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求助西格
一片黑影略过，两个打手瞬间警惕，举着木仓大喊：“谁？”
巷子里并没有声响，黑漆漆的，像是团粘稠的雾。
他们对视一眼，一个手里的手电筒往巷子方向晃，除了脱落的墙皮和碎砖块什么都没看到。
另一个碎步走到他跟前，举着枪半蹲着，在同伴猛地把手电筒照进巷子里的一瞬间，抬枪直射了四发子弹。
里面传来金属和砖石碰撞的声音，随即是碎砖块落地声。
巷子里空空荡荡，斜放着的垃圾桶盖被射飞，里面空荡荡的只有腐臭的垃圾，墙上有几个弹孔，正扑簌簌落下碎砖沫。
“嗨，什么啊！吓我一大跳！”拿枪的重重呼了口气，大声道。
他的同伴也嘟嘟囔囔了几句脏话，但还是上前去垃圾桶里看了几眼，哪里什么都没有。
“一个大活人，二十多岁的成年女人，怎么可能藏在那么小的垃圾桶里！”拿枪的那个大笑：“你真是魔怔了，怎么不把地砖翻开看看？”
“这话你在老大跟前说去，他可说了，掘地三尺也要把人找出来。”
拿枪的立刻噤声，走出巷子才翻了个白眼：“我真搞不明白了，那女人是掘了科波特家的坟吗？之前那个红灯区头子出卖情报，也没见企鹅人这么生气。”
“管那么多干嘛？上面让做啥就做啥，知道太多对我们没好处。”
“你就不好奇吗？那女人正炙手可热，我女儿班里那些小年轻都很喜欢她，有什么内幕的话，她还能去和同学们炫耀，唉你知道就上次稻草人和老大吵架那次，我女儿说好多人都围着她听故事呢……”
同伴猛地顿住脚，一转头，手电筒光直接刺到他脸上，照得他猛地后退几步睁不开眼睛。
“你是不是有病？”对方揪着他的短袖衣领：“把这种事给其他人说？你不想活了我还想活呢！天呐你这个狗日的傻叉，你想没想过你女儿怎么办？小孩子嘴上没把门什么都说，但那些疯子可不在乎她是三岁还是三十岁！”
他立刻颤抖起来，嘴唇嗫嚅着：“没……没这么严重吧？”
同伴不说话，只是用力推了他几下，催促他快点回家，提醒女儿不要把那些事情乱说出去。
他们的身影越走越远，到最后连路灯下的黑影子都看不见，只有隐约提到易拉罐的声音。
良久，易拉罐滚动的声音也没了。
巷子里，上方房顶的一处阴影忽然动了，两个尖尖的黑色耳朵从阴影中冒出来，随即，一个黑漆漆的猫耳男从中钻出。
他看着远走的两人，不发一言，转头一甩披风，消失在黑暗中。
哥谭从不缺少藏身的阴影，任何角落都可能冒出两只黑漆漆的尖耳朵。
“企鹅人也没有她的消息，”蝙蝠侠自言自语。
耳机里的老管家叹了一口气：“希望西格莉特小姐能平安顺遂。”
蝙蝠侠露出的下巴动了动，但并没发出声音，老管家因此也并没发觉，而是开启了新的话题：“就要下雨了，希望迪克少爷出门时候穿了厚外套。”
蝙蝠侠并不说话，披风展开，通讯频道里顿时被风声覆盖。
他轻巧落在高楼中间的巨幅广告牌上，无声无息的，除了趴在旁边休息的猫，什么都没惊动。
“不在夜巡时候透露真名，便士一，”蝙蝠侠冷硬地说，在老人家看不到的地方，手甲上冷硬的指关节无意识地，一下下摩挲着广告牌生锈的金属框。
“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戈登那边关不住企鹅人，企鹅人手下事先丢弃了那批货，稻草人也和他断绝合作，但他并不在意这批货，反倒大费周章去找…她，这不符合常理。”
“看起来西格莉特小姐对他来说很重要。”便士一猜测。
但蝙蝠侠的下巴紧绷着，缓缓吐出一个字：“不。”
