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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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天来搜集的信息太杂，各种杂七杂八的碎片化线索会合，很难找到其中的联系，海量的数据堆积在杜若的电脑硬盘和脑海里。
卫星地图、地质雷达扫描图、无人机拍摄的内部结构影像、地声传感器记录的频谱、江时宇感知到的地磁分布、夏芙探测到的装置能量输出、许白敛提供的成分分析……这些数据来源各异，格式不同，精度不一。
江时宇光是看着都觉得头大，不知从何下手。
而杜若几乎将自己焊在了电脑前，眼镜片上反射着快速滚动的代码和不断变换的图表。手边放着一杯早已冷掉的茶水，和几块补充能量的压缩干粮。
多个屏幕窗口亮着，花花绿绿的，上面是江时宇看不懂的各种图案和模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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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维地质建模软件正在根据雷达数据，全面地构建石洞及周边区域的岩体结构模型，重点标注脆弱点和可能的应力集中区域。杜若自己做了个临时的分析程序，输入了夏芙星弈盘的数据，模拟磁场干扰模式。
“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吗？”江时宇休息好后，举了举手，刷存在感。
比起其他繁忙的三人，江时宇显得最为无所事事。他毕竟刚刚劳神伤身的实体勘测完，需要恢复，所以什么任务都没给他布置。
听他主动说自己恢复好了，杜若抬起头，“来帮我盯着这个吧。”分屏上是一个信号处理平台，正分析着地声传感器记录下的所有振动信号。
“有奇怪的峰值就记录下时间和数据。”杜若指了指旁边的纸笔。
“好。”江时宇点头答应。
“恢复的倒是很快嘛。”夏芙撑着脑袋，从手中繁杂的工作中抬起头看过来。
江时宇苦笑着耸耸肩，“只是想帮上些什么吧。”
“放松，”夏芙不置可否，“不用给自己那么多压力，事情没有那么糟糕。如果事情真的不可控了，也不是你的责任，霖城分局和执务司那边会介入的。”
江时宇被这话安慰到些许，平静了一点。
他实在羡慕夏芙的游刃有余，但他完全做不到，只觉得火都要烧到眉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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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若的电脑主屏幕停留于一个自定义的算法界面，也是她自制的工具，把传统术数的奇门遁甲排盘算法进行数学化转换，与地理信息系统、星历数据相结合。她的大脑如同一个超频运行的处理器，在不同领域的知识体系间高速切换，寻找着内在的联系和规律。因为想得太多，甚至有些隐隐发痛。
可她是最没有退路的那个。
被ddl倒着追，一点松懈的时间和机会都没有。她只能长时间地凝视着屏幕上的能量曲线，废弃的草稿纸揉成团，堆满了桌案。
其他三人尽可能不去打扰她，各自进行着准备工作。
吊脚楼内，大部分时间只有键盘敲击声、纸页翻动声、以及仪器轻微的运行声，气氛凝重而专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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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在高度紧张的脑力活动中流逝，窗外天色由昏沉转为漆黑。
又是一天过去了。
留给他们的时间越来越少，越来越紧迫。
杜若的眼白布满了血丝，但她似乎毫无倦意，全部精神力都投入到了那场与无数数据和无序变量的战斗中。终于，她猛地停下了敲击键盘的手指，身体微微后靠，长长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找到了。”她的声音沙哑，却如释重负。
另外三人立刻围拢过来。
屏幕上显示着一幅复杂的综合态势图。石洞及周边的三维地质模型清晰可见，几条红色的高亮线标注出了最危险的脆弱带和建议的接近路径。磁场分布图用不同颜色渲染，数个时间点被特别标注出来。甚至还预测了破坏装置后，可能产生的几种连锁反应及应对建议。
她切换画面，显示出装置的能量模拟图，“他们的装置在每天这个时段会进行一次短暂的能源切换和系统自检，持续大约3-5分钟，这可能也是我们行动最安全的时刻。”
“太好了！”江时宇笑了笑，终于开心起来。
许白敛也松了口气，但依旧谨慎地问，“行动方案呢？怎么破坏那个装置？”
杜若调出无人机的近距离拍摄的装置结构图，“硬摧毁风险太大，可能引发岩洞塌方或能量爆炸，可以采用频率干扰的方式。”
“没问题，”夏芙接过话茬，“我的星弈盘能输出一个破坏性共振的能量脉冲，让它内部电路烧毁。”
“频率和阈值数据，模型已经推算出来了。”杜若将一组参数发给夏芙，“误差范围很小。时宇，你需要在我们行动前，沿着这条路径，”她指着地图上那条磁场薄弱带，“提前布设几个最简单的导气符阵，在装置能量崩溃的瞬间引导残余能量安全泄入地下，避免剧烈冲击引发地质灾害。我会在外围实时监控数据和环境变化，小敛你继续留守，保持通讯畅通，随时准备接应。”
“好。”许白敛点点头。
行动计划逐渐变得清晰可行，杜若看着屏幕上那个最终确定的行动时间点，抿抿嘴。
“成败在此一举。大家抓紧最后时间准备，明天傍晚按计划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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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开堂屋的木门，湿冷的空气立刻涌了进来，带着浓重的水汽和泥土味。寨子里很安静，这个时间点大多数人家都闭门不出，只有远处偶尔传来一两声犬吠。
他们沿着青石板路往寨子西侧走。
石板被连日的水汽浸润，表面生出一层滑腻的苔藓，踩上去需要格外小心。雾气像有生命般在身周流动，能见度低到远处的吊脚楼只剩下模糊的轮廓。
江时宇走在中间，努力运转着堪舆心法，试图在这片混乱的地气场中保持灵台的清明。他能感觉到脚下地气的流动，无数股细小的、互相冲撞撕扯的乱流，像一锅煮沸后又迅速冷却的粥，粘稠而滞涩。这种环境对感知的干扰极大，他必须全神贯注。
夏芙走在最前面，手持星弈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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