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 等待进入网审
夏日的风撩拨着纱帘，灰原太过突然的告白让医务室恢复了以往的安静。
灰原雄意识到说错话般绷紧身躯，并拢腿端坐在椅子上。
“对不起……这么突然……但是，我怕如果不说出口，将来可能就没机会了，如果变成那样，我会后悔的。”
五指深深撺握住膝盖上的布料，羞赧的咬紧下唇，脸上要滴血般烧红。
“我，不想那样！所以就算让笹原前辈感到了麻烦也……”
手指不自觉的有力，裤腿都被拽得高高翘起。
尽管很害羞，但比起这份胶着，失去前辈时的痛苦更让他坚定了选择。
特别是经历过这次的事后，他更深切的意识到了这份心情。
所以才想着，无论如何也要说出来……
“……我理解。”
笹原千寻勉力撑起笑意不让他感到尴尬。
门外，五条悟贴着墙壁滑下去，校服摩擦着在腰后堆积起皱褶。
“啊啊……错过进去的时机了啊。”
他摆弄着自己买来的花束，交叠的花瓣在他之间轻颤。
屋内似乎还在说着什么，但他听不清。
耳旁是传来奇怪的隆隆声。像是心跳过大，又像是耳鸣。
白发的少年强迫耳朵里的声音消失，可那噪音却响彻到连心脏都跟着沉闷起来。
不不不……
只是告白而已，以前又不是没见过……
反正以笹原前辈的个性百分百会拒绝，没什么好担心的。毕竟她也说过想维持现状，没道理突然就变卦接受灰原吧？
纵使心里明白，理性也一遍遍的诉说，自己的担心无论如何也不会发生。灰原和她不会有任何的可能，可为什么……
身体被咒力拖拽住般无序的向下坠落……
他从未有过这种感觉。
如此的无力，想要抓住却无法抓紧，越是想要用力，就越是如同流沙从指缝中溜走……
所有事物都无法按照自己的意志进行。
这种心情……叫什么来着？
*
“……那，笹原前辈……？”
灰原坐在病床前，小心翼翼的问。他窥探着她眼底的情绪。
但回应他的却是漫长的死寂。
漫长到了，让灰原都无法承受，以为她是不是又不舒服了的程度。
“抱歉，让笹原前辈心烦了，明明你还在不舒服需要休息，其实我也不是很着急，回复什么的可以之后再……”
要从这份胶着中逃出去般，灰原雄笑着打圆场。
她蓦地开了口：“灰原……”
那是灰原雄从没听过的声调。
严肃，沉痛，像是灵魂深处的粘稠。
他不自觉挺直了腰板：“是！”
“我呢，是笹原家的女人。”
笹原千寻抬起头，和往常一样笑了。
“是？”
灰原不解的歪着头，他当然知道前辈姓笹原啊，这不是早就知道了的事吗？
那张勉力撑起的嘴角就这样张合着：“说了你可能不信，但笹原家的女人呢，都背负着诅咒。”
“诅咒？”
“对。我们啊，会无意识的吸引男□□上自己。”
虽然她是笑着的。
也没有把后半句话说出口。
但灰原就是感到喉咙干涸到疼。
他几乎是用力撕扯声带，才能发出声音，否定她接下来想说的那句话：“不是的，我对笹原前辈是真心的……！只有这一点，绝无虚假！”
笹原千寻绵长缓慢的从肺里挤压出气息，一如先前多少次听见别人的告白那般调整着语调和情绪。
“灰原，你不是第一个向我告白的人。迄今为止的人生里，我收到过许许多多的告白甚至一见钟情。但我都拒绝了。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唇瓣张合着，吐露残酷。
“因为我知道，他们都只是被诅咒影响了而已。”
灰原僵在原地。
他想说些什么，可声音却淤堵在胸膛。越是想说些什么证明自己，就越是感到吐露的任何话语都会显得无力……
那些热烈疼痛的心情，怎么可能是假的呢？！怎么会是，被诅咒影响后才产生的心情？他怎么会连自己的心和诅咒都分不出来？
听着和一年前没有区别的答案，五条悟突然有些同情灰原。手落在后颈的位置，目光微微移到一侧，轻声嘟囔着。
“……看吧，果然还是会变成这样吧？”
*
“所以，你只是被我的诅咒迷惑住了……”
“不是的。我……我可以肯定自己是真心！”
灰原握紧了双拳，脸上是不应出现在在他身上的苦涩。
窥见他茶色瞳底一闪而过的疼痛，笹原千寻握紧了床单。骨节森白的几乎要撕裂骨头。
即便是些伤人的话……但也好过变成最终无法挽回的局面！
“就算是真心好了，可，正因为是真心，所以才更难受。因为我的诅咒更甚，会拉着那些喜欢我的人坠入邪道……”
轻则会发疯，会发狂，重则可能会死！
“喜欢我、接近我的男人都会变得不幸，不会有好下场……我不希望你也变成那样……”