企鹅人并不是一个重感情的人，他以狡诈和唯利是图闻名，在发迹之前，他接连背叛了索菲亚·法尔科内和阿尔贝托·法尔科内，好让自己在法尔科内家族的地位提升，甚至阿尔贝托的死似乎也和他有关。
在这件事之前，迪克曾对一个贫民窟黑人男孩展开调查，他的死似乎也和企鹅人息息相关，而这个叫维克托的男孩，他陪伴企鹅人从微末时发家，是完全以企鹅人作为榜样和人生目标的、绝对忠诚的下属。
在他死前和死后，所有人提起他时，都说他是企鹅人的罗宾。
……
企鹅人不是个注重感情的人，并且，他对西格莉特的情感非常复杂和浑浊，但毫无疑问，这感情和健康的、成年人对后辈的关爱不同，更像是掌控和支配。
他在和布鲁斯·韦恩对峙时，对待西格莉特的态度并不像是对待子侄，而像是对待宠物。
而毫无疑问，西格莉特并不甘于被掌控，她能做的反抗比宠物多太多。
不能让西格莉特被企鹅人抓到。
如果对方在他跟前，布鲁斯·韦恩会陪在她身边，或者带她去韦恩庄园暂住。
但蝙蝠侠现在也没有西格莉特的消息。
“但天已经快亮了。”阿弗叹气：“就算是真正的蝙蝠，也需要睡眠作为休息。”
“我会的，”蝙蝠侠应声，披风张开，前往的方向却是哥谭码头：“我晚上不回家，阿弗，你先去休息吧，这里没有需要帮助的了。”
阿弗叹了口气，“真名保密协议”几个字到了嘴边，又被咽了回去。
“那么，晚安，布鲁斯老爷，以及，早上好。”
——
码头已经蒙蒙亮，能看到太阳从大都会后面照出来，照得那座姊妹城市金闪闪的，隔了一条哥谭湾过来，却变得苍白无力起来。
他打开臂甲上的电子地图，一个高速运动的红点正飞往大都会，轨迹在地图上留下一道浅浅的粉色尾翼，尾翼末端指向中西部的堪萨斯州。
“外星人，”他如是说，事实上并没发出声音，甚至连嘴唇的翕合都很小。
他转身，进入了哥谭清晨的茫茫雾气中。
不久，火柴·马龙从东区某个平平无奇的居民楼上下来，他买了三份热狗，坐在店对面的花坛边上，边吃边想着什么。
一个衣着干净的男孩从街道另一边过来，并没在意花坛边上的混混，跑到热狗摊上询问价格。
“基础款七美元！？”男孩几乎要跳起来，目光瞪视着这个满脸沟壑的朴素男人：“我朋友告诉我的价可不是这个！”
“那就让你那个狗日的朋友来，让我问问他到底是怎么个情况！”
老人往地上啐了一口唾沫，不以为然，一转头，却见刚刚那个一眼不好惹的混混站在面前，带着刀疤的眼皮耷拉着，沉沉地看着他。
“基础款七美元么？那我刚刚少给你了。”
老板连连摆手，说着没错没错连连道歉，主动招呼男孩要给他装，却见那个男人冷沉沉地，把多出来的两个塞到那个一看就是富家少爷的人手里。
丸辣！他们两个认识！
好在两人并没有继续纠缠的意思，见他道歉也没再说什么。
男孩躲过对方揽他肩膀的手，别别扭扭并排走了。
“你又跟踪我！”
迪克有些别扭，还有些恼火，任谁离家出走却被堵在住处门口，都会尴尬和不高兴的。
不过他清楚现在什么更重要。
“所以，昨晚是什么情况？”
布鲁斯体察到迪克的不满，他欲言又止，还是把解释咽了回去。
正在这里遇见迪克是一个意外，楼上是他在东区的一个安全屋，只是不久前他把西格莉特带到这里休息，对方离开后他对这个安全屋进行了清理和销毁，里面本该什么都没有，但他却总想再上去看看。
但他遇见了迪克。
想起阿弗明里暗里的提示和嘱托，布鲁斯挺身而出，决定担当起成年人和监护人的责任，陪伴小孩并试图劝说对方回家。
“有人把企鹅人出卖阿卡姆越狱计划的消息告诉了稻草人，还在他的货船刚停靠的时候向GCPD举报，那个人透露了一些企鹅人帮派内部的暗号，这才让GCPD的抓捕行动能顺利进行。”
“他被送去阿卡姆了？”
