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沉夏:“我问的是怎么杀掉他,不是怎么追到他!还有,谁会爱上自己的宿敌啊?!”

岑十三沉沉一笑:“宿敌怎么了?宿敌就是情人,宿敌就是......咳咳。反正你问怎么杀掉他,答案我给了。”

姜沉夏满脸问号,倘若不是对方神机妙算自己还走投无路,她绝对转身就走!

岑十三分析道:“你看他是不是天天想死。”

姜沉夏点点头。

“所以不是他不想死,是他死不了。你要做的是帮他达成死亡的必要条件。”

“什么条件?”

“他想活。”

姜沉夏回过神,瞧着宣叙颊侧的小小梨涡,叹了口气。

成为某人活着的理由才能杀掉他。

这让姜沉夏五味杂陈。

毕竟形势比人强。

算了,哄吧。

她最擅长演戏,冷的时候高不可攀,可真心实意给人下迷魂汤时也能放得下身段。此时唇角轻勾,指尖一点,覆上宣叙的唇,微笑道:“我可舍不得你死。”

眼前一片空白。

所有的注意力都聚焦在唇畔手指的触感。她轻轻弯着腰,目光注视着他,仿佛她的整个世界只有他。

而他的整个世界只有剥夺了心跳的手指。

感知逐渐回笼。

绵密复杂的感觉又漫上。

她会说这样的话,会再三救自己,只是因为爱着这具躯壳下原本的灵魂,他只是一个鸠占鹊巢的孤魂野鬼。

那一瞬间,宣叙升起错位的荒谬感。

他别过头,开口道:“也许,最希望我死的人就是你。”

姜沉夏心道:你怎么知道?

就算知道,你就这么直接说出来,让我还怎么演?

可她毕竟是皇宫修炼出的奥斯卡演员,眼也不眨,脸也不红地道:“我最希望和你生同衾,死同穴。”

宣叙毫不犹豫道:“骗子。”

姜沉夏微微一笑:“傻子。”

宣叙的目光在她脸上转了一圈,手中的珠串无意中被拨动了一个,他垂下头漫不经心道:“我是啊。”

他情绪有种说不出的低落。

姜沉夏不懂。明明说的都是示好的话,怎么能越说越不开心的?

非人类都什么脑回路?

真是难哄。

可看着他安静垂眸的侧脸,冷白的皮肤泛着细微的光,像是洞穴中白色的钟乳石,姜沉夏忽然又多了些耐性。

她微微一笑道:“这世界上难得有这么好看的傻瓜,我岂不是赚了?”

宣叙抬眼,轻嗤一声:“世界上难得有这么狡猾的骗子就被我碰上,我快亏死了。”

姜沉夏:“......我哪骗你了?”

“你又有哪个字是真的呢?”

姜沉夏:……

虽然我一个字都不是真的。

可既然都知道是逢场作戏,也需要维持一下基本体面。又何必戳穿,使人难堪呢?

姜沉夏问:“是真是假,很重要吗?”

宣叙抬眼,轻声道:“很重要。”

“我厌恶虚伪,约定俗成,条条框框。讨厌残酷之上的粉饰,仿佛鲜血经过装扮就能蜕变成艳丽的花朵。”

“可明明就是假的,什么也没有。”

姜沉夏问:“开心不就行了?倘若真实让所有人都不开心,又有什么意义呢?”

“可是,真实本身就是某些人始终追寻的意义啊。”宣叙淡淡道。

姜沉夏静静看着宣叙。

他没有笑,眉眼中惯有的顽笑和漫不经心全都消失殆尽,神情竟有种执拗的认真。

真是麻烦。

那一瞬间,姜沉夏被一种不知名的冲动裹挟,开口道:“你知不知道,你真的很讨厌。”

宣叙道:“哦,越讨厌越要救,越讨厌越舍不得死。”

他笑容戏谑:“口嫌体直的公主殿下~”

姜沉夏:……

如果我能杀你,你早就死了一千遍了好不好!

姜沉夏一言不发扭头就走。

这人爱谁哄谁哄!

世界毁灭吧,她不干了。

姜沉夏走出房门,画心正在门外等待,见到她上前道:“殿下,宫里传来消息,叱罗叛了。”

姜沉夏神情一凝,问:“什么时候的事?”

画心道:“是半个月以前的事,目前叱罗已经攻破临沂城。”

姜沉夏揉了揉眉头道:“立刻召集众人,商议方案。”

画心正色道:“是。”

忽然,姜沉夏顿住脚步,面色犹豫地回头。

一阵风吹过窗棂轻响,半推的窗映出部分剪影,隐约露出服帖的蓝色缎袍,半遮的面容像被打上了柔光,一双微挑的眼眸探究似的朝外看。

像无形中碰撞的水波,目光相撞,二人均是一怔。

姜沉夏忘记了自己为什么要回头。

不知过了多久。

风合上了窗,路带走了人。

蜿蜒平坦的小径旁种满高大的树木和一丛又一丛名贵花朵,小径上坠了几枚被狂风硬拽断绝成长的嫩叶,此刻已有些泛黄,又被湛蓝绣着繁复金线的靴子踩在底下,仅存的汁液迸溅,碾作尘泥。

远处飘散着一缕缕彩云,掺杂混合于原本雪白的云朵中,恢宏盛大威风凛凛的太阳像垂暮的狮子落下帷幕,不甘的余烬燃尽天空,将夜幕来临前的序曲妆点得美轮美奂。

宣叙踩着树叶,轻声道:“要选一个足以搭配夕阳的死亡方式。”

他目光搜寻,定格在园内最大的樱树。适才的狂风吹得地面一片雪白,像纷纷扬扬下了一场花瓣雨。

宣叙斜靠着树,躺在一片馥郁芳香,发间斜插了几朵轻吻的白樱,目光落到满地雪白之上。

被鲜血浸染的花瓣一定会更美吧?

不久后,身下的纯白将被绯红尽染,散发着烈烈余晖的暮阳轰轰烈烈的燃尽,死亡前最后一点风轻抚他,会有种凛冽的温柔。

宣叙噙着笑意,又轻又缓地翻出匕首,期盼着将其插入身躯的痛楚。

忽然,匕首在胸口前的一寸停住了。

他眨眨眼,为自己的犹豫茫然。

这只手总会被坚定用力地攥住,这双耳朵会听见那人的挽留。身体和思维习惯了在流畅的死亡前为一个人留出拯救自己的时间。当这个人没有出现,隐隐约约的失落浮现,像天空蒙上一层灰色的云。

宣叙轻嗤。

干脆利落地将匕首送进胸膛。

-

直到场景回退,房间内熟悉的事物再次映入眼帘,姜沉夏才回想起自己究竟忘了什么!

怎么能放宣叙一个人呆着!

虽说岑十三明确表示,死亡只是宣叙的个人爱好,并不会增强他的能力。且时光回溯对她来说只是过重复的时间不会有任何影响。

可姜沉夏仍然不得不管。

不是为了哄他,而是让他一直死下去她日子还过不过了!

她生怕自己还得再跑一遍,提着裙子火急火燎地就往回赶。

如梦似幻的晚霞下,那人侧倚在树下,苍白面容比起雪白的樱花多了三分艳气,听见她的脚步声,略略抬头,黑曜石般的眼眸蓦然弯起。

宣叙:“欢迎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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