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冲刷着大地,谢斯年站在雨幕之中,面无表情又一言不发的一剑剑将面前的傀儡砍翻在地。

周春和一边拿出怀中的符纸帮谢斯年分担压力,一边忍不住频频回头,焦急的留意谢斯年的动静。

谢斯年的状态显而易见的越来越不对劲。

他砍向傀儡的剑越来越冷漠无情,下手越来越重,表情也越来越冰凉。

不知道哪个傀儡趁机划伤了谢斯年的胳膊,血水溅在谢斯年冷漠到没有一丝表情的脸上,很快又被倾盆的大雨冲刷干净。雨水滴滴答答的汇成一条小河蜿蜒盘绕在谢斯年脚下,与之一起堆积在谢斯年脚边的,是越来越多四肢被砍去的傀儡,还有谢斯年身上越来越多的伤口。

谢斯年完全是用一种不顾自己死活的方式去斩杀那些傀儡,他从来不防护,任由四面八方的攻击落在自己身上,他只是一味的进攻。这是快速取得胜利最快的方式,也是最不要命的方式。

雨水模糊的周春和的眼睛,雨滴劈里啪啦的砸下来,好像整个世界就只剩下这场永远也没有尽头的雨,狂风和大雨让她有种喘不上来气的感觉,但谢斯年冷静着杀戮的模样更让她觉得恐慌。

每当谢斯年那双冷冰冰的眼泪扫过来的时候,周春和都分不清是雨水打在脸上的感觉更冷,还是谢斯年的表情更冷。

血溅在他的眼角,而他眼睛的颜色几乎已经和血液变成了一样的颜色。

原本要纠缠一会儿的打斗被谢斯年只用了十分钟就全部解决了。但用自杀式的打法快速解决这一切的下场就是,谢斯年自己身上也大大小小受了很多伤。胳膊上和腿上的上就不用说了,虽然密密麻麻,但好歹不致命。最严重的就是他的胸口和腹部,肋骨下方有一个贯穿伤,腹部也被捅了好几个血窟窿。雨水落在他身上,流下来的时候几乎已经全部都变成了血水。

等最后一个傀儡倒下,谢斯年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手一松,剑就掉在了地上。

他皱起眉头,那种头晕目眩的感觉终于压不住了,与此同时,他尝到了喉咙里一阵腥甜的气息。

周春和慌张靠近谢斯年的时候,谢斯年已经支撑不住跪了下去,他的头也无力的垂了下来,嘴角脸边全是血。

周春和慌张的捧着谢斯年的脸,想擦干净他脸颊上的血迹。谢斯年的眼睛已经没有办法聚焦,他定定的看着周春和,在茫茫雨幕之中想要看清周春和每一个细微的表情。但很快谢斯年就撑不住咳了一声,呕出一口血来。

但再多的血迹都被大雨轻而易举的冲刷干净,谢斯年的伤口不断渗出血,又不断地被大雨全部冲干净。一切在转瞬之间消失的无影无踪,血迹、尸体、断肢残骸……好像什么都可以被大雨冲刷干净。

周春和惊慌失措的抱着谢斯年,眼角流下的不知道是雨水还是自己的泪水。雨越下越大,她想背着谢斯年进洞里躲雨,可是谢斯年太沉了,雨又那么大,她怎么抬都抬不动谢斯年。

谢斯年的气息逐渐弱了下去,他闭着眼睛,好像已经睡着了,但是眉头依然紧紧的皱着。

周春和用尽各种办法,但谢斯年依然一动不动。

为什么抬不动呢?……周春和抱着谢斯年,胸口堵着一团气。为什么雨要下这么大,为什么她的力气这么小,为什么她怎么努力都抱不动谢斯年,为什么一切都变得这么糟糕呢?

