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纪在仙门道盟掀桌离席之事很快就传回了寒山宗。

当她自铸剑山庄回到寒山宗时,太阳刚刚西沉,乳白色的炊烟自伙房中升起,弟子们成群结队的身影在竹林小径里闪闪烁烁,而韩月正双手抱胸,守在竹林小院门前。

寒风吹着竹林,吹着屋檐下的铃铛,也吹着一片一片飘落的雪。

韩纪抬脚迈上石阶,心中正思索着如何与韩月解释,便见韩月眉头皱起,愤愤不平地说道:“宗主,我都听说了,那些人也太过分了!他们凭什么对你指手画脚!”

韩纪倒没想到她会是这种反应,微微一愣,随即展颜笑道:“和那些不相关的人计较什么。”

韩月挽过韩纪的手,拉着她坐在竹椅上,继续道:“当然要计较,他们以为我们寒山宗是谁想说便能说,谁想骂便能骂的么。”

她这边还没气完,竹林小院外就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韩昭那大嗓门就在院外响了起来。

韩月嘴角勾起,一层淡淡的蜜粉色随即在她脸颊上化开,她的手虽还紧紧牵着韩纪,一双眼睛却已化作一只翩迁的蝴蝶,轻轻在韩昭肩上降落。

韩昭走过院门,余光瞥见坐在院外竹椅上的韩月,复又折返回来,推开竹门,檐下站定,朝韩纪作了一揖,便将目光投向韩月。

寒风吹动他的眼睫,温柔的春风自他眼中吹出。

韩月道:“你还知道回来啊?我以为你要在外头过年呢。”

韩昭笑道:“大大的韩月姑姑在上,小小的韩昭小侠在下,姑姑三令五申节前回山,小侠岂敢不从。”

二人说话之间,眼底眉梢染上明显笑意。

三人聊了近日的所见所闻,又讲起从前在寒山宗修行的趣事,很快便将烦心事抛到了脑后。韩纪瞧了瞧韩昭,又看了看韩月,翻起火盘上的一个红薯,吹了吹,剥去焦黄的外皮,缓缓道:“你们两个准备什么时候成亲?”

霍地一声,韩昭抬起头来,韩月低下头去。

窗外雪下得正大,正是一年之中,寒山宗最冷的时候,韩昭却如被扔进炭火中炙烤的大虾一般,整个人从脸红到脖子,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最终是望着炭火的韩月嗫嚅出声:“宗主,我们还小呢。”

韩纪道:“一百多岁的人了,换做凡人一截身子都入土了,还小呢?”

二人沉默不语,只是在韩纪看不见的地方偷偷瞧着对方,最终站起身来,假托有事,落荒而逃。

韩纪翻出自铸剑山庄那边取来的一览月华,摊在床铺上,静夜之下,真如一抹缓缓流动的月光。

前世,她十四岁下山历练,后失手错杀医女阿珠,自此回山,受刻石之刑三年,历剥离情魄之苦,以磨砺心性,偿还罪业。

十七岁那年,她掌管神谕剑,继任寒山宗宗主之位。

那时仙门百家虽有人称她少年英才,但更多的人仗着年长,欺她年少,处处不把她放在眼里。于是,接下来的十七年里,她用手中剑杀出了寒山宗宗主的赫赫威名。

那是一条尸山血海铺就的路,她已经记不清自己杀了多少人,多少妖,多少魔。

她的眼睛是冰冷的,她的剑是冰冷的,她的心亦是死物,只有喉管被利剑割破时,迸溅至手上的鲜血能让她感受到一点生命的温度。

她原本以为她这样的人是不配得到幸福的,她的世界只会有一场又一场,永不停歇的杀戮。可有一天,洛渭走进来了,在一次次被她拒之门外后,依旧坚定地敲响她的心门,于是杀戮停止了,皎洁的月光洒了进来。

韩纪取过衣服上的银腰带,静静思索着。良久,她找来针线,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

寒山宗地处西南,周边村寨时常会举行盛大的集会,韩纪年少时也曾翻出寒山宗的院墙,奔至集会中看过几次。

在集会上,年轻男子与女子会对歌玩乐,若是女子心悦男子,便会将手绣花带赠与男子,作为定情之物。

那时的韩纪从没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也会坐在灯下,用那双握剑的手,捻住极细的绣花针,绣一条花带。

“嘶。”

韩纪轻哼一声,收回手来,指尖沁出一点血珠。她舒展的眉头微微蹙起,脸上的志在必得之色也尽数褪去。

事实证明,拿惯刀剑的手实在不适合握绣花针。

整整一夜,韩纪的十根手指便布满红红的针眼,这伤对她而言已经算是极重了,毕竟她还得承认自己确实不算是心灵手巧的人。

好在,在她的不懈努力下,一条不算很好看的花带总算是做好了。韩纪将这条花带放在衣服上,站远一瞧,越瞧越不对劲。

她左思右想,得出结论:素色衣裳配花腰带,实在是太不相称。

于是她拿起衣裳,略微思索,便在衣襟上以红线绣上了一条一条细小的狐狸尾巴。

如此一来,这份礼物在韩纪这处才算是完工。

此时已时过正午,她一夜未睡,自然觉得疲惫,却也觉得有些不对劲。

按照韩月的性子,此时恐怕已端来两份早饭了?怎么今日没有一点声音?

韩纪收好衣服,推门而出,绕着寒山宗大殿、学堂、演武场走了一圈,也没瞧见韩月、韩昭的身影。一问当值弟子才知,昨夜韩昭与韩月带着手下弟子前后脚出了寒山宗,一夜未归。

韩纪隐去身形,双手抱胸守在山门前,终在日落之时,瞥见了十余个鬼鬼祟祟的身影。

“站住。”

短短两个字,让十几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寒山宗弟子在山门前脸色一变,立时顿住脚步。

韩昭缓缓转过身来,食指在鼻尖上轻轻擦过,一个得体的笑容便出现在脸上,张嘴便说:“师姐,好巧,今天的落日好漂亮,你也来看么?”

韩纪目光扫过其他弟子的脸,瞥见他们收在背后的麻袋,再望向韩昭,冷声问:“干什么去了?”

眼见糊弄不过,韩昭眼珠子一转,缓缓道:“我们去……去……山下准备采买一些……过冬的……米面。”

韩月自他身后探出头来,点头道:“对的,我们去采买去了。”

韩纪从一个弟子手中扯过麻袋,上面还带着脚印,便道:“袋子是空的,采买的东西呢?”

韩昭眉头皱起,眼珠子转得飞快,想开口辩解,便被韩纪用麻袋套住了脑袋。

咚的一声,韩纪抬手在他脑门心重重敲了一下。

眼见逃不过,韩月站到韩纪身侧,握住韩纪的手,道:“宗主,亏你来得及时,不然就要让这韩昭反了天了。昨天夜里,我给您炖了一盅又香又浓又滋补的人参养颜母鸡汤,正准备端去给您喝,却没想到看见韩昭带着几个弟子偷偷翻院墙。我本欲阻止,谁知道被他们打晕了,等到我醒来,他们所有的事情都干完了,我什么都不知道。”

她言辞诚恳,态度恭顺,似乎事情真如她所言。

韩纪抬手又敲了她脑门心重重一下。

“好痛。”韩月揉着脑门心躲到韩昭身后,韩昭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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