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十六的圆月挂在东边桂树梢头,月辉明亮,房中亦亮如白昼。

待凌慕阳回到殿中时,秦施施已然熟睡过去,一脸乖巧地盖着锦被,面容带着一丝放松。

还是那个呆子。

凌慕阳瞥过方才握在手里的短刀。

那短刀才抵着她的脖项,转眼她竟已经呼呼大睡起来。

可视线所及处,她眼底的乌青正如瑰玉上的瑕疵。

凌慕阳的眼神不由得一暗,疑问闪过脑海。

这呆子是为了她那不成器的父母,忧心难眠?

凌慕阳嘲笑地勾起嘴角,心想她蠢笨如斯,不出三日,必定对他言听计从。

如此想着,他静静地躺了下去,和她并排而卧,同被而眠。

床榻上有淡淡如荷清香,如同月夜疏朗,叫人顿觉胸腔开阔。

他枕臂翻身侧卧,像小狗一样,轻轻地嗅过去,想探寻那幽香来历。

身旁秦施施依旧睡得香甜,甚至往他的方向凑近,翻了个身,正对着凌慕阳。

“师兄……”她的呓语十分清晰。

凌慕阳眼底窜出两团怒火,已然缓和的情绪,立马卷起波涛。

面若腊梅,却是一枝红杏?

他弹了一下秦施施额头,她并未醒来。

“秦施施。”真是荒唐可笑,他心中哑然。

方才在浴桶中,与她幻象那般,如今凌慕阳心思平静下来,道只是自己鬼迷心窍。

他对自己道,秦施施是个草包,管她心中有谁,都无关紧要,自己实在不该因为她的任何举动产生情绪波动。

相反,他才要成为掌控这一场戏份的人。

夜很长,足够他从荆州的残缺记忆里,浑身浴血,步履蹒跚地回到金陵。

为了让秦施施心甘情愿地为他所用,只是需略略对她用些手段。

金鸡呼日的时刻,秦施施睁开双眸,在床上望着陌生的帷幔,才认清了自己已经嫁了进来王府一事。

千声菱!她马上想到了此事,这是她入王府顶顶重要之事。

要不惜一切代价对静王好,然后拿到千声菱,从此年岁无虞。

身旁空无一人,秦施施坐起身来,打量着殿中装饰。

厅堂和房间之间,有白玉珠帘隔断,中间是一副木制的巨型屏风,龙虎相斗,莫不英勇。

房中放着一张小榻,桌案立于榻上,青花瓷细口瓶一尘不染。窗台处放着一株梅花,开得正盛。

见了此花,秦施施蹙眉出声道:“翠仙……”

“请王妃吩咐。”堂外春晴恭敬地行礼。

秦施施柔声道:“替我梳妆,再唤我贴身的翠仙前来。”

“奴婢替王妃梳妆,翠仙替王妃掌看早膳去了。”春晴答道,她不卑不亢,礼节周到,却时时刻刻都有一种疏远感。

瓶里梅花盛开热烈,可秦施施却像是看着心里却像有千万蚂蚁爬过,百般为难,最终还是出声道:“把梅花拿到楼下堂中去吧。”

“是。”春晴有求必应,面上平静无波,手中梳妆却十分利索,弹指间,秦施施已经拢好了发髻。

春晴给她梳的是环发髻,长发穿过发环而过,垂落身前,比之十字髻,更添几分俏皮。

秦施施对着铜花镜左右观摩,镜子里的自己妆容清淡,细眉清扬,发丝整整齐齐,鬓边短发乌亮。

她脸若鹅蛋,肤白胜雪,一道步摇轻轻摇晃,华贵清雅。她很满意,问了凌慕阳的去处便到殿中用膳。

今日是进宫的日子,她用过早膳,要和凌慕阳一同进宫拜谢圣恩。

凌慕阳回来的时候,恰逢看到翠仙把那盆怒放的梅花搬出来。

只见她人小力大,将那一盆妙趣横生的腊梅端到了院中,用力地置入花圃旁。

“翠仙姐姐,这是暖梅,要养在室内……”小丫鬟犹豫地出言劝阻。

可翠仙对此十分果断,势必要把这花放在室外。

翠仙的意思,便是秦施施的意思。凌慕阳眉头一紧,黑线隐隐爬上眉间。

他晨起见秦施施睡得正香,脸颊桃粉微晕,她向来有清冷之姿,他便想到了腊梅相配,特意嘱咐了人送来,料想她该感动于自己的殷勤,不料她竟这般不领情。

迈进殿中的步伐也不由得带着愠怒,在拉长的影子里展露无遗。凌慕阳人未到,冷哼声先入了秦施施的耳朵。

在她抬眼的余光里,一身紫金官袍的颀长的身影踏过门槛,未等她站起身,他已经自顾自地坐下了。

满脸写着不高兴。

秦施施早已习惯凌慕阳冷淡的神色,一脸平常地问:“殿下要喝南瓜小米粥吗?”

桌上瓷碗陶碟装着无比丰盛的早膳。粥饼米面,各色齐备,另外配了热牛乳和紫苏茶。

暖炉冒出热气,化开凌慕阳沾染的寒霜。

他一身紫金宫装,随性一坐,举手投足间也尽显雍容。府上的老总管江宁在一旁伺候,手上端着案板,整齐地摆着凌慕阳稍后要戴的乌纱帽。

秦施施自己吃的是南瓜小米甜粥,便一边解释一边询问他是否要同样的粥。

却无人应答。

寂静之间,江宁马上接过了秦施施手中碗筷,替他添了鸡汁粥,玉碗里白粥的香甜扑鼻而来,凌慕阳神色却依旧冰冷。

“殿下怎么了?”秦施施问道,“可是有什么不适?”她打量了一番,眼前人脸色红润,浑身清爽,并不像不舒服的模样。

“你何故把本王送的花丢出去?”

此话一出,秦施施愣了一下,看了一眼身旁的翠仙。见翠仙面上震惊,秦施施便了然了。

她像是哄孩子,轻拍自己的手背以示惩戒,夸大了恍然大悟的神情道:“原是我不好,竟误了殿下好意!”

她真挚烂漫,如同三月春花一般,柔美单纯。

“该打。”笑意盈盈的人儿像带了甜糖,说起话来,声音清甜。

凌慕阳感觉自己的怒火好像砸在了一团柔和的纯白棉絮上。

既然事出有因,凌慕阳也不好再责怪于她。

反而是不知她有花粉症的自己更失职些。

见凌慕阳神色稍有和缓,秦施施立马趁热打铁,学着秦贞棠同父母撒娇的模样,向凌慕阳讨教道:“殿下,这府上早膳如此奢靡,不如简单些吧?你我二人,加上这些随从,便也吃不完这一桌……”

凌慕阳眉毛一动,礼部此举实在是冲他来的。

他点点头,借着秦施施的建议,把礼部的规矩挡了回去。

秦施施见他如此好说,心里的秤砣不眠倾斜向他些。

巍峨的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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