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阿栩更重要
哨兵开车回来时，观栩正在为奚见清戴手套，调整腕口的松紧度。
“这样呢。”
“可以。”
他的外套穿在她身上，衣扣从上到下一颗不漏，内侧衣领高高立起，外侧兜帽遮住头发。
哨兵摇下车窗感受了下温度，夜里降温不少，但向导借衣服给哨兵，多少是过分了。
奚见清推了一下墨镜：“我这样，奇怪吗。”
“不会，很酷。”观栩把她的头发从衣领下翻出来，悉心整理好。
“长官，现在返程吗？”哨兵喊道。
观栩摇头：“留下车和装备，你先送伤员回天成市，联系白塔，我被困在EB15区的废弃哨塔，让他们直接进攻。”
从清清的描述来看，这座哨塔背后的势力支付得起让白塔出动哨向队伍的价格，希望“S级哨向接连在EB15区发生意外”能引起足够的重视。
哨兵看着好端端站在自己面前的人：“呃，要是您没被困在哨塔呢？”
观栩：“直接进攻。”
“……”
好，行。
如果他早知道这位代理人是这种行事风格，当初就不会被市长骗过来和他一起出任务。
老兵在山野里疾驰，但比之前平稳许多。
奚见清专注驾驶，遇到稍大的石块，十几米外就开始往一旁绕，哨兵的夜视和动态视力优势展现得淋漓尽致。
冷不丁听见观栩问了句：“不许你去废弃哨塔的那个男人，是谁？”
自己曾在她的精神图景中见过他。
奚见清：“师父，余鸣钊。”
他对他的身份有些意外，能带出她这样的顶级战士，小大是个人物：“他教你战斗？”
“嗯，”她道，“开枪。”
“还有呢，包括体术吗？”
她摇头：“自己练的。”
这么说来好像不多，她开始努力打补丁：“只有他，带我进，变异区。”
观栩想到她觉醒后没多久被送往铜城的白塔，但那时候余鸣钊还没有出现在她身边，问：“你们认识多久了？”
“十年。”
听见这个数字，观栩陡然沉默，半晌才开口：“奚见清，别告诉我八岁的时候他就带你进变异区。”
她立刻闭嘴，最近颇有心得，他直呼自己全名的时候就意味着她离挨骂不远了。
“白塔规定哨向15岁被允许实战见习，16岁才可以进入变异区，”他深吸一口气，罕见地带着点咬牙意味，“是出于保护。”
“那我保证，再也不会，八岁去变异区。”
观栩被她气笑，已成定局多说无益，他现在只想把那个男人送进去，坐穿牢底。
“阿栩，为什么会在，15区。”
奚见清试图转移话题，虽然很生硬，但他还是接了。
“代决议官例行视察。”
“视察变异区？”
“天成市。但收到小乖消息，某个小哨兵在15区失联了。”
那一刻，仿佛原本紧紧握在手里的结晶体突然变得四分五裂，捡不起来，拼不回去。
他问自己，为什么不在她好好的时候，多看两眼。
奚见清哎呀一声，选择跳过后半句：“小乖，很聪明的。”
观栩微哂，集数据之大成，女娲当然聪明，理性之上更有感性，思维类人，自主思考，甚至过于“聪明”。
可即便会被自己发现这个秘密，她依然选择保护她。
隔着衣料，他摸了摸她的脑袋。
奚见清：“嗯？”
观栩：“没什么，好好长大吧，清清。”
“我有早睡早起，锻炼身体，……，你为什么笑呀？”
天刚刚擦亮的时候，轻微的震动沿着地面从远处传来，伴随着并不明显的闷响，以奚见清的耳力，足以听出是爆炸。
“交手了。”
观栩道：“比我预想的略快。”
他大致估了一下时间，拖延到今天黎明出发，白塔的队伍走航线，先他们一步抵达废弃哨塔。
不知道第一批撤离的人走到了哪里，植被的生长速度很快，人类方清理出来的进出哨塔的路不多，他们很有可能和他们碰上。
