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如意条件反射般转身,桌角硌得她后腰生疼。

辞缘噙着笑,但眼神却是冷的,音节从齿缝间一个个蹦出:“师父,五日,你我都记着呢。”

他声如小溪潺潺,却冲得她喉口发干,令她浑身如火在烧,心脏跳得厉害。

少年缓缓站定,堵住了她唯一的出路。

卿如意望着他蛊惑般的眸子,大脑一片空白,僵局已经被他强行打破,这几日的刻意躲避,在她的心动下,全都成了无用功。

她可耻地,还是不可抑制地,喜欢他。

“我……”言语卡在喉间,卿如意呆若木鸡,半天没有接过胭脂盒。

辞缘捏紧了胭脂盒,指关节发白。

“师父,你是不愿为弟子添妆了么?”

他眼中划过一丝受伤,如同路边被人丢弃的小犬儿,只差咬着她的衣角,让她……摸他。

少年又进一步,卿如意抵着桌角,无路可退,他落定的视线仿佛充斥无形的压力,迫使她认命地颤着手,伸向他掌心。

辞缘睫羽轻颤,眸色更深。

她为何这般抗拒?

胭脂盒触手光滑温热,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指尖随即一收,羽毛般滑过她掌根,小巧的盒子险些从她手中滑落。

卿如意慌乱瞪了眼辞缘,少年纯良无害地看着她,一副无事发生的模样。

她抿唇,强自镇定,冲铜镜前一扬下巴。

“你坐下。”

她打开胭脂盒,朱红胭脂淤于格内,素手一挑,红膏软软陷下,身下少年昂首望着她,薄唇紧闭。恍惚间,胭脂膏好似他那柔软的唇,细腻又带着淡淡的香。

“啪”的一声,胭脂盒紧紧盖住,卿如意羞愤难当,她魔怔了吧,到底在想什么!

更糟糕的是,她为什么要用手挑胭脂?

卿如意尴尬问他:“那个,你不介意我用手为你点唇吧?”

辞缘唇畔翘出好看的弧度:“弟子都听师父的。”

卿如意仍然提着一颗心,犹豫着轻掐他下巴,他没有反抗,乖巧安静如同她的玩偶。

手轻轻往上一抬,他随着她动作微微仰首,一双凤眼直勾勾看着她,漾着淡淡雾气,像是薄纱轻轻落入她心头。

卿如意不敢再看他的眸子,素白手指点上他唇瓣,那红艳艳的胭脂,顺着他流畅的唇线,上下游弋,留下一线艳色。

行至山峰,她染了红的指尖,迟疑地停在唇珠上,半晌,才轻柔地,暧昧地打着圈儿,匀开那媚人的胭脂。

卿如意咬紧双唇,指尖发烫,快点涂,涂完就好了。

许是她动作急躁,弄疼了他,少年微微抿唇,她的手指也跟着陷了进去,热热的,潮潮的。

卿如意瞪大了眼睛,登时抽出手,指尖还带着淡淡的湿意,就好像下了一场绵绵春雨。

她的脸比起他唇上胭脂还要红,卿如意支支吾吾解释:“为师,我,我不是故意的。”

辞缘满脸歉疚,万般体贴:“不怪师父,是弟子没忍住,胭脂都吃去了些,又给师父添麻烦了。”

卿如意立刻反驳:“没有,不麻烦,这怎么能怪你呢!更何况,是我疏漏,忘了将这昆曲唇形告诉你们。”

辞缘安静凝望她,随即翘着唇,眸光潋滟,指了指唇角。

“所以师父,可以继续画下去吗?”

他锁定她。

“可以吗?”

他眸光切切。

“只有师父你会。”

他声音娓娓,在她心上开了无数朵小花儿,卿如意已经晕头转向,失去了拒绝的能力,不受控制地又搽了点胭脂,覆上他唇角。

少年温热的呼吸洒在指尖,灼得她忍不住一个手抖,一抹艳红擦出他唇畔。

卿如意如同挨了一棒,窘迫地看向那双凤眼,指尖瑟缩,刚想收回手,手上蓦然一紧,他竟握住她的手,贴近他的唇。

远远看去,仿佛是他抓着她的手,轻轻啄吻。

卿如意腿有点发软,她想收回手,却好像被他钉住了,但他目光清净濯濯,不染纤尘,无辜无害,反照应她心思龌龊。

她越想越羞愧,熬得满脸通红。她真坏啊,觊觎自己徒弟。

辞缘喉结滚动,双唇开合间,险险含住她的手。

“师父,是在这里。”