“并不，企鹅人的律师出面，而迈尔斯议员也为他出面担保。”
迪克愤愤地砸了热狗一拳，低声骂了句什么，被男人一个眼神制止，反应过来又很恼火：
“我已经辞掉罗宾工作了，我不是你的助手，你也少管我怎么做！”
布鲁斯沉默，他青春期的时候可没这么多想法。
他放弃和对方继续之前的吵架，继续自顾自地：“他怀疑那个人是西格莉特，现在正在找她。”
“所以，他们俩闹掰了？”迪克问，又急忙补充：“我是说企鹅人和稻草人，他们的合作如果因此断绝，那情况还不太坏。”
布鲁斯抿起唇，底层混混的粗粝声音更低了：“企鹅人是个聪明人，他总能提出让稻草人满意的条件，以重新建立起合作。”
两人说着，布鲁斯问起了迪克那边的情况，青年顿时警觉起来，态度坚定地拒绝回答这个问题，他连连后退正对布鲁斯，担心对方像小时候一样，拎起他的衣领就把他塞到蝙蝠车里强行带回家。
“我们已经找到一些线索了，也和企鹅人有关，”迪克看蝙蝠侠的目光仿佛对方想要窃取他的知识产权：“这些甚至能把他从市长候选人的位子上搬下来。但现在我们不会告诉你的，到了时间，你会知道这是什么的。”
布鲁斯低头，伪装后的黑眼睛对上蓝眼睛，两人都僵持着沉默不语，良久，蝙蝠侠才转过头：
“之前维克多·阿圭拉的死因，最后的调查结果是什么样？”
“窒息，他是被人掐死的。”
说回没和杰森约定要保密的案件，迪克立刻松了口气，介绍起这起案子的情况。
为了成为警察，迪克确实学习了很多法律问题和探案方法，他的探案过程不完全是蝙蝠侠教的那些，而有了自己的思维方式和节奏风格。
布鲁斯提出了几个缺漏，立刻让小男孩面红耳赤起来，但整体方向和最终结论是正确的，即便站在这里的是蝙蝠侠，也会对他的能力感到骄傲。
或许，迪克即便离开哥谭，也有自我保护的能力。
正想着，忽然响起滋滋啦啦的广播声，布鲁斯心里一沉，几乎立刻就想起了某个绿毛的反派。
他下意识就推开迪克，说了句“快回家”，自己肌肉紧绷，脚尖一转就要往回跑。
但电流滋啦声之后响起的，并不是小丑尖利浮夸的声音，而是字正腔圆的播音腔，重复说着“这是一次应急警报系统的测试，这只是一次测试，如果这是真正的紧急情况……”
布鲁斯愣了一下，手机忽然弹出一条短信，更远处的广场大屏上黑评，上面同样滚动着“这是一次应急警报系统的测试……”
这似乎和小丑或者反派无关，只是应急警报系统的例行测试，确保在自然灾害、恐怖袭击、战争或国家紧急情况下，政府能迅速通过广播、电视和手机等多渠道，向民众发出警报和指令。
他能感受到迪克瞪视自己的目光，但他现在有些不知道说什么，于是装作没看到，托着下巴作思考状：“应急广播演习已经很久没有进行了，为什么今天忽然响起来？”
“你刚刚又想把我推开！”迪克不为所动，跳到他前面挡住他的去路，“你还是觉得我是个小孩，遇到事情就让我躲到一边去！”
“我没有，迪克，”布鲁斯有些气虚，他知道他确实是这么想的。
他试图岔开话题：“这广播声听着有些不对，背景音里有什么杂声。”
“你总是要我乖乖呆在家里、不要做危险的事、做好安全措施，但你才是那个总是往外跑、总是不顾阻碍冲到危险前线、绯闻满天从不认真还天天被阿弗催婚的人！”
“迪克……”
“我真是受够了！我绝不会永远躲在你的羽翼之下，我已经长大了，年龄超过十八了，我是个成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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