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筒里传来男人的声音,很熟悉:

“张小姐……”

南希没等对方说完,直接打断,声音干巴巴的,没什么力气:“李管事啊?”

对方:“啊,是。”

南希:“你是想问温雪生是不是在我这对吧?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他不在。他的失踪跟我没关系,我也在找他。”

李管事沉默了。

有那么几秒钟的时间,南希只能听到手里电流微弱的滋滋声,像是另一头的人在衡量她这话的真假。

李管事:“我了解了。张小姐,你在哪儿?”

南希一愣,视线扫过眼前拥挤的实验室。

张笑远就站在她对面,不到三米的距离,穿着那件半旧不新的皮夹克,面无表情。他旁边是孙红和孙紫,姐妹俩背靠着放满显示器和主机的铁皮柜子。再过去一点呢,是穿着棉麻僧袍的释行和尚,他垂着眼,手里捻动着佛珠。

就在半个小时前,正是眼前这几位,帮她甩掉了那辆黑色越野车。当时对方追得很紧,摆明了不是善茬,在她觉得今天可能要栽的时候,一辆摩托车的引擎声由远及近,如同鬼魅般从岔路杀出,是孙红和孙紫这飞车党。

这次她们没戴头盔,头发在风里甩得像旗帜。

没有任何言语交流,摩托车跟她的切诺基并排行驶了短暂片刻,然后在一个十字路口,毫无预兆地放慢速度,车头猛地一横,硬生生卡死了整条马路。

南希神经紧绷,几乎是凭借本能反应,猛打了一把方向盘,同时脚下刹车急速配合,切诺基轮胎便发出了濒临极限的嘶鸣,然后,整个车身一斜,在地上磨出几道焦黑的弧线,惊险地擦着摩托车尾灯,拐进了右侧路口,消失在扬起的尘土里。

后面那辆黑越野,眼看就要撞上横在路中央的摩托车,只能愤恨地急刹减速。

因为他们不敢真撞上去,一旦出了人命,事情闹大,警察就会介入,那就彻底麻烦了。

孙红孙紫正是吃准了这一点,才这么干的。等那黑越野彻底停死,她们猛地一拧车把,在引擎的咆哮声中,朝路口的另一个方向绝尘而去。

而当那黑越野再重新发动、追到路口时,无论是俩姐妹嚣张的摩托车,还是南希那辆绿色切诺基,都早已没了踪影。

南希的视线停在孙红孙紫身上,再次用眼神向她们道谢,然后她看向了张笑远。

张笑远也正看着她,很轻微地点了一下头。

她立刻领会到了这里面包含的意思,对着话筒说:“那个,李管事,我在济东大学,计算机学院。”

对方回应得很快,没有丝毫犹豫:“好,我知道了。”电话随即被挂断,只剩嘟嘟的忙音。

几乎就在忙音响起的同一时刻,实验室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一个高个儿身影迅速闪了进来,然后反手就把门锁上了。

这人就是这间实验室的主人,宫教授。

他转过身,扫了眼屋子里这一大帮人,推了推眼镜,脸上露出毫不掩饰的无奈:“唉,我没想到,有一天会在我的实验室看到你们这副阵仗。”

孙红走过去,朝他肩膀不轻不重地捶了一拳:“是吗?你身份特殊,这实验室的位置又隐秘,怎么会想不到呢?我看,你在答应笑远入伙的时候,就已经预料到这一天了。”

宫教授叹了口气,抬手揉了揉被她捶过的地方,像是认了命:“可是这一天来得也太快了些吧。”

孙紫也凑近几步,歪着头看他:“怎么?后悔了?”

宫教授张了张嘴,那个“后”字刚冒出半个音,张笑远的声音就插了进来:“老宫是最不会后悔的那个。”他看着宫教授,语气很认真。

这话一出,孙红和孙紫对视一眼,又看向张笑远脸上那莫名笃定的表情,像是同时看到了什么恶心的东西,下意识齐齐往后撤了一步,瞬间拉开了和宫教授之间的距离。

连一直闭眼捻动佛珠的释行都停下了动作,摇了摇头,低低念了一声“阿弥陀佛”。

宫教授脸上的无奈感更重了,几乎要溢出来:“喂喂喂,你们要干嘛?还有,张笑远,我说了多少次,你别总老宫老宫的叫我,就能不能改改这个坏习惯?”