周春和迫切的想要得到一个答案,可是雨真的太大了,谢斯年现在又情况未明,周春和连痛痛快快大哭一场的时间都没有。

没有人可以给她答案,没有人可以帮她。没有一个人,她所能依赖的就只有她自己。

周春和已经分不清脸上的是泪还是雨水,她的眼睛还是红的,但脸上已经没有了表情。她抹了一把脸,死死咬着自己的牙,使出吃奶的劲儿拖着谢斯年往里走。

不知道是因为周春和心里憋着一股气儿,还是下雨让土地变滑减少了摩擦,这次周春和终于拖动了谢斯年,她走一阵歇一阵,终于将谢斯年拖进了石洞之中。

她松了一口气,无力的瘫坐在了地上。

谢斯年已经晕了过去,完全不省人事了。

周春和歇了一会儿,又有了点力气,便将谢斯年扶到里面,让他靠着石壁,这样睡得也能舒服点。

谢斯年昏迷的时间里,周春和也没有闲着,三番五次的去探一探谢斯年的额头,看他的呼吸是否正常,还脱下谢斯年的外衣,替他上了点止血的药。

上次在阴花渡被困在小岛上的那件事给周春和留下了巨大的心理阴影,所以她现在身上常备着止血止痛的药,没想到这次正好派上了用场。

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的倾盆大雨变成了淅淅沥沥的小雨,谢斯年也终于在周春和的翘首以盼中慢慢转醒。

两个人身上都是湿的,雨水又给洞内增添了潮气,因此一切都是那种湿漉漉的粘腻感觉。

谢斯年醒来之后,周春和立刻就注意到了。她靠在谢斯年身边,看着谢斯年慢慢睁开眼睛,眼圈一下子就红了,有种劫后余生的恍惚感。周春和哽咽着问他觉得怎么样了。

谢斯年的视线过了很久才能慢慢聚焦,他的眸子依然微微泛红,可看清周春和的脸之后,那双眸子似乎逐渐有了点光彩。

周春和听见他靠自己,连忙靠了过去。就听见谢斯年很轻很轻的叫她的名字。

周春和连忙答应着:“谢斯年,你哪里不舒服吗?你的头还晕不晕?想不想休息?”

谢斯年只是安静的看着他,外面狂风大作,雨水不时的被风吹进来,冰凉的雨丝扫在两人的身上,他们安静的看着彼此,又好像看的不仅仅是彼此。

没有了大雨的持续冲刷,谢斯年脸颊上的伤口又开始往外流,在他坐过的位置已经汇集了一滩血水。雨水混合着血液滴滴答答流下来,他的衣服是黑色的,隐没了大部分的血迹,给人一种伤的好像也没有那么严重的错觉。但周春和知道他现在已经是强弩之末。

冰凉的大雨让洞内的温度骤降,谢斯年看着周春和,他的神情显然有些不正常,但却不是像之前那样被夺取理智的不正常,而是混合着一种悲哀和渴望却得不到的痛苦。他痴痴的看着周春和,表情扭曲,眼神哀伤。

他体内的妖力似乎放大了他心底的某些情绪,让他变得不正常起来。

外面的雨忽然又大了起来,许多的雨滴被风扫了进来,降两个人原本就潮湿的衣服更是直接浇透了,周春和下意识地用自己的身体挡住洞口的位置,靠近谢斯年想替他遮风挡雨。

但却被谢斯年握住了手腕,周春和抬头看向谢斯年,疑惑不解的问:“怎么了?”

谢斯年紧紧闭上了眼睛,他握着周春和,像是想将周春和揉进自己的血肉里。雨越来越急促,明明刚刚已经有了停止的势头,可现在忽然又变得急切起来。

雨打湿了两个人的发烧和脸颊,水递沿着脸庞蜿蜒流下来,谢斯年那双眼睛被雨水湿润了,他忽然紧紧的抱住了周春和,周春和能听见他靠在自己耳边的喃喃自语:“为什么……为什么你的身边总是有那么多人呢?”

