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第26章
红痕的事谢时屿最后还是没有说出口，因为看陆昭晞的样子就知道她完全不知情，所以说明在打球赛这段时间，她还是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
心事重重地到家吃完晚饭，谢时屿刚写完作业就被林晓的夺命连环call催上线。
没办法，他只能将书桌上的电脑开机，一登录进游戏界面，林晓的组队邀请立马发了过来，进队伍后耳机里便全都是林晓的声音。
“屿哥你终于上线了！快快快，组队刷副本就差你了！对了，我跟你说，今天晓晓给我带了爱心便当，那个煎蛋焦得比我手还黑……”就算无人回应，林晓的嘴依然像开了闸似的滔滔不绝。
耳边是林晓的背景音，因着心中还惦记陆昭晞手背红痕的事，谢时屿兴致不高，全程闭麦一语不发，只管操作。
“……然后她非说我游戏ID难听，要我改成‘晓晓的专属骑士’，你说幼不幼稚？嘿嘿，不过我还是改了。”
耳机里林晓的笑声充满得意，谢时屿忍了半天，终于点开麦克风按钮开口说出今晚游戏里的第一句话：“我看你不是想打游戏，是想找人听你叭叭是吧，跟女朋友还不够你聊的吗？”
另一边音效声被调低，林晓语气夸张地说：“啊？屿哥你刚刚说啥了，嫌我吵？不是吧，哥们儿好心跟你分享幸福你还不乐意听？哎呀我懂了，屿哥你这是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
由于他的语气过于恶心，给谢时屿气笑了，当下就停住手上动作，一时间游戏角色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别别别，别挂机，哥！爸爸！我错了！”眼看队伍里主要输出角色挂机就要被团灭，林晓立刻哀嚎起来，连带游戏里的角色都在屏幕里原地乱窜，“挂机扣分的啊大佬，求你带带我，这副本没你过不了！我不说了，保证安静如鸡！”
谢时屿看见屏幕上林晓角色求饶的动作，终于操纵角色走出复活点，“这还差不多，儿子跟上。”
林晓：……为了副本奖励我忍。
接下来副本推进顺利，林晓果然安静不少，只在需要配合时简单报点。
打完一个小boss，短暂的赶路休息间隙，林晓又试探性的出声：“屿哥，说真的，我挺好奇你跟陆同学就打算这么一直同桌情深下去？”没等到回复便继续说：“不是我说，我们这种旁观的人都能看出你俩不一般了，还这么纯情干嘛？而且再不行动小心被人捷足先登懂不懂！”
说到捷足先登，林晓想起前段时间听到的消息，语气不由得郑重起来：“屿哥，我学生会有个哥们儿前几天跟我打游戏，有提到你们那个合唱节目能被推到市里比赛，陈彦舟出了大力气，那哥们儿原话是：‘陈会长平时可讲究公事公办了，这次忒邪门，跟负责老师争得面红耳赤，就为了把高二六班那节目报上去。’”
“陈彦舟？”谢时屿操作角色的手顿住。
“对啊，挺怪的吧，按理说他跟你俩也没啥交情，这么上心图啥，思来想去，我觉得八成是冲陆昭晞去的，不过你放心，陆昭晞眼里除了学习就是你，他陈彦舟铁定没戏，我就是想给你提个醒。”
林晓之后的话在谢时屿耳中逐渐变得模糊不清，他盯着电脑屏幕，思绪瞬间被拉回高二刚开学不久的那个午后。
*
文理分班考结束，谢时屿不出意料选了文科，文科班和理科班不在一个教学楼，因为选文科的学生不如理科的学生多，所以文科生被分为三个班，统一安排在办公楼一楼的大教室。
这样分配对于文科生来说还挺好的，至少抢饭的时候能比其他班快很多，都不用爬楼梯。
不过分班后，谢时屿收到的情书就更多了，有时候在走廊还能遇到高三的学姐，但他那时对恋爱毫无兴趣，即便抽屉里塞满礼物，最后都被他礼貌拒绝了。
当时的林晓也问过他为什么不谈恋爱，高中不谈场恋爱简直就是人生一大遗憾。
尽管如此，谢时屿还是我行我素，眼里只有学习。在他看来，家中每天都被身为公司高管的妈妈和舞蹈老师的爸爸恩爱气息填满，导致他对感情格外挑剔，心动阈值很高，非一般人能入他眼，更何况有这时间不如多做几套题来得实在。
某天放学，夕阳给教学楼镀上一层金色，他背上书包从自己班级出来，习惯性绕到另一边人少的路走。
就在这时，一只蝴蝶从他身边的绿化带里飞上天，顺着蝴蝶飞行的轨迹，他看见三楼教室窗边座位上伸出手指逗弄蝴蝶的人。
那个位置很偏，在谢时屿他们班都是靠近垃圾桶的位置。此时教室里大部分同学都在收拾书包，嬉笑声隔了层玻璃都能听到，只有她安静地坐在那，周身萦绕着寂静，像只误入喧嚣随时可能振翅飞走的鸟。
那一刻，周遭所有嘈杂声似乎都退得很远，谢时屿在那扇窗下驻足观望了许久，直至蝴蝶飞走，他才猛地回过神，胸腔里有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很是陌生。
最后他匆匆低头离开，心里却迟迟无法平静。
之后几天，他总会恰好路过那扇窗，默默注视着她——即使他仍不知道她的名字。
直到有次，他路过时撞见几个女生围住她座位。
“精神病就别来学校了。”
“就是，怪吓人的。”
被围在中间的少女抬头，脸上没有那些人预想中的惊慌，反而似笑非笑，从抽屉里拿出手机，手机屏幕还亮着，上面显示出录音界面。
她晃了晃手机：“都知道我是精神病了还来惹我，万一到时候我发病打人，猜猜学校站你们那边还是我这边。”
那几个女生脸上瞬间变了，像被掐住脖子的鸡，讪讪地散开。
少女收起手机，脸上的浅笑消失，低头继续写作业，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
而窗下的谢时屿则清楚地听到自己心脏剧烈跳动的声音，窗边少女的侧影如跨过千山万水的第一缕季风，毫无预兆闯进他心里。那一刻，他终于明白，初见时心中的悸动，原来叫一见钟情。
可惜他们不在同一个班，他找不到任何合理的理由接近她，只能远远看着。
彼时的谢时屿心想，等高考结束一定要认识她。
*
“屿哥！你发什么呆啊！boss狂暴要团灭了！”
耳机里突然传来林晓的尖叫，谢时屿骤然惊醒，就见屏幕上自己控制的角色血条已见底，他赶紧极限操作，险险避开致命一击，配合队友勉强拉回局面。
“靠，屿哥你吓死我了，刚才干嘛呢，掉线了？”林晓惊魂未定地抱怨。
谢时屿没理会他的抱怨，现在脑子里全是林晓刚才的话——“陆昭晞眼里除了学习就是你”、“陈彦舟图啥”，以及回忆里，那个始终安静又倔强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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