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月怀里抱着一个木匣,脚步匆匆地进了柳清院。

“小姐,大夫根据您给的药方子,把您要的东西都配好了,您看看。”

木匣子里头装的瓶瓶罐罐,全是苏怀黎为了夜闯密林备下的解药。

其实她也是依葫芦画瓢,对这些磨成粉末药材的药理功效一知半解,所幸城中的大夫看过此药方,觉得可以一试。

但听了霜月表明来意后,大夫还是叹气般摇了摇头:“着实太过冒险了,姑娘为何如此想不开,非要去城郊的密林呢?”

苏怀黎将解药如数分好,交代霜月:“出发前半个时辰,交代每个人按例服下这份解药,剩下的药,进入密林之前,全部洒在马蹄和马尾上。”

马蹄在奔跑的过程中,会将解药挥洒到地面,以起到驱散野怪的作用。

等到入夜之后,太守府中的主子和下人全部休息下了,方可行动。

霜月对她的安排没有一丝置喙,甚至还有难言的振奋,终于能够脱离这座讨人嫌的宅院了。

不过有一点,“西郊和东郊两处都有密林,小姐,我们是分两拨人马,同时出发?”

“暂时不急着安排。”苏怀黎搁下手中的瓷瓶,神色重新染上肃穆。

*

今日苏怀黎没有应阿雅和锦瑟的邀约,去湖边抚琴泛舟,王氏自提亲不成之后也不再来烦她。

一切看似进展得很顺利,她甚至还收到季棠给她送来的消息,但不知怎的,苏怀黎总觉得胸口烦闷,一股不安的念头久久萦绕在心中挥散不去。

今日晴光大好,日头正晒着,距离入夜还有几个时辰,她干脆躺在雕花梨木榻上小憩。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

霜月没顾上敲门,便直接闯了进来:“小姐,朝廷来人了!”

苏怀黎按了按些许昏沉的脑袋,惺忪的睡眼尚不清明:“你说什么?朝廷?”

皇帝驾崩,长公主当政,这时候朝廷来人了,不就是表示贺绍派人来苍海郡了?

苏怀黎心脏抑制不住地砰砰直跳,呼吸全乱,但还是强行让自己镇静下来。

“你别着急,慢慢说,来的是什么官员,可是有带兵入府?”

霜月摇了摇头:“我只窥探了半盏茶的时间,听吴太守恭维的话,来者好像刑部尚书,他带了一众貌美如花的女子,说是进献给太守,还带了好多好多的财宝,王夫人脸都快笑裂了。”

苏怀黎半眯着双眸,刑部尚书,那是老熟人了。

又是美眷,又是财宝的,不用猜,就知道是替贺绍来当说客的。

她不过是给吴望轩画了一个大饼,可人家带的是真金白银,唾手可得的泼天富贵。

苏怀黎又不傻,她现在是彻底指望不上这对母子了。

不仅指望不上,这对母子还极有可能将她出卖给刘忠良,好记上大功一件。

她来苍海,可不是为了白白送死,给他人做嫁衣的,苏怀黎当机立断,拉起霜月的手:“我们现在就走!”

一推开门,却见锦瑟白着一张脸站在门口,一副欲言又止的姿态。

霜月立刻将苏怀黎护在身后,寒声道:“你要做什么?!”

得知霜月误会,锦瑟连忙摆了摆手:“我,我没有恶意。”

“苏小姐,你当初答应我的话,可还算数?”

锦瑟眸泛水光,我见犹怜。

苏怀黎颔首道:“自然算数。”

锦瑟大喜,双手捧着一块令牌:“这是我从郎君的房中偷出来的,你放心,他肯定没察觉。”

“现在不是说这些话的时候,你跟我来。”

锦瑟大惊:“我们去哪啊?!”

*

太守府西墙拐角处,一辆马车疾行而去。

马车内的两人仍然惊魂未定,尤其是锦瑟,吓得呼吸都乱了,梳得平整妥帖的发髻因奔跑而变得歪斜凌乱,光鲜亮丽的衣裳裙摆也不慎沾上了墙角的泥灰。

苏怀黎平复下了呼吸,敛眉道:“抱歉。”

锦瑟忙摆手:“嗐,多大点事,不过我还是头一回翻墙逃跑,倒是十分新奇呢,以前在青/楼做清倌儿,被客人刁难,被妈妈磋磨,我也想过干脆一逃了事,但最后还是没有那个勇气。”

听她就这么轻飘飘地将过往的苦难宣之于口,苏怀黎不禁微微一愣,心下泛起难言的酸涩。

这段时日,她意外结识了阿雅和锦瑟,锦瑟活泼胆大,出言直爽,阿雅弱小温顺,但却体贴入微,论品性,都是值得交心的女子。

但她……却利用了她们。

她单独见过锦瑟,想通过她的口中问出关于吴宴和军营的消息,条件便是,无论这事能不能办成,她都会尽力保证她们姐妹俩后半生衣食无忧。

这看似是一场交易,但苏怀黎细细一想,又何尝不是利用了她们的弱点,逼迫她们做出选择。

锦瑟似乎看出了她的心事,直言宽解道:“苏小姐,这是我心甘情愿的,你实在不必愧疚,哪怕没有你,日后郎君迎娶正妻,王夫人照样也会把我姐妹俩赶出去的。”

苏怀黎的出现,不过提前让王夫人动了手。

前两日,王氏找到她们,各种威逼利诱,让她俩尽早搬出府邸,别坏了苏怀黎和吴望轩的好事。

遥想当初,她俩愿意跟在吴望轩身旁做妾,不过是因为他信誓旦旦地答应过,不会随意抛弃她们,让她们后半生有个保障,当初的誓言犹言在耳,但许诺的人却不见了踪影。

吴望轩极度在意名声,不会出面做违背誓言之人,但王夫人可不同,她一心为儿子筹谋,一开始吴望轩还能为她俩辩驳几句,而如今,只会当个缩头乌龟。

锦瑟把令牌塞进苏怀黎的手里:“这块令牌你拿着,虽然他们兄弟俩不和已久,但这块令牌代表苍海郡太守的身份,他总归会答应见你一面的。”

“不过,东郊的那片密林,十分可怖危险,郎君曾经多次派人进林子,但超半数人马去而未返,哪怕是能撑着回来见他,没多久之后也不治而亡,你当真有把握吗?”

苏怀黎握着冰冷的令牌,朝她点了点头。

马车徐徐地停在一间客栈,苏怀黎将锦瑟安顿下之后,便换上马匹,与百名精锐一起直奔东郊。

打马穿过一片荒地,抵达密林前,已是暮色侵袭,转眼到了入夜时分。

霜月挡在苏怀黎面前:“小姐,我替你前去探探路。”

这片密林,到处透露着阴森可怖,方圆十里,杳无人烟。

“不,你留在这。”

“小姐?!”霜月大为震惊,“就算要死,也是奴婢死在你前头,奴婢怎敢一个人苟活?!”

“你听我说,”苏怀黎耐着性子和她解释,“我此番前去,没有十足的把握能说服吴宴,所以,你需要等在此处接应,若是季棠有幸及时赶到,你负责护送她进来。”

锦瑟已经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全数交代给阿雅,季棠一旦到了苍海郡一定会直奔太守府,而阿雅便会告诉她,苏怀黎一行人已经去往东郊。

密林凶险,若季棠一人贸然进林,恐会折了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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