望,不论何时秋将军都能相信我。”
他说的那样卑微,像是对自己信口开河的补救,也像藏着沉重的难言之隐。
秋萧曼的态度也因此冷却下来。
“但你知道,我们道不同,谁都不可能完全信任谁!”
“不——”明蔚反驳,“我从不怀疑你,也会有办法让你信任我!”
苍白无力的补救,即便说得再坚定不移还是让秋萧曼忍不住冷笑了一声,暗藏的讥诮狠狠砸碎了方才如临梦境的美轮美奂。
她直起身子,彻底与他拉开距离,语气也再次恢复往常的冷漠。
“至少先摘了你的假面,再来谈真相!”
说罢,她表现出被戏弄的愤怒,头也没回进了内室。
要不是因为服了药酒的缘故,秋萧曼这一夜绝对会睡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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