大雨的嘈杂声盖过了谢斯年的呢喃细语,周春和没听清,于是转过头又追问了一遍:“你说什么?”

雨打湿了谢斯年的脸颊,混合着血液和乌黑的被打湿一缕缕发丝一起紧贴在谢斯年脸上,让他显得狼狈不堪,但他只是安安静静的抱着周春和。周春和感觉到他的体温越来越冷,于是也紧紧的抱住谢斯年,想让谢斯年能稍微感觉到一点温暖。

他们像是茫茫大海上的两条孤舟,相依为命,只剩下彼此。又像是荒原上两个孤独的小兽,在无人的角落里互相舔舐伤口。

雨声大的让人厌烦,粘腻的触感也让人讨厌,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让人绝望。周春和憎恨雨天,更憎恨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

谢斯年忽然松开了周春和,往后靠在了石壁上。

他的眼神有点茫然,带着点失落,静静的看着周春和,他的声音很轻,像是一根慢慢划过耳朵的羽毛:“……其实有时候我很讨厌那些在你身边的人,我讨厌齐见山,我讨厌裴瑾,我最讨厌的……就是傅怀玉。”

周春和愣住了,谢斯年迎着被打进来的雨珠,那双从前总是明亮着的眼睛却逐渐黯淡下来。他不再看周春和,声音空落落的,没有着落:“……我讨厌他们,是因为有时候我也会觉得,他们或许比我更有爱你的天赋。”

周春和呆呆地看着谢斯年,一时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谢斯年已经闭上了眼睛。风胡乱的吹在脸上,带着彻骨的冷意,但谢斯年轻轻的笑了。

他爱她,像隐喻,像脉搏,像虚拟,像渴望不可及。

在周春和出现之前,他从来没有爱过任何一个人。他唯一在意过的只有周夏莲,从来没有人教过他什么是爱情,所以他错把亲情和感动当成了爱情。他以为自己爱上了周夏莲,并且把姐弟之间的占有当成了自己爱周夏莲的证明。

他讨厌裴瑾,是因为他觉得裴瑾抢走了周夏莲对自己的关注,他不希望周夏莲这个唯一一个对自己好的人和自己渐行渐远,所以那些年他挖空心思想要拆散裴瑾和周夏莲。

直到周春和的出现。

他是什么时候逐渐把注意力转移到了周春和身上呢?他也不记得了,或许是周春和第一次笑眯眯的往他碗里夹菜的时候,又或者是周春和和他一起做糖葫芦的时候,再或者是周春和笑着给他糖的时候……总之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他忽然意识到了自己对周春和的感情是和自己对周夏莲的感情完全不同的。

他希望周夏莲可以开心一辈子,他虽然会因为周夏莲和自己渐行渐远而感到难过,但他明白没有任何亲情是可以一辈子不离不弃的,所以只要裴瑾对周夏莲好,哪怕是再不舍他也不会觉得有什么。

可周春和不行。只要一想到将来或许会有一个人和周春和在一起,而那个人不是他时,谢斯年就会感到一种暴虐的情绪将自己牢牢的笼罩起来。他知道自己的感情已经变得有些不正常,可是就连他自己也控制不了自己。他想一辈子将周春和绑在自己身边,哪怕是他一辈子被妖力折磨,哪怕是他被天下人唾骂。

他不在意,他只要一个周春和就足够了。

他原本以为自己会经历一些轰轰烈烈的事情才能看明白自己的感情,可是却没想到一切都是那么的自然、那么的水到渠成。

他竟然只是在日常生活的一点一滴中就爱上了周春和,同时也看清了自己的心意。这一切都是那么的平静、那么的温和,在他反应过来之际,他就已经牢牢的陷进了以爱为名的漩涡之中,无法自拔。

但他甚至在很多时候都不敢表露自己的心意。他将自己从来没有得到过的爱给了周春和,他给周春和的甚至连他自己都从来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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