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眼珠子一转,便知这些事情不能说。
“回嬷嬷,不曾有过。”
杨嬷嬷满意一笑,接下来几日,便教她香道、茶道。
一连学了半月,尹采绿一张小脸儿越发瘦削了。
好在,半月的时间,圣旨下下来了。
崔婉清预料得没错,有先皇后口谕的婚事,只要太子同意了,便再无阻碍。
皇上没道理硬要反对自己的先皇后。
只是在此之前,宫中已派出一小队前往陇州,将薛静蕴十年来所有言行举止、书画墨宝,整理成册递往宫中,由礼部查验。
只崔老爷子一句:“静蕴乃我崔氏名门之女,父族勋贵,母族清望,才德非寻常闺阁所能养出。”
皇帝点了头,贵妃却道:“还是该召此女进宫核查一番。”
太子妃所涉干系重大,皇帝应允。
尹采绿不知事情轻重,崔婉清却很慌张,贵妃不是太子生母,也不知此番进宫会不会出什么差错。
一大早,尹采绿乘着宫里派来的马车进了宫。
走前崔婉清问她:“可有什么暗疾没说出来的?”
太子妃须得身体康健,才好为皇家开枝散叶。
尹采绿摇头,比起暗疾,她更怕有人叫她写字。
可偏就因为薛静蕴才名在外,才越是没有人专门叫她写字。
除此之外,应是没有破绽在身上了。
马车一路到了宫门,内侍叫她下车换上软轿。
再走一程,走到前面那道门,就要下来用走的了。
下轿的时候,尹采绿在红墙边上见到一人。
太子正负手立于墙下,穿着玄色织金的蟒袍,广袖坠地如流云。
尹采绿稳了稳心神,迈步朝他走去。
“给殿下请安。”
赵清垂眸看她,她两手交叠于腹前,低眉敛目,模样甚是恭谨。
“免礼,跟孤来。”
赵清在前面走,步幅击出唰唰声响,尹采绿落后半步跟上。
两人沉默走了许久,赵清忽地开口道:“你不用害怕,待会儿只需正常拜见孤父皇与张贵妃。”
尹采绿点头,可她从未进过皇宫,见过皇帝。
一路走,免不得要一路打量,汉白玉的栏杆,青石板的路,飞檐上排列的瑞兽……日光有些晃眼,尹采绿又连忙垂了头。
太子又道:“一会儿会有太医前来为你看脉,也不必害怕。”
尹采绿点头,太子见她不出声,便回头看她。
此女不爱说话。
也好,娴静端庄的性子,不轻浮,正适为皇家妇。
尹采绿见他看她,又不知他为何看她。
索性抿起唇来朝他笑。
太子忙垂下眼,转过身,继续往前走。
“嬷嬷可都教过你宫中规矩了?”
尹采绿刚要点头,终于想起来自己点头他看不见,他走在前面。
便道:“教过。”
这才想起,自己刚刚见太子时,礼行得不全。
她连忙快走了两步,拉了拉他的衣袖。
赵清感觉有人拽他,纳闷这宫里怎会有人这般失礼。
回头却见她,双脚并拢,双手交叠放在身前,右手在上,左手在下,然后缓缓下蹲……
“太子殿下万安。”
赵清愣住,颇有些错愕地看她,这礼比刚刚见面时那礼行得要大些。
又见眼前人抬起头,眨了眨眼,问他:“这样可对?”
赵清唇角挂了笑,端于腹前的手垂下:“很对。”
盛宇帝刚刚午睡醒来,由内侍提醒道:“皇上今日召了薛家女进宫,算时辰快到了。”
“到了宣她进殿候着便是,贵妃呢?”