她垂下头，黑发垂落下来遮住了整张脸。
“……怎么会……”
“我的诅咒就是如此的不讲理。并且已经有了不少前车之鉴，如果你稍微打听一下就会知道。所以灰原，我不能把你卷进来……”
正是验证过无数次，所以才更要把一切都掐灭在摇篮里。避免他被自己波及到。
本以为说到这个地步，对方多少会退缩。
但在同样的沉默后，他的唇轻轻开启。
“那为什么……为什么五条前辈就可以？”
“诶？”
像是认定了某种事实般，少年看向她。
“笹原前辈拒绝我，是因为五条前辈的关系吗？”
“——哈啊？！”
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提到他啊？！
*
为什么会突然cue到自己啊？！
被提及的当事人显然也吓了一跳。
视线惊恐的投向小窗。
或许现在冲过去打断这个话题比较好，但是……
她会怎么回答呢？
缀在胃里的沉痛一下子散去，突然变得很轻盈。
屋内的气氛变得更紧张起来，哪怕是隔着拉门也能感觉到屋内的紧张感。
不对！
告白的明明不是自己，他紧张什么！
但心跳却越来越快，近乎蹦出胸膛。
他才没有期待呢！
可是，如果……
如果她说是……呢？
哪怕是骗灰原的？
沾染上花瓣香味的手捂住口鼻，才能勉强抑制住那要撞破出去！
“……不是哦。”
那声音闯过门扉，清晰置地。
先前狂跳的心猛然沉落，一直坠落下去。
整个世界也随之沉落，如同走廊的昏暗，就这样黯淡下去。
*
“该怎么说呢……”
笹原千寻怅然的盯着被抓皱的床单，思绪像是飞向了远方。
“撇开诅咒不谈，你们还年轻，还有着大好的未来与时光……”
“笹原不也是吗？”
明明才二十岁的年纪。
可她却笑着摇头。
“我已经决心坠入深渊之中，去往你们不能抵达的地方……虽然和你们在一起很开心，能让我短暂的从那些丑陋里挣脱出来，但是……我太过肮脏……”
这些年为了接近高层，自己也替他们做了不少脏活累活。
虽然死去的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但自己也没好到哪里，她和他们一样丑陋。
又继承了魅魔之血，任意游走于男人之间。
肮脏下贱的自己，怎么配玷污纯真的后辈们？
像这样做他们的前辈，能这样肆无忌惮的嬉笑打闹，就已经是最好的状态了。她不能奢求更多。不能再玷污他们更多。
“连五条前辈都不行吗？”
“……为什么一定要扯到他啊？”
“我还以为……他会是特别的那个。”
灰原自说自话似得苦笑。
“特别么……”
她咀嚼着这个词，自嘲着苦笑垂眸。却又下个瞬间抬起眼帘。
“他是很特别。毕竟，五条他很强吧？”
灰原雄茫然又理所当然的点着头。
笹原千寻如数家珍般掰着手指，又带了些许轻笑声。
“那么强都算了，长得那么帅也到犯规的程度。唱歌好听，珍爱同伴，又很会照顾人，教养也好……别看他好像不着调，其实比谁都认真努力。硬要说缺点的话，除了性格残念外，各方面来说都是无可挑剔的完美存在。其实是很个非常好的家伙呢，而且，他才16岁。”
他的未来，广阔，璀璨，耀眼。
“再过几年，五条悟绝对会成为咒术界支柱般的存在。会有很多人喜欢他，追随他……众人将敬仰着，簇拥着，信赖着将他包围。五条悟他注定要万丈光芒。”
说这话时，笹原千寻眼底隐隐闪着光，她已然看见了那个未来。
五条悟会成为咒术界的光。
眼底的光又在一瞬间黯然。
这样的人不该和一只肮脏下贱的魅魔厮混，往来。哪怕只是站在他身边，都对他是亵渎。
“我已经受了他很多恩惠了，所以……我不能，再玷污他。”
他要踏着星辰走向辉煌，至于自己……
就和那些迂腐、腐烂、恶臭，一起坠落到死就好。
幽暗的走廊里，白发的少年将脸埋入臂弯，用只有自己才能听见的低语悄悄荡开。
“……什么万丈光芒，不要随便认定啊……傻瓜一样。”
*
“你也一样，灰原。”
笹原千寻的语调柔和下来，温柔的看向灰原微笑。
“只要继续成长，以你的能力至少是准一级……不，一级咒术师。将来也会成为大家仰仗的可靠前辈吧？”
甚至有他的存在，咒术界也会多一束光。
她抬手，像是抚摸小动物般小心翼翼的揉着他的头顶，却又不得不保持一定的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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