少年抓住她的手,按上他唇角,定定看着她,示意她继续。指下那片柔软又温暖的触感,全密密麻麻渗入她肌肤。

卿如意死死咬唇,胭脂从她的指尖,颤颤巍巍地蹭上他的唇角,弧度随之凹陷,像是春风揉皱池畔。

待到妆毕,眼前人好似含着春光,旖旎又媚人,俏生生看着她。

她低低道:“好了好了,你松手。”

辞缘温驯松懈力道,她赶紧抽出手,自觉心生歹念,无颜面对徒弟,退堂鼓急敲,脚尖敏然一转,腰上挂着的草蚱蜢也跟着晃,卿如意心中直道:三二一跑——

“师父,你不是也答应过我,要为我做很多只草蚱蜢的呢?”

他死死抓住她的草蚱蜢,腰上一紧,细弱的草绳颤颤悠悠,即将断裂。

卿如意瞳孔一缩,不好,草蚱蜢!

想跑也没辙了,她就像是一只被绑住腿脚的雀儿,乖乖回到少年身旁。

卿如意心虚地摸后脖颈,这草蚱蜢可是要给游逢安的啊。

辞缘不给她半点时间打腹稿,仰头闪着眸光问道:“所以这只呢,师父会给我吗?”

“这个,我……”

怎么办,怎么办?

“哎你别进去!”

“为何不能进去?放着今天这么个重大日子,我必须见到卿妹妹。”

门外一阵躁动,猝不及防大开,露出游逢安和祈生鲜明的两张脸,两双眼睛骨碌碌转。

卿如意没来由心虚,又想逃跑,腰上力道更紧,她忙低头顾着草蚱蜢,生怕那细细的绳子断掉。

游逢安脸色阒变,天晓得他念着这只草蚱蜢多久了。

“抓着那草蚱蜢不放做什么呢!”游逢安看着二人靠那么近,怒形于色,“弄坏了的话,如意又得给我多做一只。”

辞缘没有理会游逢安,只把视线驻于卿如意身上,眸光静静,无声质询。

卿如意尴尬地抓住辞缘的手,意料之外地,他松了力道,草蚱蜢柔顺垂下,他声音也打着旋儿,落于地上。

“师父原来不是给我的吗?可是五日了……今天,是我的生辰啊。”

他睫羽孤独地扑扇着,细小的灰尘都在他周身游荡。

卿如意如遭雷劈,一双眼都不知道望向谁,只能不知所措候在一旁,天杀的,笃行也没同她说过啊!

祈生心中咯噔一下,脚底抹油,悄悄溜出门外,他又猜错了,原来师傅压根不知道辞缘生辰。

这下可好了,游逢安和辞缘都不说话了,这球又砸中了卿如意,只差将她销得个神魂俱灭。

“那,我……”卿如意结结巴巴,辞缘再度抬眸望着她,眼中水光润泽,天可怜见的,直往人心里去,柔弱无助的小白花。

她闭上眼,心一横,干脆谁也不给——

“算了,这只草蚱蜢我很喜欢,我再给你们各做一只,如何?”

卿如意维持一抹体面的笑,看看辞缘,又看看游逢安,心中叫苦。

游逢安正欲开口,却被辞缘抢了话头。

“师父,那你的诺言还兑现吗?师父先答应我的,要做很多草编。”辞缘委屈巴巴一双眼,声音很轻,像落下的灰。

他怯怯瞟了眼门口大马金刀的游逢安,越说越小声:“算了,师父已经为世子殿下累了五日,弟子又强行要求师父,反倒显得弟子不懂事。”

卿如意扬声否认:“哪里话!”

“反正弟子生辰也不重要。”辞缘眼巴巴看着她腰上草蚱蜢,眸中隐隐闪烁水光,话语凄凄带着哭腔。

卿如意心疼自家小树苗,忙顺着他的毛哄。

“你想要什么,师父都答应你,生辰定然是要过的,怎么能说不重要?”

游逢安终于忍不住了,不接受这泼天脏水:“我哪里累着卿妹妹了?”

卿如意太阳穴突突跳,忙回头看向游逢安,止住他们吵架的苗头。

“世子哥哥,刚好方神医那顿饭,我一直没找着时间请你,今日你想要什么,我也都一并依了,只是草蚱蜢什么的,都算了吧。”

游逢安一时气急,想指责那戏子千万心机,凭白踩他一脚,又碍于卿如意有心护着,气不过,也说不过,转身就走。

等到卿如意为辞缘画完眼妆,差不多到他们登台献曲的时候了。

金纸洋洋洒洒,香雾迷迷漫漫,戏声莺莺啼啼,几个转身婷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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