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冬米呆滞地看着镜中自己胸前的金纹,心中只剩下一遍遍绝望的回响。

我在万圣节和恶魔结婚了?

我在万圣节和恶魔结婚了。

我在万圣节和恶魔结婚了……

“亲爱的,我很高兴你认可了我们的婚姻。”孟翟思绅士地捏着金羽毛,指尖一松,羽毛自动隐入陶冬米体内,消失不见了。

陶冬米想将金羽毛从身体里抓出来,无果。

孟翟思视若珍宝地捧着陶冬米送他的金色鸽子毛,满脸幸福:“冬米好爱我,还给老公回礼定情信物。”

陶冬米看着他,面无表情地说:“孟翟思,我要和你离婚。手续在哪办?”

“哎哟!我的小祖宗,这话可不能乱说!”孟翟思一蹦三尺高,飞快地捂住了陶冬米的嘴。

“这里是忏悔室,直接连通上帝,要是他老人家真听到了,直接划一道银河把我们分开了怎么办?老婆,你肯定不想失去我的吧!”

陶冬米毫无犹豫,拍着忏悔室的木墙大喊:“上帝先生,快让我和孟翟思离婚吧!上帝先生您听得到吗!”

孟翟思哈哈大笑,像抱小猫一样把陶冬米整个人裹进怀里:“哈哈哈,你还真信了?上帝关私信了,他听不到的!”

“而且难道你以为和魔王离婚这么简单的吗,喊一句「我想离婚」就可以?”

陶冬米气呼呼地把恶魔往外推:“这里是教堂,我肯定能在这儿找到能帮我的人!”

“噢……”孟翟思作思索状,“你是说外面那个毫无反抗之力就被我附身了的废物大主教吗?”

陶冬米:“……”

确实,大主教已经是这片土地上最有能力的神职人员了。

孟翟思:“别白费功夫了亲爱的。至少要加百列那个级别的炽天使领袖才有资格和我一战。”

陶冬米:“……”

“你想找加百列吗?我有他微信哦。”孟翟思像亲嘴鱼一样撅嘴,点了点自己的嘴唇,“亲老公一口,老公就把他推给你。”

“滚!”陶冬米头痛欲裂地推开他,径直向外走去。

孟翟思赶紧追上,像一只巨型花蚊子绕着陶冬米不停地转圈飞翔,嗡嗡嗡地承诺:“老婆,我绝对再不烦你了。你别再总是赶我走就行!老婆吃饭我夹菜,老婆上课我旁听,老婆睡觉我暖床,老婆洗澡我按摩……”

“闭嘴。”陶冬米冷脸回头。

孟翟思立刻消音,做了一个给嘴巴拉拉链的动作。

陶冬米打开手机看课表:“我要赶回学校上课,在此之前我要先去救醒……”

话音未落,陶冬米感到一阵天旋地转,眼花缭乱,嗖嗖嗖几下,头晕眼花地睁开眼,刹那时间,他们已经回到了学校。

孟翟思扬着翅膀,尾巴乱甩,满脸骄傲:“老婆,夸我。老公快不快?”

陶冬米脸色惨白,捂住翻江倒海的胃:“……呕。”

孟翟思手足无措:“老婆你怎么了?我们还没做过呢!而且我对延续香火这件事没有什么执念。”

恶魔脸上渐渐浮现出红晕:“但是当然如果老婆你愿意给我生个宝宝……”

陶冬米懒得跟他贫嘴,连翻白眼的力气都没有:“我的书包还在教堂。”

嗖!孟翟思不见了。

嗖!孟翟思又出现了,屈指拎着陶冬米的书包。

陶冬米烦得要命:“我需要确定主教和神父还活着!”

“放心吧,他们俩皮糙肉厚,活蹦乱跳的。”半透明的恶魔狠狠亲了陶冬米一口,不由分说地搂着他往教学楼走,“我送你去上课。”

-

陶冬米绝望地发现,他正在逐渐习惯恶魔的存在。

从刚开始每次都会被恶魔吓到,到现在陶冬米已经练就了无惧之身。

早晨睁开眼,怀里抱着的毛绒小兔变成一个凹造型的邪魅长发肌肉男,陶冬米淡定地把此魔从上铺直接推下去,合拢窗帘换衣服。

和同学们吃饭,半透明的神秘微笑男子从圆桌中央缓缓升起,陶冬米淡定转桌,将恶魔转成背面。

在浴室里正要脱衣服洗澡,磨砂窗边突然飘出一位认真托腮的观众,陶冬米淡定地将恶魔亲手升级过的天使符印用力贴到他自己脸上,恶魔瞬间惨叫着消失。

孟翟思简直就是一个大型自动宠物跟随系统,还是别人都看不见的那种。

这几天,陶冬米尝试通过各种办法询问“如何和魅魔解除婚契”,网友们桀桀笑着建议说喂饱魅魔让他吃到撑就行了,灵媒师神秘地拿出一副塔罗牌说先算算你们的姻缘长不长久,校园灵异匿名论坛建议他找一个看得懂魅魔契约的律师起诉离婚……全是无法采信的回答。

陶冬米只能再次拨通城东教堂的求助热线,却被遗憾告知,大主教最近身体抱恙,正在休养。

看似是习惯了,实则是没招了。

夜晚,陶冬米钻进被窝,孟翟思跟着躺下,隔着被子和陶冬米面对面,没皮没脸地索要晚安吻。

陶冬米翻身不理他,就被孟翟思握着肩膀转回来强吻。

还记得刚被恶魔缠上的时候,陶冬米整个人缩在被窝里冒冷汗,害怕得几乎整夜睡不着。

这才没过多少天,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因为老婆爱上我啦。”孟翟思看穿他心中所想,腆着脸蹭过来。

