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回她离开玄真的时候是不告而别,回想起来心中总是愧疚,这一回她想着,是该去道一声的。

想了半天也没想好见了面该说什么,是不是该解释些什么,还是只说自己有了去处,就此别过了。

可陈由己不想被这些事儿耽搁太久,怕若是犹豫得久了,便什么决定也做不出来了,只能就这么犹豫延宕下去。

这几日来,老皇帝驾崩,太子即位成了新帝。

靖朝皇帝的谥号定得很快,不过几日,就确定了将老皇帝的谥号定为“桓帝”,克敬勤民谓之桓。

陈由己知道了,心中默念了一遍“克敬勤民谓之桓”,鼻子出气哼笑了一声。

桓帝这一死,众人心中都有不安酝酿,却也有希望。

一来,不知新帝究竟是个什么态度,能有些什么新政,同时,老皇帝晚年的那些昏聩之举掏空了国库,弄得人心惶惶,众人也盼着新政能让他们休养一阵。

因着这面上的平静,底下的涌动,诸事的说法、议论便都窝在了自己家里,窝在交流的眼神里。

阿云看到、听到许多事,便像是闲聊一般,告诉了陈由己。

在暗地里竟然有了这样的说法:老皇帝是要对佛家之人赶尽杀绝,所以触怒了昙摩波罗的亡魂,才有此一劫,在阶壁上磕死了。

还有人说,老皇帝就是想将玄真招安,他是因为信了玄真,所以才会死:这桓帝的死并非偶然,而是玄真作法害的。

对这样的说法,听到的人自是将其与玄真近来的传闻联系起来了:那日不正逢玄真与血月宗妖女被捉奸么?莫不是有分身之术,才能一边和妖女睡觉,一边害死了老皇帝。

此时,董丙娘也入了长安,她因为那血月宗宗主之事而为人所知。

那时虽是陈由己杀了吞月君,然而吞月君究竟是死在了董丙娘释出的红雾之中,红雾的炁杂糅繁复,陈由己在伤口中的留下的炁就难以辨认了。

即便是徐亮也不能从中分辨出陈由己的炁。加之陈由己只想隐身,不想再和血月宗扯上一点儿关系,所以在陈由己关照下,众人都道是董丙娘——一个被抓进血月宗,差点被吸了魂魄,最终逃出生天的少年——手刃仇雠,拿下了血月宗断指老妖的人头。

自古英雄出少年。有人道,他们在血月宗的地牢之中,董丙娘就如将领一般,安抚恐惧之人,并且竟然愿意牺牲自己被那断指老妖吸食魂魄,以保全别人。

这样的少年英雄,谁不钦佩、谁不喜欢。

而这位少年英雄在杀了吞月君以后,便四处游历,就弱小于水火,帮困苦于危难,行事落拓飒沓。

眼下,董丙娘在长安,力证玄真乃是真高僧,既不会做法害死老皇帝,也不会与血月宗妖女有什么龌龊之事。

于是,慢慢地有新说法:“玄真大师是被人做局了。”

他们发现了事情中的蹊跷:若是玄真大师果真与妖女有染,为什么非选在义庄之中呢?即便选在了义庄之中,为什么完事以后还留在那里呢?

阿云听到有人私下与密友这样交谈:“想来自古忠臣良将被诬陷的也不少,或许玄真大师也是被诬陷的。该不会那老皇帝就是因此遭了天罚?”

“桓帝把事情做得太绝。”

“是啊,你看这事儿,把昙摩波罗法师的舍利子挫成灰扬了,没几天就出了这样的事,可不就是连上天也看不惯皇帝的做法,才有这地动,你瞧这回的地动,除了老皇帝死了,其他听起来也没出什么大事。”

“你这么说,我忽然也想起了一件事儿。传说有人曾听见过入了物我境大能者的声音,据说这声音无处不在,听到物我境大能者的声音是种奇异的感觉。”

“哦?入了物我境后他的炁便果真无处不在了?”

“大约如此,我是在想,这回的事情,你说是天罚,还会不会是老皇帝触怒了物我境的大能者?”

“可是……昙摩波罗法师的境界已经入了物我境吗?果然还是法师的亡魂吗?”

“据人所知昙摩波罗法师是没有入物我境的,不过这种修炁者的事情谁又能说得清呢?既然入了物我境,那要隐藏自己的境界想来也是轻而易举吧……”

“你说的也有道理。”

“话说回来,入了物我境的大能者,他们的肉身消散了,但是意识就融入了世间万物之中,可以说所有地方都有他们的炁。所以他们也就能知道世间所有的事情。”

“若是这么说来,我们现在的对话,也可能被物我境的大能者听了去?”

“真有这样的可能。”

“哈哈。”

阿云这么转述完,便笑了起来。

陈由己便跟着微微笑了一下,心中是放下不少。

虽说老皇帝把智严和玄真打成了妖僧,然而世上的人,如董丙娘、如……总有一些人心中存了疑惑,能看到玄真他们心中的善念,况且阿云将事情做成这样讽刺,无言地控诉地这老皇帝,说桓帝也未必如他自己所展现的那样冰清玉洁,未必仅仅是受到妖僧蒙骗的无辜者。

老皇帝是死了,可不知新帝的态度如何。

对佛家之人而言,今日的朝堂便干系着以后佛寺的存亡。

据说,今日在朝堂之上新帝与朝臣们探讨佛寺的拆留。

靖朝的王公贵族其实有不少曾与僧人一起谈玄论道,甚至其中有几位朝臣还是昙摩波罗所举荐。平日里,他们与一些僧人也多有私交。

况且,玄澄过去乃是江陵陈氏,与今日的李姓、金姓总有旧情谊。

众人心中是有偏向的。

一朝天子一朝臣。

在桓帝灭佛的决意前,少有人敢谏言,然而眼下新帝登基,他对于佛家的态度未必就如桓帝一般。既然他提出在朝堂之上讨论此事,事情说不定便有转圜的余地。

有人对新帝的态度稍作试探,只见新帝态度和缓,似有退让之意。

众人便觉靖朝那些剩余的佛寺、那些与他们有些故旧的大师,大约是能保全的了。

新帝原本就不想在即位之初产生动荡,听了诸位朝臣的话,便确实打算如朝臣们所言的那样。

于是灭佛之事搁置了,新帝就坡下驴,大有将此事轻轻放下的意思。

因此,众人只觉佛家的危机已过,众臣与僧人的交往重新密切起来。

一名朝臣竟然在醉酒之后,公然诋毁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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