张笑远脸上浮上一丝不解,他好像真不明白大家为什么反应这么大。在他心里,老宫,老孙,老李,这些称呼又有什么不同?他正了正脸色,准备义正辞严地阐述一下这套关于称呼平等的理论。

突然,门被敲响了。

不轻不重,三下。

屋里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看向门口。

紧接着,一个苍老却清晰的声音隔着门板传了进来,每个字都咬得很慢:“夫算者,天地之经纬,群生之元首。”

屋里的几个人对视了一眼,眼睛都亮了一下,显然是都听出了这个暗号,只有南希还懵着,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没明白那文绉绉的话和眼前的局面有什么关系。

这时,宫教授走过去,开了门。

进来了一个一老一小两个人。

老的那个,满头乱糟糟像鸟窝一样的白发,胡子也是花白的,一缕缕粘在一起,鼻梁上架着一副深色的圆墨镜,遮住了眼睛。

他一手拄着根磨得发油的木拐杖,一只手牵着一个看起来约莫七八岁的小男孩。不过准确地说,应该是那个小男孩牵着他。

老头身上的褂子已经脏得看不出原本的颜色,裤子膝盖处磨得发白。小男孩也一样,穿得破破烂烂,脸上蹭着几道灰,脚上的布鞋前面甚至开了个口子。

这俩人,怎么看都怎么像俩在街头流量的乞丐。

可是,屋里的人,连同开门的宫教授在内,都微微向这老头鞠了一躬,态度很是恭敬。南希被这突如其来的严肃气氛带动,也不由自主地弯了弯腰,但眼里还是充满了不解。

孙紫瞥见她的表情,挪到她身边,用胳膊肘轻轻戳了她一下,然后凑到她耳边说:“这是个老神仙,可能得有一百岁了。别看他眼瞎,心里明着呢,精通天道。”

南希忍不住又打量了那老头一番,已经不是像了,这人从头到脚,还真就是个在村口晒太阳、伸手讨钱的老乞丐,跟“神仙”二字一点边儿都不沾。

这时,张笑远回过身,面对南希,神情正式了些:“你现在看到的,就是‘破晓’的全部成员。”他抬手,掌心向上,引向那位白胡子老头,“这位是白先生,盲派命理的代表人物,能掐会算,铁口直断,窥探天机如观掌纹,在破晓里,排首位。”

白先生在一旁谦和地笑着,没拄拐杖的那只手在空中摆了摆:“呵呵呵,不敢,不敢。”

张笑远的手接着移向宫教授,正要开口:“这位是……”

南希直接接话:“是宫教授,我知道。济东大学最年轻的教授之一,年轻有为,可受学生们喜欢了。除此之外,他还有另一个身份,温雪生的家庭教师。”

宫教授听完,对她笑了笑:“张南希对吗?我也知道你。”

南希一怔,有些意外:“宫教授可不给我们商学院上课。”

说完,她忽然又想到,难不成是温雪生跟他说的?可凭温雪生那种别扭脾气,怎么会把她说给别人听?尤其这人还是他的老师……

宫教授像是看穿了她的想法,语气里多了点调侃:“我那傻学生,雪生啊,最近这几个月简直跟变了个人似的。以前他阴沉得能拧出水来,现在嘛,倒是活泛多了,脸上也见了点笑模样。就是在上课时,有时候会莫名其妙地走神,眼睛看着窗外,有时候还会自己突然低下头偷偷笑一下。我一看他那个样子,就知道是谈恋爱了。这事我私下问过他,他脸憋得通红,死活不肯说,最后被我问急了,才支支吾吾承认是被什么‘女鬼’缠了身。

前两天,我在校园里碰见你俩走在一起,再看看他那个摸样,我就全明白了,”他嘴角上翘,“要是我没猜错,你就是那个把他迷得神魂颠倒的‘女鬼’本尊吧?”

南希哪里知道温雪生私底下会有这些事,脸上有点热,心头却莫名泛起一丝隐秘的开心。她嘴唇动了动,刚要说些什么,张笑远那没什么起伏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打断了这点微妙的氛围。

张笑远:“在‘破晓’,遇到信息技术方面的问题,我们都会找宫教授解决。”

宫教授双手抱在胸前,上半身斜靠在一张堆满文件的实验桌上,自嘲地挑了挑眉:“哦,说得挺好听。其实我就是给他们修电脑,维护监控系统,搞定定位追踪设备啥的,当然了,我也偶尔会客串一下黑客。唉,说白了,在他们这儿,我就是个技术打杂的。”

张笑远瞅了他一眼,刚打算反驳,宫教授像是怕了他又要喊出那个称呼,赶紧收了声,做了个投降的动作。

张笑远叹了口气,便又继续介绍,这次他的手指向了一直安静站在角落的释行和尚:“这位是清心寺的释行师傅,你之前见过,他虽然年轻,但佛法精深,已经过了罗汉之境,信徒非常多。”

那释行和尚听后,白净的脸皮竟然有些泛红,可依然保持着正经的神色,双手合十,低眉垂眼,又念了一句:“阿弥陀佛。”

张笑远微微笑笑,手最后扫过妖娆的孙红和冷艳的孙紫,然后又指向自己:“再加上我们龙虎山的师姐弟三人,就是完整的‘破晓’。”

南希的目光缓缓环视这一圈形态各异、身份悬殊的人,心里有种大开眼界的感觉。从张笑远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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