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至冬末,天宇澄净如洗,唯余暖阳斜挂檐角,风过穿堂,裹挟着微暖的日光,拂面不寒。

那药贩子虽存心刁难,却终究未能如愿得逞,江稚微整日上山寻来功效相近的草药,焚膏继晷地调配,终是研究出出价廉效佳的新方,这番苦心倒也不算枉费。

小沅时不时便会蹦出一句夸:“姑娘,您这般厉害,奴婢只愿永远追随您。”

江稚微早就听惯了小沅的夸赞,刚开始还会脸皮薄不好意思听着着这些话,待时间久些,倒也就无所谓她再说了。

秋池在一旁帮着打点杂务,因着兰芷刚来不久也熟悉,江稚微念她身子尚未调养妥当,只让她做些洒扫整理的轻省活计。

“姑娘,这天色瞧着要暗了。”秋池捧着茶盏轻放在桌上,温声提醒道。

都这般久了。

江稚微却浑不觉倦,只摇了摇头:“无妨,我再多留片刻。”

小沅似乎也抬眼悄悄望来,似是怕惊扰了江稚微,只轻声细语道:“姑娘,这几日都未得早睡,不若今日且先早早歇歇身体?”

江稚微医术极好,向来最是爱惜身体,从不肯轻易损耗元气,虽说太子下过的毒已经解,但是终究却还是少不了伤本,只是眼下药贩子坐地起价,她实在歇不得,定要趁此机会研究出实惠良方,好为医馆挣个名声。

“不必。”江稚微头也未抬,又道,“若是乏了,你们且先去内间歇着,待我料理妥当再唤你们。”

小沅闻言不再多劝,只低头继续拾掇手中活计,轻声道:“姑娘既不肯歇,奴婢自当陪着才是。”

更深露重,药堂内只闻碾药之声不绝。

江稚微全然沉浸其中,似乎对外界失去了感应,完全浑然不觉周遭动静。

不知几更将尽,那药方终是规整妥帖地配出来,江稚微这才恍然回神,后知后觉地觉出肩颈酸胀难忍。她闭目蹙眉,抬手轻轻揉捏着肩井穴位。

“小沅?”江稚微轻唤。

不见应答,江稚微这才缓缓抬眸,却见室内早已空无一人,她不由怔然,自己竟浑然未觉?思及此,她轻轻摇头,暗忖这般入神实在不妥,若遇险情而毫无觉察,岂非是危险?日后可断不可如此了。

“稚微。”

忽闻身后一声轻唤,嗓音里似乎带着几分忧切:“可是肩颈不适?”

江稚微转过头,看到沈瑜白竟然是神不知鬼不觉地站到了自己身后,她竟然连脚步声都未曾听到,江稚微有些吓到了,她心头微惊,面上却不显,还是保持了镇静。

“……官人,”江稚微笑笑,“您怎么进来也不说一声。”

似乎有些不太妥当,这话倒像是责怪,江稚微又思考着补上一句:“我都没给您备茶。”

“可是惊着你了?”沈瑜白眉峰微蹙,眸中浮起几分歉色。

江稚微唇角微扬:“官人说笑了,哪有这般娇气。”

“我让秋池她们在外间候着了。”沈瑜白说着,解下身上的披风,只是指尖触及她单薄的肩膀时不由顿了顿,却还是轻轻给她披了上去:“天寒露重,怎么穿得这样单薄?”

江稚微轻轻拢了拢带着他体温的披风,垂头道谢道:“这般天寒地冻,倒劳烦官人走动这一趟的。”

沈瑜白凝视着她眼下淡淡的青影,声音又柔了几分:“稚微这些天连日归来得这样迟,原是该我早些来瞧过你的。”

“定是兰芷那丫头与您言说的这些话,”江稚微低头整理药碾,故意岔开话头,“其实近日还算清闲,未曾过于劳累,这些事情我做着也情愿,并不觉得如何辛苦。”

沈瑜白眸光微暗,眼里夹杂着难以言语的情绪,说不尽道不明:“是我自己看到的稚微。”

“我整日等你回来,每每想靠近你却觉得极为不妥,因为你真的会累,稚微,我不想我前去,然后让你觉得与我交谈还是劳累,所以,我一直没有到你身前去。”

他抬手想触碰她消瘦的脸颊,却在半空停住,终是苦笑道:“你总是这样,明明累极了,还要笑着说情愿。”

药碾中的白术发出细碎的声响,她的动作渐渐慢了下来。

江稚微有些惊异,似乎没想到他会这般说:“…….嗯?”

“对不住,稚微,我不该说这些,我别无他意。”沈瑜白似乎又变得极为懊恼,小声道,“若我再得力些........你也不必...”

话音渐低,竟似哽住。

“为何这样说?”她忽然抬眸,眼中映着晦暗不明。

沈逾白呼吸微滞:“...什么?”

“自我入沈府那日起...”江稚微将药勺缓缓放回檀木匣中,抬首直视着他,“您的这般厚待,究竟想要什么?这已经有些过分了。”

过分的好,莫名其妙的好,江稚微察觉到了不安。

窗纸被风吹得作响。

“不过分。”沈瑜白重复道:“不过分。”

江稚微并不罢休:“那是为何?”

“我...”

“快来人啊!救命——”

外面忽然传来一声惊呼,江稚微侧目过去,却见到一身血淋淋的人被搀扶着进来,她没工夫再管旁的事情,绕过沈逾白,疾步迎向二人。

“先往这边来。”江稚微将人引入了里面。

“大夫呢?!”男子怒吼着。

江稚微已经寻好了纱布药膏,平静道:“我就是,你若是想让他好生活着,便就叫我好生诊治,他失血过多,若咱们再做没必要的争执,他估计便会命悬一线。”

那男人更是暴躁,死死瞪着江稚微:“给我拿最好的药,你最好将他治好,否则,我就把你这店砸了!”

“还望你莫要耽误我诊治。”

江稚微见得这般阵仗多了,早已经见惯不惯,无所谓他们的说辞,所以她连眉头都不曾皱一下。那些伤者往往初时凶神恶煞,十分信不过自己是女子来替他们诊治,后得了好处才会有所感激,她早已习以为常。

江稚微早已经对这种人见惯不惯,所以语气依旧平淡,甚至她已经能坦然地面对他们跳起来朝自己大骂。

江稚微总会默念医者仁心。

那男子已是气若游丝,衣衫尽被血污浸透。江稚微指尖甫一触及他腕间,便觉脉象紊乱如走珠。细看之下,刀伤纵横交错,有新创叠着旧疤,有几处深可见骨,分明是经年刀口舔血的架势。

她心头突地一跳,余光瞥见那些壮汉腰间鼓胀,想是暗藏利刃。

江稚微料想着他们定然不是什么善茬,若是坏事逃匿便就遭了,这里本就偏僻,她还真是有些拿不准,更何况沈逾白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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