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做客

【“……你一个病弱之人,为何会有这么大的力气?”】

带薪睡觉确实是一件很划算的事。

顾至不仅补足了睡眠,减轻了早起对心灵的摧残,还在半梦半醒之间,想起了原著中一个看似不起眼的细节。

——在小说中,陈宫与顾彦背叛的时间挨得很近,几乎就是前后脚。

已知顾彦就是戏志才,戏志才与陈宫是旧识。他们二人背叛曹操的契机,是否存在关联?

想到了就干,顾至当即决定去陈宫家中坐一坐。

他这边刚刚朦胧地睁眼,就不顾陈宫的死活,提出了既客气又逾越的请求。办事效率之高,堪比穿越之初,主动让夏侯惇抓捕他的那回。

“顾郎这是睡糊涂了?我与你是何关系,你竟要到我家喝酒?”qun溜巴**岜叭鹉**5硫

陈宫忍了又忍,终究没忍住,直白地讥问道。

“陈书掾误会了,”顾至极有耐心地更正,“我想去书掾家喝一杯水,并非饮酒。”

陈宫:“……有何区别?”

虽然不知道顾至想做什么,坐在南侧的郭嘉还是毫不犹豫地起哄:

“我们与陈书掾共事多年,还未到贵府做过客。择日不如撞日,今日我便与顾郎一同,到陈书掾家看看风景。”

“……你我共事不过一月之久,哪来的数年?”

反驳了一句,陈宫才惊觉自己被气糊涂了,这根本不是重点,

“二位莫要多言,陈某诸事繁忙,招待不了二位。”

他几乎就要直言“你二人心里能不能有点数”,拒绝的态度展露得十分彻底。

顾至见此,没再强求。

等到中午,众人散了会,他在陈宫宅邸的墙边站着,耐心等候。

郭嘉站在另一侧,拽着墙角的野草。

“我们不翻墙进去?”

“奉孝若是翻墙而入,明日我与顾郎只能去官狱中寻你。”

荀彧站在顾至身侧,盯紧郭嘉的一举一动,眼中好似带着告诫。

郭嘉笑道:“文若是怕我带坏了顾郎?以顾郎的身手,何须我攀墙示范?他自个儿就能轻轻松松地跃过去。”

顾至没有理会郭嘉的叨叨,始终看着巷外。

不多久,屋宅的主人姗姗来迟,在道路的尽头冒出一片衣影。

顾至这才回复郭嘉:“能让陈宫请我们进去,为何还要翻墙?”

嘉正琢磨着这句话,就见顾至已离开垣墙,大步走向陈宫。

“陈书掾,又见面了。”顾至截住陈宫去路,缓缓道。

陈宫面无表情地盯着顾至,眼角余光扫到另外两个身影,心中厌烦。

他一语不发,绕过拦路的顾至,继续往家门的方向走。

没走出两步,眼前一黑,前面竟又拦了一个身影。

抬头一看,还是顾至。

“陈书掾,又见面了。”

陈宫:“……”

宅子离他不过十丈之遥,陈宫加快脚步,绕道往大门的方向跑去。

没跑两步,前方又出现一堵人墙。

“陈书掾……”

“啊——”陈宫忽然抓紧头上的儒冠,一把薅了下来,

“不就是想来陈某家中坐坐?来,都来,你们三位都进去,直到你们坐到满意为止。”

陈宫的发飙让顾至始料未及。

他仿佛见到了现代因为996加班而抓狂的社畜,在巨大的压力之下,所有人的精神面貌都格外优越。

郭嘉目瞪口呆地看着仿佛疯了的陈宫,却见陈宫在发泄完毕后,一下子便恢复了冷静。

陈宫寒着脸,理了理顶上的发髻,将发冠戴了回去。

“三位,请进。”

趁着陈宫推门而入的功夫,郭嘉悄悄靠近顾至:

“高,实在是高。”

顾至:“……”

刺激陈宫并非他的本意,岂料最后竟殊途同归。

“东郡几次变故,陈公台心中攒着太多事。”

