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诞生
在诞生之后，哥谭体会到的最持久的情绪……
是寂寞
自己为什么会诞生呢？如果自己可以诞生，又为什么偏偏只诞生自己呢？
哥谭注视着眼前空旷庞大的空间，安静的垂下了眼睫。
城市意识，意味着一座城市诞生了属于它的灵魂，因为与人类相处紧密，于是诞生时外表看起来便是人类的模样。
哥谭的诞生是个意外，外界力量斗争时泄露的丝丝能量被这座向死而生的城市捕捉，在没有外界力量镇压阻止的情况下，哥谭就这么诞生了。
等发现能量泄露催生出哥谭后，两方能量也没来找哥谭麻烦，那近乎观察审视的视线仅仅在哥谭身上停留一瞬，然后就漫不经心的移开。
刚诞生的哥谭是迷茫且兴奋的，在和自己的躯体玩了很久后，哥谭开始迈入自己的城市，在自己的城市飘荡嬉戏，没有谁能观察到祂让祂感到放松，从最开始的小心翼翼到后来的放飞自我也只是一瞬的事。
祂用人类的形态观察着自己，不同的视角让祂得到了新奇的感受，穿梭在拥挤的人群中，热闹不停的人流从祂的周围涌过，嘈杂的声音四面八方的传入哥谭的耳朵。
哥谭站在原地，缓慢眨了下眼睛，城市是祂又不完全是祂，对于自己的诞生，祂后知后觉。
哥谭用很长一段时间去玩耍去游荡，对新世界的好奇让祂对任何事物充满热情，最让哥谭感兴趣的就是人类，那复杂浓烈的情感每次都会吸引哥谭的注意。
为什么会产生那样的情绪呢？哥谭疑惑，哥谭思考，哥谭想要了解。
祂开始观察人类，人类情绪很复杂，没关系，祂有足够漫长的岁月去解析去理解。
这是之后一切不幸的开始。
从理解情绪到产生情绪，中间似乎只间隔了瞬间，当哥谭真正明白了人们表达后的情绪之后，祂终于察觉到了自身的寂寞。
这个世界上没有同祂一样的存在，当祂向外界发出信号后，回应祂的永远是沉默。
诞生是奖励也是惩罚，哥谭是不在计划之内的存在，是奇迹是污点，创造祂的力量无视他，面对祂的处境不投射丝毫目光，无法倾述无法传达。
在所有的浮华散去后，萦绕在哥谭身边的是足以压垮祂的孤独，哥谭就这样格格不入的抱着寂寞度过了漫长的岁月。
如死水般的生活在某一天发生了变化。
哥谭能察觉到，察觉到自己名义上的创造者向自己的城市投注了视线。
明白自己的创造者是多么冷酷的本质，哥谭对于祂们观察的事物，久违的也产生了好奇的情绪。
顺着视线看去，哥谭只看见了一个普普通通的人类幼崽，祂没从这个幼崽身上察觉其它力量，无论怎么看都很普通，甚至因为刚出生皱巴巴还有点丑。
谈不上失望还是什么，哥谭只是平静的收回了视线，回归到了自己死寂的空间。
本以为只是一次特例，没想到没间隔多久那两位又向那个男孩投来了视线，但哥谭能明显感受到，这次祂们的状态更严肃更沉重，仿佛在对什么做好准备一般。
哥谭对祂们的事不感兴趣，不管祂们在谋算什么都与祂无关。
但就在某一刻，某种预感让哥谭忍不住也探出了窥视。
在那声枪响之后，四散的珍珠掉落在地上的声音仿若命运的强响。
祂们在幼崽存活下来后就移开了目光，独留哥谭愣愣不动，一种神奇的感觉贯穿哥谭，祂的瞳孔猛地收缩，紧紧盯着站在血泊中哭泣的布鲁斯。
祂看见了命运的金线。
这是什么？
哥谭伸手按住自己拟人的心脏位置，那本应该空空荡荡，但此刻哥谭恍惚间竟听见了跳动的声音。
噗通……噗通……
这个孩子是不一样的，布鲁斯是不一样的。
哥谭开始注视着布鲁斯，看着他的痛苦看着他的仇恨，看着他无数个夜晚的惊声尖叫，看着他惊醒后惨白惊慌的小脸，看着他迷茫无措的双眼。
注视是有感情的，当你长久的注视一个东西时，你同样会寄予它情感。
哥谭对布鲁斯产生了爱怜。
命运让布鲁斯在哥谭眼中区别于其他人，这是祂第一次如此深入的参与一个人的生命。
真神奇，祂按了按自己的胸膛，祂已经很久没有产生情绪了，那些光亮的情绪都随着时间黯淡消散，留下来的都是些难以吞咽的沙砾。
哥谭看着布鲁斯，看着他陷入复仇的淤泥。
布鲁斯为复仇做了很多准备，他要杀掉那个小巷的人！他要杀掉那个杀了他爸爸妈妈的人！
黑色的复仇之火点燃了布鲁斯，除了复仇他眼里看不见任何东西。
哥谭以为他是会开枪的，当布鲁斯满眼仇恨的持枪对着那个凶手的时候，哪怕布鲁斯下一秒就开枪将他打的稀巴烂哥谭都不意外。
但布鲁斯没有，他没有开枪。
看着那个男人孱弱痛苦的模样，布鲁斯咬紧牙关，手却迟迟无法按下，巨大的空洞在布鲁斯心中产生。
他没能杀了那个男人。
布鲁斯变了。
他依旧痛苦，依旧饱含怒火，但他变得迷茫又沉默。
哥谭看不懂他，祂不懂布鲁斯在想什么，祂只能看着布鲁斯越来越迷茫，然后仿佛触底反弹般，布鲁斯下定了决心。
他要离开了。
离开韦恩庄园，离开哥谭。
离开……自己……
哥谭沉默着，祂看着布鲁斯没有惊动任何人的安静的离开，看着那个孩子离开自己的边界线，看着他毫不留念的逐渐远去，直到再也看不见身影。
祂的孩子离开了。
祂是城市意识的化身，祂无法离开祂的城市。
寂寞围绕了上来。
人类太复杂了，哪怕哥谭一直注视着布鲁斯，但哥谭还是不懂他。祂能察觉到布鲁斯的压抑，可又不知道这压力如何而来，最终也只能得出布鲁斯在排斥哥谭。
他在排斥祂。
还没得出布鲁斯排斥的理由，他就离开了，那个小小的孩子就这样挣脱了这片土地，像奔赴什么一般，决绝离开。
布鲁斯会回来吗？祂不知道，祂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和这座城市一起，沉默的伫立着。
布鲁斯的离开让哥谭开始思考创造者为什么关注着布鲁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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