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过了三个月,天气渐暖,柳枝抽芽,桃花含苞。日子过得平淡,除了两个多月前宋凛冬从宫内回来时霍长扬来宋府和他们二人相聚一场外,宋听雨整日闲来无事,于是她就将霍长扬送得基础字帖拿出,请陈伯指导一二。三个月下来就将基础字帖上的内容基本摸透了。
这日宋听雨正和三水用午膳,突然有个丫鬟递上一封邀请帖,是萧家的赏花宴,邀请全东京城权贵家的女眷一同赏花吟诗。宋听雨本来想趁霍长扬准备科举的五个月内潜心学习,既然萧家邀她前去,她也没理由不去折腾一番。
三水见宋听雨收下请帖便百般纠结地劝道:“娘子,这恐怕是鸿门宴啊,我们要不然就别去了?”
“那你怎知我就一定是参宴之人?为何不能是设宴人?”宋听雨挑眉看了眼三水,而后慢悠悠地威胁道:“你若敢将此事告诉霍长扬,你以后便不用跟着我。”
三水立刻摇头,结巴道:“不......不敢,娘子我对你的忠心日月可鉴。”
宋听雨叹了口气后就开始解释:“他现下正准备科举,本就时间紧迫,不能让他为我分心。赏花宴一事我自有把握,三水你不必担忧。”
三水点了点头,遂未再多言。
开春后的时间过的格外快,转眼间半个月刚过桃树上的花苞就已经相继开放了。萧家的赏花宴便定在今日,每户参宴的人家都需提前献上一盆鲜花。宋听雨这回倒是未在时间上搞特殊,按规矩提前将选好的绿植送去。但她选的不是鲜花,是一盆桑寄生。
等宋听雨抵达萧家花园时,已经有不少娘子在内赏花闲谈。今日没有男子,大家也都未戴帷帽或面纱,姣好的容颜配上各式各样的鲜花恰好形成令人眼前一亮的风景。宋听雨一边淡定自若地微笑,一边听三水在自己耳边轻声抱怨——
“萧家也太欺负人了!竟将娘子送来的植被放在最外面,好歹我们宋家也是高门大户,一点面子......”
“好啦。”宋听雨轻轻地拍了拍三水的手,“她们不给面子倒还正常,要是把我的桑寄生放在一群鲜花中间我倒还觉得奇怪。”
“也是,但娘子为何送一盆绿植?”
宋听雨微微勾唇,轻叹道:“仅是我没有特别喜欢的花,但对这桑寄生青睐有加。”
三水转头看了眼放在外围的桑寄生,疑惑问道:“那这桑寄生有什么能的娘子偏爱的特别之处?”
宋听雨垂眸淡笑,“曾有个友人第一次见我说我像菟丝花,后来又说我像桑寄生。起先我还不知桑寄生到底是何种植物,后来认了字,翻了基本药典才晓得它和菟丝花差不多,但菟丝花是全寄生,桑寄生是半寄生。菟丝花离开他物便活不成,桑寄生有了依靠会长得更好,但没有依靠也不妨碍它的生长。”
三水恍然大悟地点头,还没等她再回话身后已经传来嘲讽声——
“这株不入流的植被竟也配出现在萧家的赏花宴。”
声音是从一位衣着华贵的娘子口中传出的,她长得可爱但嘴上却不饶人。宋听雨走上前几步,随后那娘子身边又出现了为娘子,众人都喊她:“萧夫人。”
萧景枫未娶妻,能被唤作“萧夫人”的也只有萧仁柏的续弦了——当朝宰相的嫡次女李遇锦,她长相端庄大气有一股浑然天成的温柔贤德的气质。宋听雨知道她阿娘走的时候李遇锦的四抬大轿还未入萧府,她是在从张家跑回去时亲眼目睹那四抬大轿才进门的。所以宋听雨对李遇锦没有敌意,反倒觉得她可怜,所托非人。
但今日竟不见白氏的身影,宋听雨一开始还以为是白氏有意相邀,如今看到的却是李遇锦,宰相的女儿当真不简单。
“我倒是对这盆桑寄生很是喜欢。”李遇锦出面说着,随后就吩咐丫鬟将摆在最外围的桑寄生挪到了中央。
不仅如此,李遇锦还帮那位刚被她下了面子的娘子解围,事后也不忘穿过人群对宋听雨会心浅笑。
宋听雨也微笑对她点头以作问好,待人群散去,宋听雨看了眼正愣神的三水,问道:“你觉得李遇锦如何?”
三水思索了一会还是忍不住赞叹:“萧夫人待人处事周全,让旁人找不出一丁点错处。但这也应该,毕竟她是宰相之女,萧夫人的长姐还是皇后娘娘呢。”
宋听雨微微颔首,随后就朝李遇锦的方向走去。
最后李遇锦落座在假山围绕的一套石桌椅,宋听雨跟着坐下后就接过了李遇锦递来的瓷杯。
“并非好茶,还望宋娘子莫嫌弃。”
李遇锦这般说,宋听雨品了一口却认为和在衢州城时秦骄岚说的二两金子一两茶的毫无差别,随后她放下茶杯也未道破:“李娘子经手泡过便是好茶。”
李遇锦莞尔一笑,一边为宋听雨添茶,一边直叙来意:“在那日寿宴时我便听说宋娘子与我婆母起了口角,本想等寿宴结束后留宋娘子解释清楚,但没想到萧家出了那档子丑事,宋娘子也因醉酒先行离去。一连三个月我也未寻得好时机,后来想到开春之际可趁赏花宴一事向宋娘子赔礼。”
李遇锦说着就接过丫鬟手中递来的玉盒,她打开后盒中的三尾凤冠便栩栩如生地呈现在宋听雨面前。李遇锦温婉浅笑,“听说宋娘子是霍郎君未过门的新妇,这凤冠是我长姐在我大婚时送我的,但当时我是续弦进门,不想仁柏因我的装点过盛而被人评议便未戴此冠。如今赠与宋娘子,一是当做宋娘子上回来府做客而我萧家未有表示的赔礼,而便是提前恭贺宋娘子与霍郎君喜结连理。”
宋听雨强撑嘴角,答谢后便让三水将凤冠收下。目送李遇锦离开后宋听雨也在三水的搀扶下回到了赏花宴的主会场。鲜花艳丽,但她已经没有心思继续看下去了。至于今日,她或许要无功而返——白氏一人好对付,但有了李遇锦为她盘点便是难上加难。爹是宰相,女儿又怎会糊涂?
如今白家,李家,萧家靠着姻亲关系同仇敌忾,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还真的像霍长扬说的一样,能扳倒萧家的只有权力了。
那岂非要先将三家的同盟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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