塘神声音出奇平和,十分耐心等着看李长悠狗嘴里会吐出什么象牙。

西塘开市的钟声响起,李长悠端起冒着白雾的沆瀣浆,起身靠在界石边。

石头后,修士纷纷涌入。

塘神优哉游哉逆着人群走动着,除了生气相连的李长悠,谁看她都不过只是一缕青烟。

她踩在李长悠绘制的动地阵阵纹上,踢开上面不知何时沾上来的泥浆,同为“幽壤”的泥浆在塘神有意地牵引下纷纷落在动地阵外围,将诸多疾行至附近的修士神不知鬼不觉地推开。

李长悠抵在界石上,她整个人像是被笼进一个琉璃罩子,人群熙攘,但不论是李长悠或是界石,都无法引起外来修士一丝一毫的注意。所有投向她的视线都径直穿过,风过无痕,悄无声息,仿佛她已成了天地间一道被额外准许存在的虚影。

“还是这东西好用,不怪上界之人对诞生的两界修士睁一眼闭一眼,又费这么大劲哄这些修仙世家做拘灵瓮,就为把它一点点送进洞天福地。等幽壤完全化开,本座的地盘连同整个洞天福地都自然成了上界之地,谁能想到天堑关没被攻破,中州卧榻先开了一道口子?”塘神面无表情甩开泥浆,幽壤这种东西以阴物为食,这些泥浆已将她膝骨以下吞噬完毕。

李长悠瞳孔一震,塘神转头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李长悠脑海里闪过破界玉失效的场景,也闪过持剑长老被通缉的消息。

正当此时,一抹柔和光芒如流水般漫过她的眼角,李长悠木木地抬头看向武炼碑,几个名字从百名开外迅速攀上,李长悠本能将目光挪到武炼碑之巅,寒生的名字似乎暗淡了几分,却又稳稳停在头名位置,并非被后来者居上。

李长悠微微拧眉,下一刻却见到武炼碑之巅多了一道身影,身影较之常人显得宽大了几分,似是那人手里还抱着什么,夜风吹拂,无限拉大影子,轻松遮挡住了武炼碑上的些许宝光,模糊照亮着碑上之人的脸庞。

“华长老?”李长悠无意识张了张嘴,声音却轻得几乎听不清。华明娍神出鬼没,并不在宗内常驻,以她的修为,本不可能会为一场内门大比护法。

但眨眼间,她不甚安定的心一下平静下来,内门大比仍在正常进行,太上青天门的长老也在这里镇场子。

李长悠深吸一口气,放下一瞬间被激起的纷乱思绪,不论上界如何,她一介蝼蚁之身,多想亦是无用,保持冷静才是她唯一能做到的事。

“来得倒挺快,看来天堑关守住了。”塘神若有所思,眼神飘向被护山大阵挡得严实的庄晋,说是庄晋,其实现在只有巴蜡这只金煌守宫的硕大躯体出现,感知到塘神的注视,巴蜡碧湖般的竖瞳轻轻颤动,它嘴角还挂着一只青灰脚踝,庄晋钻入它的胃里,强行与它融合。

一潭死水般的云层中像是也觉察到华明娍的到来,此时变得暗流涌动。

出乎塘神意料的是,巴蜡并未完全被庄晋压制,塘神貌似不经意地瞥了一眼巴蜡完好的长尾,它甚至控制自己没有断尾求生,而早该随着她神魂消散而崩塌的西塘洞天,居然在巴蜡的坚持下,还能剩下一段通往无妄海的码头仍在苟延残喘,或许真是她老了,这些崽子的确比她想得坚韧得多。

那些困得住她的东西,未必能困得住这些崽子。

塘神收回目光,攥了攥先前被李长悠拽出来的碎瓷片,瓷片上正静静地闪烁着与巴蜡瞳色一般的碧绿光泽。塘神迟疑片刻,幽壤便在晃神的瞬间从她手臂外扩至衣袖上,与幽壤接触得越久,她整个人越像张被火星灼出万千细孔的破旧宣纸,她知道,这将是自己最后一次控制这些有主的幽壤。

这些幽壤较之之前更不安分,塘神目光凝重,这是幽壤的主人在排斥她,这样的反抗强度,以往从未见过,那人或许已经进了洞天福地,对幽壤的掌控力正在随着距离变近慢慢加强,塘神指尖重重划动。

倘若李长悠此刻低头,便会看见地上那些不怎么动弹的幽壤此时表面已荡起涟漪,已在塘神控制下绕过自己,环在外围形成一个封闭的圈。

李长悠只来得及望见那些被不知不觉挤得远远的来客。

华明娍的目光似乎有扫过来一瞬,只是很快又消失不见,即使是进入洞天福地中修为最高之人,也极难察觉此处异常,幽壤圈住的土地仿佛自成一处无法被人窥见的世外空间。

塘神匆忙接过李长悠手里捧着的沆瀣浆,她青烟一般的躯体几乎与碗内升腾的白雾融为一体。

塘神亲自吹开碗面雾气,海浪的响声传入李长悠耳中,回头看,塘神已迈步将瓷碗放回动地阵之中,并朝她勾了勾手。

李长悠骤然回神,她惊讶发现自己那缕被塘神拿走的生气已回到心脉之中,塘神的身影则是更淡几分。

李长悠抬眸迎上塘神视线,沉默片刻后,动地阵阵纹闪烁,蓑衣人将洞天遗民引至阵内,不得塘神提醒,李长悠已抓向那团代表逐鹿城的金光坐标,爽快把人送离。

逐鹿城瘴气浓密,即使对无实体的洞天遗民威胁不大,但足够将她们与主城距离拉开,哪怕有什么岔子,李长悠也可以迅速利用城主权限将人推出逐鹿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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