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Crepuscolo
窗外灯火万千，半小时过去，逢朝拿着印好的书签从制物间走出来。
巨大的落地窗前，穿着浅绿色缎面衬衫的女人正单手撑着下巴看书，如墨一般顺滑的长发被她随意地盘了起来，露出纤细白净的脖颈，耳垂上闪烁耀眼的耳坠衬得她的脸庞更加明媚。
逢朝的睫毛控制不住地颤了颤，脑海中又浮现出初见那一日的情形。
那时的她看起来脆弱又敏感，就像是薄如蝉翼的纸片一般，被泪水浸湿，轻轻一碰就可能会碎裂。
年岁匆匆，几年过去，她看上去似乎变好了很多。
成熟理智，温柔坚定。
不再需要人主动地撑伞庇佑，她自己就可以迎风昂扬。
纷乱的思绪凝结成一声宽慰的轻叹，他拿着书签走过去。
“褚小姐，书签已经做好了，您可以检查一下，看看有没有问题。”
褚玥从书里抬起头，伸手接过去，木板上镌刻的笔触在她的指腹上印出深深浅浅的痕迹。
瞳孔微顿，她的视线长久地停留在上方的文字上。
一生顺遂，
平安欢喜。
心口下意识犯疼，她垂下脑袋，耳边零散的黑色碎发垂落，遮住了控制不住泛红的眼圈。
“没问题。”
她吸了吸气，平稳情绪抬头。
“谢谢。”
“不客气。”逢朝敛眸，轻垂眼睫，不去看她眼角的湿润，低声说：“还要感谢褚小姐愿意支持我们书店的活动。”
“你们活动办得很好，以后要是有空我还会再来的。”
她收好书签，礼貌性地点头。
逢朝的瞳孔微怔，片刻勾唇浅笑。
“那我们下次再见。”
他有意拖长了语调，中间停顿一秒，清亮的眼眸透出温柔的视线，落在她白净温和的脸庞上。
室内灯火通明，褚玥走出书店，闷热孤寂的晚风拂过眼前。
等待快车到达的期间，她望着书店的繁体招牌，眸光突然一闪，零散的思绪在脑中一点点拼凑成完整的逻辑线。
当初买书时她没有登记会员，参加小游戏时店员也从未问过她姓名。
理论上逢朝不应该知道她姓什么。
可刚刚在店里，他却如此清晰明了地叫出了“褚小姐”。
他是怎么知道的。
晚风拂面，褚玥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她和逢朝应该是相识的。
最起码，应该交换过彼此的名字。
只是时光如蜿蜒的长河滚滚而过，要在一个人的生命中留下深刻的印象，终归是件很困难的事情。
她并没有记住他。
而这，也许就是他在见面时并没有主动提起过去的原因。
思及此，她回头看向店里收银台后站着的男人，逢朝表情温柔，正在帮等待的顾客包书。
到底是在哪里见过呢？
褚玥抬眸注视着他，忍不住抿唇思索脑海里可能存在的关于他的线索。
但结果无一例外都是失败。
也许只是点头之交。
百思不得其解后，她这样告诉自己。
深夜，凌冽的晚风吹动白色的窗帘，漆黑又安静的卧室里，只有一盏昏黄的床头灯还亮着。
面庞白净的女人陷在柔软的床铺中，呼吸平稳，睡得很沉。
卧室门悄无声息地被人推开，来人步伐缓慢轻柔，拖鞋落在木质地板上，没发出一点声响。
秦言走到床边坐下，身上淋浴带来的的冷气比滚烫的掌心更先靠近她。
床上的人顿时蹙起眉头，缩起身子无意识地就往后边退了一段距离。
被她皱眉的表情可爱到，秦言的嘴角控制不住上扬，伸出手指故意地点了点她高挺的鼻尖。
可惜没有反应。
于是他又捏了捏她柔软的耳垂。
女人的睫毛这才终于颤动起来，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眼神迷茫地望向他。
毕竟是刚刚从睡梦中转醒，褚玥此刻似乎还有些恍惚，并没有找他的茬。
她只是安静地盯着他看了许久。
片刻后，轻声呢喃；
“你回来了。”
语气柔软，尾音还带着刚睡醒时沙哑的气声，一下子就戳进了他的心窝里。
心脏不知为何开始砰砰跳，他弯腰压下身子，水润的嘴唇凑近她。
“嗯，我回来了。”
“是给我留的灯吗？”他瞥了眼旁边昏黄的光亮，压低声音问她。
褚玥下意识点点头：“嗯。”
“我说了不用等我。”
他垂了垂眼皮，轻声道。
褚玥闻言突然愣了一两秒，须臾抬起胳膊伸出掌心轻轻贴上他的脸颊。
“我怕你看不见，找不到我。”
有灯的话，你就知道我在哪里了。
“怎么会找不到？”
秦言不理解，追问。
“我又没有夜盲症。”
女人的瞳孔雾蒙蒙的，像是还没有彻底醒来，只是凭着一点意识在说话。
空气寂静了好半天，她抿唇，像是生气了一般语气极其肯定地跟他说。
“就是找不到。”
不然怎么会连她的梦都不怎么来。
秦言并不知道她心里的想法。
他只当这是妻子睡眠不足的起床气，大手覆上她放在他脸颊上的小手，偏头亲了亲她的掌心。
“……那现在算找到了吗？”
他语气慢悠悠地问。
褚玥盯着他的脸，努力压制着心底缓缓涌上来的酸楚，安静了好半晌，才终于吐出了一个字。
“算。”
“你找到我了。”
也不知道这句话是有什么魔力，话音刚落下，身前男人的眼底就浮现出几分缱绻的情意。
脑海中混乱的思绪就这样逐渐消散在了秦言热烈纠缠的亲吻中。
灼热的呼吸交错在一起，安静的室内只余下女人控制不住的喘.息声。
但秦言实际并未做什么。
他坚持履行白天的承诺，只是抱着她吻了很久很久。
直到她喘不上来气，用手掌心拍他的肩膀后，他才缓缓松开困住她的胳膊。
双唇上是潋滟的水光，昏暗的环境让一切都显得暧昧。
秦言下意识抿了抿唇，好看的桃花眼里充斥着翻涌的情.欲，看那样子像是还不满足，随时准备继续。
褚玥虽然身体很热，呼吸也被他带着急促，但脑子却逐渐清醒了过来。
刚刚处在半梦半醒的迷茫期，所以她没找他的事。
如今一清醒，想着短暂的睡眠都被这人打扰，她再也忍不住心底的怨念。
于是在他低头准备追吻过来的时候，她大力地用牙齿咬住他的嘴唇。
血色瞬间涌了出来，铁锈味蔓延在唇齿之间，足以见得她使了有多大的劲。
秦言对她的“攻击”倒没感觉生气。
他只是轻轻“嘶”了一声，眉头微蹙地抬起头，动作懒散地用手指擦掉了覆在上方的红色液体。
“兔子原来会咬人吗？”
他盯着她嘴上的血迹，一边帮她擦拭一边勾唇笑着问。
男人说着她听不懂的话，唇上的血还在慢慢往外冒，看着格外瘆人。
褚玥盯着他嘴上的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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