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一片狼藉的房间走出来时,岑澈下楼的步子迈得极为轻缓。

书越筝倚在他肩膀上,忽而覆在耳边压低声音开口道:“师父啊。”

女子呼吸骤然撒在耳边,岑澈不自觉耳廓微微泛起红晕,他浅抿薄唇温声道:“怎么了?”

“你说方才打碎那些需要赔多少钱啊?”书越筝偏头看他,却又看不清他的面容,只得收回了伸长的脖颈,安安心心地将脑袋靠在他肩上。

“应该足够了。”岑澈顺阶而下,也学着她的模样偏头轻声开口。

岂料一偏头,便与书越筝撞上视线,少女那双映着他的眸子清亮,肌肤上的浅浅绒毛似乎都能看得清晰。

离得太近了。

四目相对间,岑澈匆忙收回视线,轻咳一声开口道:“那……我要付钱了。”

“师父付便是了。”书越筝有些不明所以,为何还要专门跟她说上一句。

岑澈见她并没有明白他的意思,便又换了个委婉开口:“我或许,需要用一下我的手。”

这便是让她先从他背上下来,但若直接让她下来,岑澈怕她又借机逗他,故而委婉暗示。

书越筝这才意识到,他的手此刻正搭在她的腿弯,若不告知她就贸然松手,她容易滑落摔到。思及他的体贴之处,书越筝也浅笑起来,直截了当地回应道:“师父不用担心。”

话毕她便直接将腿挂在了他的腰上,双手也紧紧搂着他的脖子,温声开口道:

“师父去付钱吧!”

被她光天化日之下紧紧勒着脖颈又锁着腰,如此违礼的动作,放在旁人定然只会换得怒意翻涌的训斥。但此刻的岑澈竟然生出几分毫无由头的笑意,他噗嗤一声笑了起来,薄唇微动要跟她解释,想了想又觉得没有必要,总归还是要先背她回南阁,再用马车送她归家才不失礼数。

思及此处,他便坦率地抽出手解下腰间钱袋。而书越筝一直维持着那个姿势,乖顺地倚在他背上。

走出听春楼,书越筝意识到以岑澈的脾性或许不会直接以这个姿势将她背回书家。她大方坦荡地轻拍岑澈肩膀:“师父,您把我背到那个路口就好,我自己走回去。”

“为何要回去?”岑澈不解顿住步子。

“我不回去去哪里?”书越筝疑惑开口。

“回南阁。”岑澈脱口而出,“你不想去吗?”

听到这句时,书越筝不由得大喜过望,唇角的笑意再也压不住,她放开了对岑澈脖颈处的禁锢,白净修长的指节搭在他的肩头,带着笑意的雀跃声音响起:“师父要背我回南阁吗?事不宜迟,那我们走吧。”

“扶好,不要摔着了。”见她忽而支起身子,岑澈又捞着她的腿弯,将她小心翼翼地继续托好。

“好啊,师父!”

人潮如织,一袭红衣的公子背着身着碧衫的少年,缓缓走入熙攘人群中。赤色衣摆微漾,与碧色衣衫相映成趣。

“师父,你知道为什么我要问你重不重吗?”书越筝又倚在他的肩头开口。

“我不知道。”岑澈步履稳健,眼底有着若有似无的喜色。

“因为啊。”书越筝又掩面附在他的耳边,带着几分咬牙切齿开口道,“你亲口说我重。”

“怎么可能?”岑澈有些意外地顿住步子。即便再讨厌的人,这样的话于情于理他都不会直接说出口,更何况这个人还是书越筝,他并不厌恶她。

“怎么就不可能,我还能骗师父不成?”想起那句,书越筝还是很生气,于是不轻不重地杵了岑澈一拳。

“我什么时候说了?”岑澈听她这样信誓旦旦的话,自己竟也生出几分动摇。

“昨夜,你喝醉的时候。”

“我……”岑澈忽而缄默下来,纵然醉酒之人本无理智可言,但无论如何都不该高高在上地评判别人,思索良久,他又开口道,“抱歉,那是我随口胡说的,你不要当真。”

“师父想起来了?”

“没有。”

“好吧,其实也没什么,我就是想跟师父说说,师父醉酒后真的很不一样。”

“趁着醉意便信口胡说绝非君子所为,我会改掉。”

“可是你醉了要怎么改?”

“我会看着自己的。”

“师父你还挺不一样的。”

“什么?”

“这世间有人以醉酒之名伤人,有人以醉酒之名犯浑,还有人便行恶事后将罪责全部推诿给醉酒,可酒有何罪,怪来怪去不都是人本性驱使罢了。总之,我想说师父很好,不用改了。”

“但我也只是常人而已。”岑澈敛眉思索片刻,“阿筝,你别高看我。”

“可现在分明是我在高处啊,”书越筝又开始插科打诨,试图破开将方才有些沉重的氛围,俏声道,“我攀在师父背上,看师父还得俯视呢,又要如何高看?”

岑澈不出意外地笑出了声。

二人此来彼往地细碎闲聊,消磨着步行赶路时的无趣。一路从听春楼行至南阁,书越筝忽而觉得不可思议,仅仅是因为有人同自己温声细语,竟也将此程变得如此生动。

岑澈将她一路背到客房,叮嘱她好好坐着自己去拿药箱,书越筝连声称是,而岑澈前脚一走,她后脚便站起身来巡视着与记忆里有些不同的南阁客房。

桌上摆了盘新置的蜜饯,书越筝捞起几颗,入口时乍然酸涩,但后味却是甜得有些腻了。不算特别好吃,但却别有风味,书越筝干脆端着果盘开始在房内缓步而行。

却见书桌前挂着一副她前世从未见过的画作,书越筝能看出来此画大概是岑澈长姐岑嫽的大作,她的画向来如此,笔调犀利,大开大合,然而画面的细节部分却处理得格外细腻动人。

画中是个只有背影的姑娘,初春生机盎然满是绿意,她却处在截然不同的暗色之中。

“好看吗?”身后冷不防响起一阵熟悉声响,是岑澈提步缓缓而来。

书越筝压下心虚,挑眉应道:“好看。”

“那也得先上药。”岑澈打开药箱,取出一个蓝瓷瓶,抬眸望向她,“一会儿再看。”

没有等在原地的书越筝顺着岑澈给的台阶而下,她轻巧地蹦了几下在岑澈身边落座,十分熟练地褪去鞋袜,踩上一侧圆凳。

见她如此,岑澈深觉有趣:“这会儿听话了?”

“我这不是第一次来嘛,我只是对师父布置的客房……感兴趣。”书越筝咬着蜜饯口齿不清地嘟囔道。

岑澈不再多言,将袖口整理好后便抬手倒了些药酒,缓缓握上她的小腿:“可能有些疼,你忍一忍。”

“师父你的这些果脯子很好吃。”书越筝向他笑笑,“师父放心,我不怕疼,你尽管动手。”

岑澈向她颔首,温热的手掌这才缓缓落在她的脚踝处,他的视线定睛落在那看着似乎并不明显的伤处,神情认真,动作温和,书越筝收回四处乱瞧的视线,将目光也定定落在他身上。

常常恍惚,如临前世。

岑澈为她按了很久,书越筝再起身时觉得小腿似乎真的没那么疼了。岑澈净手后将那些瓷瓶一一收入药箱,开口道:“明日早课结束后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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