陶冬米摘掉眼镜,眼不见为净。

临近期末,陶冬米的课业压力越来越大,专业课本完全背不完。

陶冬米睡前不再思考如何驱魔,而是变成胆碱受体激动药和拮抗药,要考得足够高,他才能拿到奖学金,尽量替父母减少一些负担。

脑子里乱七八糟,陶冬米安静地侧躺,闭着眼睛,却怎么也睡不着。

“睡不着?”温暖的臂弯用力搂过来。

陶冬米闭着眼咬牙切齿,在心里对恶魔说:你闭嘴我就能睡着了。

“我给你唱摇篮曲。”孟翟思说。

陶冬米:别唱,我求你了。

“哦命运,像月亮般变化无常,盈虚交替。”

孟翟思自顾自地唱起来,是万圣夜派对上大家共同唱过的《布兰诗歌》。他哼唱的曲调不像万圣夜那晚那样欢快,也不像人类交响乐版本那样恢宏悲怆,而是一种质朴的洒脱。

大概孟翟思在艺术造诣这方面真的没骗人,他唱歌很好听,声音低沉醇厚,拉丁语咬字不那么清晰,但莫名令人内心平静,令人想到阳光晒着草垛的农场,或者午后懒洋洋的集市。

“可恶的生活,把苦难和幸福交织;无论贫贱与富贵,都如冰雪般融化消亡……”

陶冬米睡着了。

孟翟思支起胳膊,安静地注视着陶冬米的睡颜。

雪白的睫毛乖巧垂落,瘦薄的身子轻轻起伏,呼吸像月光一样柔软。

魔王这些天能清楚地看见,陶冬米心中对他,从深紫色的恐惧,变成深绿色的厌恶,再到现在成为烦躁和无语交替的情绪。

没有玫红色。陶冬米对他一点喜欢也没有。

——哦天呐!那是当然。魔王心道。

人类越厌恶他,越恐惧他,“魔王”之位才越是实至名归。

就这样轻松将单纯胆怯的小男孩玩弄于股掌之间,真是漫漫魔生中不可多得的乐趣。

魔王抱着逗弄的心思俯身,想亲吻陶冬米的额头,转念一想,好不容易才把这小东西哄睡着,弄醒了又麻烦,于是就没亲。

-

陶冬米睡过了头。

陶冬米抓起书包一路狂奔出宿舍,孟翟思跟在后面狂笑:“哈哈哈哈,你睡得好像小猪!”

陶冬米恼道:“你来都来了,怎么不喊我起床?”

孟翟思蔫儿坏:“我一直很想看好学生迟到一次。”

陶冬米头疼。

离早八还剩十分钟,陶冬米抄了条小道去教学楼。

这条路比较偏僻,平时没什么人走,偶有情侣夜间幽会,唯有靠近考试周的时候会变得很热闹。

主要是因为这边有一个喷泉,民国时期的老景观,华丽复古的巴洛克风格,非常漂亮,在光秃秃的小路交叉处很亮眼。

不知多少年前,有前辈说在这里许的愿都能成真,于是喷泉渐渐就被当成了许愿池。这个说法一届届传下来,每当临近考试,来池边祈求考试顺利的学生们络绎不绝。

虽然校方在喷泉边竖了牌子禁止往池里扔东西,但池底还是铺满了一层硬币,全是大家图吉利偷偷扔的。

陶冬米在学习这方面从不求神拜佛,匆匆路过许愿池,差点撞上一个人。

“小陶?”

陶冬米抬头,又倏地垂眼:“学长。”

蔡宇杰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最近都没有在实验室看到你,有些担心,你身体还好吗?”

陶冬米:“我还好的,谢谢学长。”

“呀,这是?”

蔡宇杰旁边站着几个男生,闻声都好奇地看向陶冬米,目光毫无遮拦地打量他。

陶冬米记得清楚,万圣节派对第二天早上,他们和蔡宇杰一起从锈栅街隔壁的酒吧里走出来。

“这是我的学弟,陶冬米。”蔡宇杰介绍道,“非常厉害的小朋友,帮了我很多忙。”

“喔,很厉害哦。”

“久仰大名,今天终于见到了。”

“小陶同学,我们加个微信?”

如果是以前,陶冬米一定会感到开心和害羞,蔡学长在他的朋友们面前夸奖他,但现在陶冬米只觉得酸涩难受。

陶冬米抓紧书包:“我要赶去上课……”

“你之前跟的那个实验在收尾阶段,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实验室?”蔡宇杰笑着问,“大家都很想你。”

“我……”

陶冬米有些为难,一是实验确实还没做完,即使是帮助别人,陶冬米也不想半途而废,二是,万一万圣节学长那天只是在别人面前说出那样的话呢?蔡学长可能只是要面子,才说他没找过自己。

“哦天呐,宝贝你真是单纯得可爱。”孟翟思飘过来,恨铁不成钢地对陶冬米说,“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吗,你的亲亲蔡学长就是在利用你!”

陶冬米心说,你懂什么?他平时真的对我挺好的,在实验室我也很开心……

孟翟思无奈道:“宝贝儿,你就是太单纯善良了,所以才会被学长骗,被神父骗,你兜里有一百块别人能从你这骗走两百!老婆我担心你被大坏蛋骗身骗心啊!”

陶冬米无声看向半透明的恶魔,眼神十分复杂。

谁才是最大的大骗子啊?

“怎么样,想好了吗?”蔡宇杰问。

孟翟思像只大喇叭,围着陶冬米不停地左叭叭右叭叭上叭叭下叭叭:“拒绝他!拒绝他!拒绝他!拒绝他!”

陶冬米被吵得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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