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 现实+副本第1天
李宏科家里已经商量到再给他娶个媳妇,这话不是拿出来当战略方向的,是已经有了实际的行动计划:给介绍了个36的带孩子的寡妇。
寡不寡妇的不太确定,她刚生产完男的出去打工,听说跟隔壁省的跑了,老娘死了也没回来,拖人带话回来说让卡车给碾死了。
她的要求就是给儿子养到结婚,李宏科拒绝的很干脆:“不行,我不找,我要跟莉莉一块儿死。”
他们也会打算盘,不让再领结婚证了,避免程莉莉家里闹,女的再惦记财产,就是搭伙过日子,有个女的知冷知热伺候着,没想到他这也不同意。
不知道他还有什么不满的。
这周围好多人不扯证就这么过了一辈子,现在还要给程莉莉开一个证明,土葬证明。
说着说着又让李许去找舅家老人签遗产放弃,到时候拿着死亡证明和土葬证明去公证处办手续,这钱都留给李宏科。
话不能这么说,要说给儿子留着攒钱娶媳妇,爹辛辛苦苦一个一个高压包卖出来的,不能让两个坐办公室的舅舅都卷去了。
屋里电视声音开的很大,他们一家子在里头商量,提两瓶酒两条烟,趁人少的时候找个中人说和,去找村支书开个证明。都是本家没安埋也能提前盖章。
外头程莉莉娘仨那一家也在被人指指点点,昨天是李该做主给冰棺挪到屋里的,现在围绕着李许一个未出阁的姑娘闹什么啊,李许:咋了要剥夺我在你们村的择偶权?
李该一边戳着从房檐上吊了粮食的悬梁上跳下来扑供果的老鼠还要劝李许:“你跟奶奶见识什么,她身体本来就不好,老妈没了伤心难受也是应该的嘛,你认个错也不会掉块肉。”
李许拿铁簸箕按住他戳下来的耗子:“你这话能劝你自己吗?”
李该找了块砖示意李许抬手,两个人配合好,他好给这小老鼠拍死:“那你也不该当着门子里的人冲老爸耍啊,打李家的脸干什么,人家又不该你的。”
李许先让了个缝,耗子的动作比李该快多了,一下就不见了,“算了,让它回家吧,这么大点,它妈说不定还等着孩子呢。”
现在该怎么办呢?两头的亲戚都架住了,外来的媳妇死在外头了,还要拉回家埋,我们村又不该你们有钱人和当官的,还要吩咐我们做事。
那边也不接受,好好的一个姑娘到你家没过上好日子呢,不明不白凭你一张嘴就说死了,拉回来埋都不安生,穷山恶水出刁民。
这不成,来往都是人情,张乃秀总能想出好主意,打定主意直接一拍大腿开始干嚎,周围帮工的女人们受到感召,自动刷新在她放门口。
凑进去开始劝,七手八脚扯了一沓子纸,要给老人抹抹泪,李元中欲言又止站起来往屋外走,李许发出了她特有的轻蔑嗤笑,在一众劝慰声中显得格外突出,让李该在背上拍了一把,老实了。
他俩都知道李元中要说什么,他心疼那点烂抽纸扯太多了,主要是张乃秀一滴泪都没擦下来,李宏科就这样在妹妹的陪伴下先去找门子里的老人,再去找村长,今天晚上就给事情办成。
这边演的风生水起热火朝天,等着那边低头,那边不接招了,直接不登台了,爱搞些什么我们这边都不奉陪了,不来了,拿着死人捏活人,想得美。
拿话点李该:你妈这位置是风水先生掐过的,你们闹什么呢以后只能靠你爸,我们这都不穿孝服你门子没脸。
李该真是全世界最墙头草的人:“那怎么办,给我妈挪回去?”
李许:“行,把两头亲戚都得罪了,太聪明了。”
他赌气不讲话了,听李宏科这边的亲戚统一口风:你们以后还要靠你爸,你们才是一家人,你们想明白向着谁。他以后再娶一个跟你们离了心呢?就是你妈命不好什么什么的。
李许本来觉得大家庭的几家人离得这么远,都有点小钱是没有矛盾的。
程莉莉那边的亲戚各家也开小会,好像她死的时候他们各个都是旁边的监控。全怪李宏科没有及时抢救谁知道是不是存心的,之前体检一点毛病没有,怎么突然就周围没人心脏骤停了呢,这么大的老板没有速效救心丸跟急救知识妈?他这倒是好了,事业有成儿女长大了老婆没了还不用管老丈人,什么好事都让他摊上了。
只有一个人真正意义上的伤心,他的老妻躺在病房里,他躺在旁边的陪护床上,门被反锁,怕他走丢,他第一次紧紧攥住床上的那只扎了三五次,凝血功能不足显得格外青紫的手,“莉莉没了,啊维维,乖乖咋办啊。”
莉莉是他的女儿,还不到五十岁。维维是他的老妻,相伴了五十多年。乖乖是他的孙女,二十几岁。这几年来他好像头一次这么清醒,又很快糊涂下去:“谁是乖乖,呀维维,你咋老成这个样子了。”
没再提起莉莉,只是掉眼泪。
还有另一个男人在哭,是李该,他背过身去偷偷靠在棺材的裱花上哭,怕吵醒李许。那花是塑料的,人死了会出尸油和水汽,透明的盖子上凝了一层水汽,因为弧度滚落在那些塑料花上,花有了很多层颜色,最底下那层的尸油浸的花柱变成了姜黄色。
她的衣服变得和花柱一个颜色,李该想掀开棺材给她擦一擦,又怕她不得托生,只能一遍又一遍的在心里喊:妈妈,妈妈,妈妈,我难受啊妈妈。
子涵现实时间播报:23:59,倒计时3秒回到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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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许手里湿漉漉滑溜溜的,她以为抓住耗子了,吓得一个哆嗦扒开俩眼:她的手在水里泡着,这个球在往水里坠,上头天窗还开着,她很忙,但是不知道都在忙什么。
这头拿着瓢使劲往外铲水,还高呼:“妈你抓着我你看不见!”那边还在喊张骁:“滚出来你爸漂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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