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赠予的一切,我都不愿舍弃。”

俞挽春听着觉得着实心酸,而阿酉望着她耳上佩戴的明月铛,轻声问道:“你喜欢吗?”

“喜欢,”俞挽春轻轻点头,但看着阿酉这架势,忍不住开口,“你这便要离开了?”

阿酉微微垂眸,“京兆府中有事务需要处理……我不可久留。”

“可你身上的伤这般严重……”俞挽春实在不大赞同,“你这伤若不静养十天半月如何痊愈?”

“无碍,”阿酉语气认真,“不妨事,公务要紧。”

他神情沉静,俞挽春也能听得出心意已定,只默默望着他,“无论如何,你要顾好身子。”

“好……”阿酉眉梢微动,手指不由得攥紧了灯笼提手。

“大人……大人?”

乌枭卫使见眼前人始终盯着案上的那只花灯,虽说戴着鬼面,却也能看出他的凝神专注。

本以为这灯笼是何关键的破案物件,但当他在一旁静候足足一炷香的时间,终于隐隐约约意识到不对劲。

这般颜色鲜艳的花灯……不大像是大人的风格。

卫使颇感诡异,直觉不能再细想下去,默默递上一份书信,“大人,前御史来了信。”

指挥使终于缓缓收回眼神,他接过书信,拆开信封,淡淡扫了一眼,

这信中内容不长不短,不过是随意一览,便能察觉到这写信之人的意图。

辞令真挚素朴,言语状似情真意切,实则左右不过是——拉拢。

他的目光落在手边的油灯之上,眼下日趋薄暮,西山撒下最后一抹斜阳余晖,当残阳被黑暗吞噬殆尽,内室之中唯此间灯盏徐徐散发光晕。

小小的微火倏尔翻滚燎起焰色,转眼便将手中书信一角烧尽。

“……大人?”

火光映在他眸中,两盏幽冷鬼火冉起,纸烬荡在半空,燃着的火光转瞬即逝,张牙舞爪挣扎间化作灰飞荡然无存。

“日后他所寄书信,都烧了,”他淡声道。

乌云压城盘旋在空,暗夜浮沉亘古不变,忽闻鸡鸣,启明星骤然浮现,天际一束光线冲破状似金汤牢固的包围封锁。

九重天穹宇之上,一寸金银一寸汉白玉阶,禁军守卫持剑交戟,百官次序井然,文禽武兽,泱泱一片。

抬首,殿宇高堂,十二金旈下喜怒不形于色,明黄龙袍威严无形,叩首,典仪郎高唱,百官再拜,方浩浩汤汤起身。

稍静穆片刻,朝列之中便有人声不安分地响动,随即一人走出,直直朝高堂天子稽首,“陛下,臣相召有本欲奏。”

“前爱卿,但讲无妨,”元承帝微微抬手。

前御史躬身,随即高声道,“陛下,臣恳请彻查杨仆射之事,其为民请命,两袖清风,此等清官惨死府中,如若放任不管,实失民意。”

此话一出,顿引朝堂沸腾。

这前御史所言便是前些时日上京沸沸扬扬的杨和桢书房失火一案,杨仆射被活活烧死,最终只救下一具分不清面目的焦尸,经过一番排查,最终也只是判为意外。

前御史泰然自若,继而开口,“所谓府中失火,未免浮于表面。”

与此同时班列有人紧随其后,“陛下,前御史所言极是,”陈中丞缓言道,“不见示众之证,仅凭这寥寥几句片面之语,何以服众。”

他话里话外有所指摘,有意无意看向御阶之上,天子近旁,不惧皇威,殿中悬剑之人。

着鬼面,不露锋芒,却触及即生寒,诡谲魌头如梦魇笼罩在整个朝廷之上,百官不敢直视,与皇威无异。

陈中丞下意识收回视线,垂首拱手道,“陛下,张尚书曾言曰事已定局,然下臣以为不然,其中调查恐怕有所偏颇。”

见言语波及至自己,刑部尚书张昌意不动声色轻瞥他一言,却也并不接招,他起身班列而出,并未顺承陈中丞所言,“指挥使亲查,堪得成论,以中丞所言,便是不服指挥使执法,大理寺卿审判磊落之举?”

陈中丞脸色一变,忌惮地看向指挥使,但见朝堂争论,未曾影响那人分毫,哪怕事情隐隐牵涉言及于他,他眼神都未曾施舍半分。

“张尚书所言便是有违其实,下臣自然不敢不满指挥使行为,只是不忍定论匆匆,以为此举有所不妥,若能复得详勘,才可……”

张尚书面对他这滔滔不绝的冠冕堂皇,轻描淡写将其堵了回去,“指挥使奉陛下御旨彻查,当日数仵作下场验明,再有杨仆射仆人亲口所言,当日未有贼人,况杨大人早已盖棺停尸距今数日,若依你言辞,一则颠倒陛下恩德,二为不敬亡者安宁。”

前御史微微眯起狭长的双眼,细褶密纹遍布眼角,“尚书何必如此,本官与中丞,左右不过想替杨大人讨个清白,何必要为我等扣此等高帽?”

“前御史与杨仆射私下交情之深,实乃感天动地,只是而今亡魂未安,再为惊扰,恐怕非鄙人诓言,”张尚书慢悠悠开口。

“你……”前御史却是忽而息了声音,当今圣上最忌官官相护结党营私,张尚书方才这言辞便是暗地里将他往火堆上推。

他心里暗暗冷笑,这张尚书与那指挥使皆是一丘之貉,无所顾忌。

“与其分散人手去想那已尘埃落定之事,不若再谈这江南水灾,恐怕才更有益民生。”

张尚书此言,使得朝堂明里暗里的窸窣声皆是戛然而止,无声的死寂渗透入这朝堂的各个角落。

便是与前御史先前早已暗中约定联合发声的官员,皆是不由得停下脚步噤声。

或许怪不得他们畏惧退缩,这江南抗灾一事可不简单,直接便令百官想起先前,指挥使未报朝廷立诛户部侍郎,一时间众人皆是面露异色,再不敢有所动静。

那等先斩后奏所创恶行,着实是诡闻。

这弹劾斥责指挥使的折子不知凡几,御桌奏疏恐怕早已叠满成山,一人一口唾沫也该足以淹没这朝堂宫殿。

但圣上仁德,不日便以指挥使先前不可磨灭之功绩,堪堪罚去其半年俸禄。

此行一出,百官自然更加群情激愤,对那指挥使更是憎恶,暗恨丛生,却又无人敢直接当堂强硬怒斥指挥使暴戾,罔顾朝纲之举。

只是日后不久,那指挥使便放出那户部侍郎居然利欲熏心贪图赈银,暗地克扣那些用于赈灾的救济灾粮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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