荀彧低声道,似解惑,似宽慰,

“方才之事,只是一个引他发泄的契机。积攒的闷气得到宣泄,于他而言倒是一件好事。”

陈宫确实觉得自己胸口的堵塞感减轻了许多。

等一脚踏入院子,陈宫已彻底恢复冷静。

方才的事略有些失礼、窘迫。顾至等人不说,陈宫更不会主动提及,只当刚才摘冠之事不存在。

他将几人引进屋,让侍从准备酒水。

“家徒四壁,让诸位见笑了。”

“是我三人未递名帖,失礼在先,还望公台莫怪。”

寒暄这个任务当仁不让地落在了荀彧的身上。

往日郭嘉总喜欢在旁人发火的边缘试探。但有了门前的那一幕,郭嘉没再出言撩拨,安静地喝着酒,以免因为一时口快,被人拿着笤帚赶出去。

顾至则坐在荀彧与郭嘉的中间,听着荀彧与陈宫的寒暄,一

语不发。

他来陈宫家并不是想找陈宫唠嗑,只是想探一探线索。

对于郭嘉诱着他喝酒的小动作,顾至一概忽视。

等坐了小半刻钟,他在陈宫不明所以的目光中起身。

“可有更衣之处?”

“……”陈宫难以言喻地瞥了他一眼,喊来门外守候的侍从,

“带这位贵客去耳房后头的圊厕。”

顾至借着尿遁,打算到陈宫院子里溜达溜达。

当他看到领路侍从的脸,立刻改了主意。

这个侍从并非先前为他们奉酒的那一位,格外的眼生。

顾至确定自己从未见过此人,但不知为何,他的脑海之中竟有一种若隐若现的熟悉感。

“郎君,请。”

“有劳。”

跟着侍从一路往外,顾至回忆了片刻,总算明白自己为何会有一种强烈的既视感。

东郡,顿丘城,驿舍。

老徐,简笔画,哈士奇。

眼前这个侍从的五官与神态,竟与老徐的那副画反复重合。

“……”错怪老徐了,他竟是灵魂画手。

拐过耳房,顾至忽然停下脚步。

那侍从低眉顺眼地为他引路,见他停下,不敢吱声,只拘谨地站在一旁,像是在等候吩咐。

顾至忽然道:

“陶谦没有让你为我带话?”

这本是试探、诈唬之语,岂料,在他落下这句话后,侍从的脸色几度变化,精彩纷呈。

“你果然忆起了一切?”

侍从谨慎地后退数步,

“可你为什么没死,笮相国明明说过……”

话说到一半,侍从似乎想起了什么,警惕地盯着顾至:

“你该不会又在装模作样——明明一无所知,却假装想起了一切,来套我的话吧?”

又?

顾至琢磨着这个奇异的字眼。

难道原主也用过类似的诈术。

对于侍从的猜疑,顾至丝毫没有放在心上,只笃定而缓慢地报出了一个名字:“笮融。”

笮是小姓,在三国中姓笮还被称为国相的就那么一个,想猜不到都难。

下邳国国相,笮融,一个表面上信佛,实则专做恶事,到处敛财,道德感为负值,投奔谁就杀谁的法外狂徒。

和他劣迹斑斑的恶行比起来,吕布的“三姓家奴”都能算是千古奇冤。

听到“笮融”二字,侍从面色一白,再次后退数步:“你果然知道……你果然

都知道……可你为什么没死?”

“我为何要死?”

顾至毫无情绪地反问。

侍从哆嗦着嘴眼眶剧烈震动:“因为笮相说过你是犯了‘大罪’之人一定会为了自己的过错而赎罪……”

角落忽然射来两支暗箭分别朝着顾至与侍从的心窝射去。

顾至眼也未眨拔剑出鞘反手将两支暗箭截下。

锐利的目光看向箭矢传来的方向那里却是空无一人只有晃动的树影。

超过二百米的射程是**。

剑锋因为巨力而轻颤不止顾至按住右手的剑柄缓了片刻收剑入鞘。

为防变故顾至来不及告知荀彧、郭嘉二人打晕了侍从提着他的衣领拎着他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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