就在这时，二人不约而同感受到一阵奇异的波动，他们对视一眼，奚见清调转方向，直接朝着那边而去。
“似乎，很危险。”
她说不上来那个东西是什么，只是本能地觉得无法与对方共存。
“拖时间，等待支援，不能让他们离开。”观栩把二人的耳机调到同频，与她建立精神联结。
离那个东西越来越近，二人交换了位置，奚见清从后排抄起一把巨斧，翻身上车顶。
这是跟着观栩来15区的那个哨兵的武器，刀锋嵌着“淬金”，他再三叮嘱，人回不来不要紧，斧子一定要带回来。
很快一支小型车队出现在前方，察觉到有车靠近，对方的子弹倾泻而出。
观栩掉头躲避子弹，靠得太近容易被集火，他的目光一直落在车队最中间那辆巨大的卡车上。
车身采用最顶级的防弹材料，体积也相当大，足见所装载之物的重要性。
奚见清同样注意到了，拖着巨斧冲了上去。
看见她冲过来，杨纪年大喝：“杀了她！”
随队的S级哨兵们跳下车，将人团团围住。
她不闪不避。
一时间挥动的武器和闪现的身影快到肉眼难以捕捉，每一瞬的失误都足以致命。
而很快他们便悚然发现，在一对多的情况下，她也完全不落下风。
斧状武器过于野蛮的外形与使用者的身量并不相符，但使用者展现出了远超武器的爆发力。
在某一个瞬间，他们的攻击微不可察地停了一瞬，接着那巨斧就闪现到了他们脸上。
一般而言向导与哨兵进行精神链接后很难再入侵其他哨兵的精神图景，更别说这么多，可观栩就是轻而易举地做到了。
奚见清用的是斧背，但与重锤无异，让他们短暂地和祖宗叙了一下旧。
胜负分明。
卡车司机见她直奔自己而来，拼命踩油门，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二者之间的距离缩短。
一斧劈下，车头和车厢的关节处应声而断，厢体一路翻滚，压倒成片的树木。
杨纪年目眦欲裂，失去载具，今天他无论如何也不能把它带走了，那就一起死，谁也别想得到它！
他用通讯器调出界面，输入一连串密码。
机械音响起：“验证通过，舱门已打开，注意，精神力波动超出阈值！注意，精神力波动超出阈值！”
精神力波及范围内的哨兵们不约而同遭到强烈攻击，险些站不稳，奚见清离得最近，但因为观栩架起的精神屏障并没有受影响。
几乎是同一时刻，附近哨桩接收到不低于S级的变异体信号，一层一层地传回天成市，执行司因骤然响起的警报乱作一团。
两只苍白的手扒住舱门，一个赤.裸的人形变异体缓缓爬了出来。
阳光带来的热意和光芒陌生无比，让它有些迟疑，但很快拱卫着人形躯体的层层触手像春枝吐蕾一般彻底舒展开来。
它没有眼睛与眉毛，眼窝位置是略有凹陷的光滑肌肤，眼尾却落着一颗泪痣，因为久不见光，比白绢上的墨点更醒目。
同样是精神力领域的王者，那个与它直接进行精神力层面对抗并逐渐占据上风的向导瞬间吸引了它所有的注意力。
下一刻，奚见清闪身而至砍断了从车厢里伸出来的触手。
鲜红的血液喷涌而出，断口却不断收缩，新的触手翻上来，横向张开一条又一条裂缝，里面露出的尖齿死死咬住巨斧，与此同时触手缠住斧背要将它卷走。
她用脚抵住厢体，死死卡住，空出左手把枪怼进它的口腔，穿.甲弹从内部洞穿它的躯体但穿不透车厢，在厢体上反复回弹，血液溅得满地都是。
一声枪响接着数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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