“回皇上,娘娘午睡还没醒呢。”
“等她醒了再叫她过来见薛家女。”
尹采绿被太子送至殿门,太子便不再送了。
“父皇未召孤,孤就在殿外等你。”
尹采绿虽害怕,却很快被这金碧辉煌的乾清宫吸引了目光。
内侍前来引她:“薛二小姐,皇上让您到偏殿先坐坐。”
尹采绿点头,想起薛夫人教她的,从荷包里拿出几颗金瓜子来:“劳烦公公。”
内侍接了金瓜子:“小姐厚赐,您当心脚下,待会儿若有小太监过来上茶,您也别多喝。”
尹采绿在一方椅子上坐下后,不久果然有小太监端了茶上来。
她刚刚走了好长一截路,谷雨过后,天气一日比一日热,现在有些口渴。
若不是刚刚内侍那句吩咐,她真要端起茶杯牛饮了。
但她只是端起来嗅了嗅,揣度着,这是陈茶。
往年江南采下来的那些茶,总要在朱门绣户里转上一圈儿,大家都尝个遍以后,剩下的那些,才作为贡品送到盛京。
这茶难喝,她不喝便不喝。
接下来又难掩好奇地打量着殿中一切精雕细镂,不知等了多久,丝毫不知这是贵妃给她的下马威。
半个时辰以后,张贵妃顶着华盖到来,午后日晒,她虚虚掩着额头,瞧了眼殿外站着的太子。
“太子,皇上就在里头呢,怎的不进去?”
赵清答:“父皇未召孤。”
“瞧你,本宫进去帮殿下通传一声便是。”
赵清却未应,只道:“娘娘,薛家小姐来了,已经等候多时。”
他有些自责,因为自己的原因,倒连累她了。
若母后还在就好了,定不会叫她吃这样的苦楚。
张贵妃没再理会太子,独自进了殿,先倚在了皇上身边儿。
盛宇帝佯装发怒:“你这像什么样子,给朕站直了!”
张贵妃又立马站直身子,嘟着嘴:“臣妾给皇上研墨还不行。”
“研墨可以,歪着身子研墨不行,你把这里当成什么地方了。”盛宇帝朝四周看了看,周身太监都还垂着目。
张贵妃点点头:“是是是。臣妾刚刚在殿外遇到太子了,本想带他进来给皇上请安的,他却不,还叫咱们快些见过薛小姐,好把人放出去呢。”
盛宇帝脸色沉下来:“太子妃还没定下来,他说的是什么胡话,他不进来见朕就算了,以后也别想进来。”
张贵妃刚刚站直的身子又弯下去,伏在皇上胸口:“皇上您消消气,消消气。”
“朕还有折子未批,便先批过折子,再宣那女子觐见。”
张贵妃抿唇笑着:“自然是国事重要,皇上真乃圣君。”
其实薛家女为太子妃,甚合贵妃心意。
薛侯府早在两代之前,就开始没落了,勋贵人家凡能长久繁盛下去的,皆是子弟争气,在科举上走得好的。
薛家如今只是借着祖上根基做些小官,晚辈里没有出色的。
当初侯府落成时也是满城艳羡的勋贵高门呢。
可那女子是皇后选的,贵妃讨厌皇后,皇后会喜欢的女子,自然也讨厌。
也不知皇后给他儿子选了个什么样的女子,是否也如她本人那般,为人古板又无趣,可让男人尊重,却不让男人喜欢,在这后宫里光有人尊重又有什么用呢,日子难熬啊,怪不得早早地就去了。
赵清在殿外等至申时末,文文过来找他:“实在是有要事,太傅在府中等您呢。”
太傅的事情,自是要事,赵清不敢耽搁。
他回头看了眼偏殿的方向,终是拔步离开。
今日之事,无非是她为太子妃,成与不成的差别,她是母后看中的女子,应当应付得来。
坐着坐着,尹采绿实在是等得累了,还须得时刻保持仪态。
她见左右无人,索性塌下腰,稍稍松懈了片刻。
这腰后放着的软垫子,倒也真是舒服。
人一松懈啊,无论是身体,还是脑子,都一并松懈了,她整个人变得迷迷瞪瞪的。
直到进来一位提着箱子的太医。
“臣奉皇上贵妃之命,来为薛小姐看脉。”
尹采绿勉强坐直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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