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第 15 章

与此同时，被迫听了一大串自言自语絮絮叨叨的李德全，也忍不住想问：皇上，您是在发疯么？

然而皇上还真不是在无缘无故地发疯。

——日前他下了圣旨，招萨满太太入宫问话，萨满太太收到旨意后，日夜兼程，于今儿下午抵达了紫禁城，旋即被心急如焚的太皇太后一道旨意宣去了慈宁宫。

皇上收到消息时刚好在同大臣议事，等他赶到慈宁宫的时候，萨满太太已经做完了一场法事，正浑身颤抖地跪在老祖宗的面前，不知说了些什么。

老祖宗听完之后，少见的有些失态，指尖微微颤抖，而面上一贯从容不迫的表情被骤然打破，怔愣与茫然交替浮现。

皇上的心里直接一咯噔。

恰好太皇太后抬眼看见他，急忙伸手把他招了过去，低语同他讲述了萨满太太做法得出来的结果——“有福之女，降临皇家！”

皇上闻言就是一惊，“有福之女，谁？小珠儿么？”

太皇太后直接乜他一眼，“不然呢，还能有谁？”偏心偏得格外明显，仿佛忘记了，近来宫里新诞生的小公主不止芙嫦一人。

还有二月份时李庶妃所生下来的三公主，以及只比芙嫦晚了三天出生的五公主，生母为钟粹宫庶妃兆佳氏。

皇上的眉痕深深，他虽然也盼着是小珠儿，可若是猜错……

太皇太后仿佛看出来他心中所想，语气斩钉截铁地说：“不会错，必然是小珠儿。”

她道：“方才萨满太太还说了，坤宁宫的上头紫气浓郁，险些伤了她的眼睛。”

“紫气，福女，宫里可没有第二个，上天都提示到这个地步了，皇帝你不会还认为不是小珠儿吧？”

说罢，太皇太后抓着拐杖往地上重重一跺，“绝不会错，哀家的小珠儿就是得长生天眷顾的有福之人。”

这话叫皇上莫名想起了两月之前，他同太皇太后说过的某句话，脸上不由得一抽，有点儿疼。

当时他是怎么说的来着——“皇玛嬷，朕是天选之子！”

天选……

原来上天所选之人不是他，而是彼时还在皇后腹中的小珠儿。

如此一来，这几个月里发生在他身上的异象也算是有迹可循——御花园里的奇怪箭头，忽然听懂的马鸣之音，持续了半个月之久的惊恐噩梦，以及那日，他在坤宁宫牌匾上看见的文字提示……

这些，全都是小珠儿给他带来的神迹！

他的小珠儿是有福之人，得上天眷顾，为庇佑大清而降生！

这样一想，便愈发坚定了他要将小珠儿留在乾清宫的决心，大臣反对，那就抓几个出来杀鸡儆猴，宗室有意见，那就革除黄带子，百姓……百姓哪里会管一国公主住在哪里？

若真叫百姓知晓，他的小珠儿是受上天垂怜的有福之人，只怕下一秒就会激动得把她供奉起来，日夜祈祷，盼望一场神迹，又怎么会对他的决定指手画脚呢？

……

皇上与太皇太后商议之时，不忘记将殿内所有宫人尽数屏退，故而此事除他俩之外，唯一个萨满太太知晓。

萨满太太拿着皇家的俸禄，在皇上眼眸微眯朝她看来时，便很是自觉地竖起三根手指，立下了这世上最恶毒的誓语。

回到乾清宫，皇上的脑中还时不时回荡着“有福”“紫气”几个字，入门时险些忘了抬脚，在乾清宫正殿的门槛处跌了个趔趄，吓坏了一大帮宫人。

弘德殿中。

芙嫦通过系统得知她皇帝爹要在大朝会上发疯，登时惊讶得连吐泡泡都忘记了。

旁边的小家伙不满意地“嗯”了一声。

芙嫦看他一眼，郑重思考如何能在不依靠奶嬷嬷借力帮助的情况下，横转身子，踢他一脚。

系统小光团乐得东倒西歪：【宿主，你们在娘胎里面的时候还没打够吗？怎么出来以后还是心心念念要揍他？明明他也没有惹你生气呀。】

芙嫦无奈叹气，“我也不知道啊，反正就是看他不爽，特别是每次一想到他差点成了我哥，我就想咬他一口。”

说着，嘴里奶凶奶凶地“嗷呜”叫了一声。

旁边的小家伙以为她是在逗他，乐得手脚啪嗒啪嗒直往床板子上拍。

芙嫦斜着眼睛看过去，问系统：“你说他是不是傻乎乎的？”

系统摇摇头：【没有觉得，而且你俩长得好像啊，我要是觉得他傻，那岂不是在骂宿主你？】

芙嫦瞬间恍然，有道理诶！那以后不说了。

她乖乖闭上嘴，心里悄然开始思量，她皇帝爹为何这样执着把她留在乾清宫？

真的是因为对她这个闺女过于喜爱，片刻也不能离身吗？会不会有其他缘由，比方说是想故意显露出对她的宠爱，好让她做别的孩子的挡箭牌……什么的？

系统听见她心里的猜疑，忍不住化出一只金灿灿的小圆手，往她脑袋上敲了一下，【宿主，你又多想了！】

【就不能是因为，他是个单纯的女儿奴吗？】

芙嫦忍不住阴阳怪气，“真的吗？我不信。”

她抬起手指了指旁边的小家伙，“你别忘了，历史上，这位才是我皇帝老爹最疼爱的孩子，宠到出征的时候不带着他的衣服都睡不着的那种……”

系统无语：……

片刻后恍然大悟，【所以宿主，你其实是在争宠对不对？】

芙嫦直接破大防，“我没有！你再说一句，信不信我咬你哦！”

系统委屈巴巴地化为一条金线，咻一下消失在芙嫦额间。

不远处的小家伙眨了眨眼，咦，姐姐不发光了？

……

半夜，肚中空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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